第34章 第34章
天气越来越冷，南风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差，千湄一算账就头疼，怎么都觉得不够花。
转眼到了千湄生日，方燕给她打了一千块钱，让她好好过个生日，给自己买点衣服。
她想了想，还是收了。
拿了这一千块，她暂时收起前段时间的精打细算，很豪气的下单了几斤排骨和牛肉，准备给大家改善伙食。
傍晚的厂房传出来莲藕炖排骨的香味，徐林晨闻风而动，蹭到千湄旁边拿着筷子准备偷吃。
千湄用手里的筷子打了他手一下，无情地把排骨端走了。
徐林晨在后面哇哇大叫，非要来抢，一格弟弟被他惊动，也加入了抢排骨的行列。
徐林晨拦住他：“你家就在市里，三天两头都在回家让朱妈给你改善伙食，你丫跟我抢什么抢？”
朱一格：“我哪有三天两头回家？我天天在我们学校和厂房这边两头跑很辛苦的好不好？晨哥你不应该让着我点儿吗”
“让个屁！滚开！”
“不行！”朱一格一把抱住徐林晨的腰：“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别偷吃！等我哥他们一起！”
徐林晨拼命奔向排骨的方位，然而身上挂着的这个拖油瓶不是一般的重，挣了半天都没能挣脱。
已经悄悄偷吃过排骨的千湄假装正直：“谁也别想偷吃啊！一格说得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林晨气结。
等到排骨终于上桌，五个人的筷子都舞得飞起，不到十分钟整锅排骨就被抢光了，莲藕也一块儿不剩。
吃饱喝足之后，桌上一片狼藉。
又到了每天的洗碗大战时间。
千湄负责做饭，碗是从来不洗的，四个男孩子永远都有各种不想洗碗的理由，一个比一个会装，永远要吵个半小时才能决定洗碗的最终人选。
文野和一格弟弟是洗得最多的。文野是任劳任怨，一格弟弟是争不过只能被欺负。
一般来说，僵持到最后的结果都是用扳手腕来决定谁洗，几个人实力平均，输赢靠天。
今天却懒到手腕都不想扳了。
最后决定按照吃的排骨数量决定，四个人认认真真地数了各自面前的骨头，徐林晨以一根之差荣登冠军宝座。
他骂骂咧咧洗碗去了，剩下的人各自瘫着等待晚饭消化掉。
陆铭突然掏出一个盒子扔到千湄面前，说：“你的生日礼物。”
千湄有点惊讶：“什么东西？”
“大家一起送你的。”
等到拆开礼物之后，千湄笑不出来了。
直男们给她买了一条围巾，款式简单大方，很好看。
然而上面的价格标签清楚的写着“1099元”。
千湄要被气死了，好不容易拿了妈妈给的一千块改善生活，这几位大少爷居然一声不响的花了1099买一条普普通通的围巾给她。
1099啊！能买多少排骨了！
千湄把围巾小心地放回盒子里，抬起头来对陆铭说：“我不要，拿去退掉吧。”
陆铭有点茫然，问：“你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现在这种时候，我宁愿把这钱留着买排骨。”她认真的说。
朱一格劝她：“千湄姐，你一整个学期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每天素面朝天的，我们想着给你买个好看的围巾搭配一下嘛，你就收了吧。”
陆铭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买都买了哪有退的道理，你留着戴吧。”
“太贵了，我真的不想要，学校后街一百块以内的好看围巾到处都是，可以给我买那种”。
文野哈哈笑，说：“我就说别给她买，你们非不信，这下开心了吧？”
千湄把盒子整理到像是没有拆开过的样子，递到陆铭面前，说：“拿去退了吧，真的，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们之间不用讲究这些。”
陆铭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千湄又把盒子拿到朱一格面前，说：“一格你去退。”
朱一格连连摆手：“我不去啊！不是我买的啊！陆铭哥买的，肯定是谁买的谁才能退嘛！”
千湄穿上外套，拉了拉陆铭的袖子，说：“走吧，我们一块儿去。”
陆铭拗不过她，问：“真的要退？”
“退！”千湄点头，“退了买排骨去！”
“……”
从商场出来，陆铭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千湄想起刚才他在导购小姐面前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这样的陆铭真是罕见。
她问他：“你这辈子是不是从来没有买了东西又退掉过？”
陆铭嗯了一声，不想理她。
千湄毫不在意，看着手机里的账户余额，觉得又能撑一段日子了，不由得开心。
陆铭无奈问她：“就这么开心？”
她把手机拿到他面前，说：“看，现在我们有三千多块了。”
陆铭失笑，听她的语气，仿佛他们是有了三千万而不是三千块。
他说：“那买排骨去？”
“才吃了排骨买什么排骨啊……”千湄拒绝：“不过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买点啤酒卤味回去当夜宵吧，就当给我庆祝生日了。”
“好吧。”陆铭看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这辈子第一次被摸头杀，千湄很不习惯，她推开陆铭的手，一脸嫌弃地说：“别闹，把我头发弄乱了。”
陆铭无语。
千湄本以为三千块能让他们撑到寒假，谁知道没过几天就得知一个噩耗：大黑的保险到期了。
徐林晨提议不买保险了，就这么裸开。
文野眉头皱了起来：“不行，太不安全了。”
千湄也不同意：“把车蹭了倒没什么，万一不小心碰着别人了怎么办？”
徐林晨：“那怎么办？实在不行，这车只有先不开了……”
陆铭摇摇头：“下下周我们在杭州有一场演出，只能开车去。”
朱一格有些激动：“终于有演出了？我去，这些日子我都要被闷死了。”
文野叹了口气：“还是先把保险买了吧，去杭州演出之后，我们又能拿到一笔酬劳。”
徐林晨：“保险买了我们可就没钱了，这两周怎么办？喝西北风？”
陆铭无奈站起来，说：“我想办法借点。”
徐林晨嘲笑他：“你找谁借？原来圈子里的朋友？你开得了这个口吗，难道还要把你和爹妈闹翻的事情拿出来说？”
他不等陆铭开口，又说：“还是我去借吧。我朋友多，随便借点也够了。”
徐林晨果然借了五千块回来，千湄把保险买了，算了算剩下的钱，应该能撑到寒假了。
转眼就到了去杭州演出的周末。
出发之前，文野找了一根长长的管子，接了水在厂房外面洗车。
大黑已经很久没洗了，车身落满了附近树上掉下的东西，还有不少鸟屎。
天气冷，文野衣服也单薄，洗了一会儿，一双手冻得通红。
千湄要去帮忙，被他推开了：“女孩子别碰冷水，你歇着吧，我来就行。”
千湄争不过他，只好去里面帮徐林晨收拾架子鼓了。
等收拾妥帖上了路，千湄才感觉到久违的放松。
终于又有演出了，在厂房里闷头排练了这么久，她都有些忘记舞台上唱歌的感觉了。
音响里还是皇后乐队的歌，听了一会儿，徐林晨受不了了，身子从后座探到前排，把中台面板的蓝牙连接改成了自己手机。
他说：“天天听皇后乐队的歌，我都听腻了！换一换换一换！听听我的歌单。”
十分钟之后，朱一格埋怨他：“晨哥你这都是些什么歌啊！太难听了！”
徐林晨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朱一格眼疾手快的把蓝牙切换成了自己的手机，说：“还是听我的，我的好听！”
“你好听个屁！”徐林晨不服气，探出身子想把蓝牙换回来。
朱一格拉着他手臂不让他动，徐林晨拼命甩开，两个人在后座差点没打起来。
开车的文野不耐烦了，吼他们：“都给我坐好！高速公路上动什么动！不想活了！”
两个人偃旗息鼓，不敢再动，但还是没有停下嘴巴的疯狂输出，一边鄙视贬低对方的音乐品味，一边强调自己的歌单有多么好听优秀。
坐在副驾的千湄也受不了他们的吵闹，把蓝牙换成了自己保存的南风歌单，说：“都闭嘴吧，不如听听自己的歌，看看哪里还能改的更好。”
她忘记了，她自己试着写的歌也保存在了这个歌单里。
半个小时后，大黑的车载音响开始播放起一首名为“111”的歌，开始的声音有一些嘈杂，似乎是有人在不远的地方说话。
然后千湄的声音响了起来，旋律有些陌生，且没有配乐的声音。
几个人有些疑惑，这是哪首歌？什么时候录的？
千湄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听了一会儿，她脚趾瞬间抠地，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想切歌。
徐林晨心里一动，伸出手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痞笑着问：“这什么歌？你自己写的？”
千湄完全没有做好把自己写的歌拿出来的准备，毕竟南风有陆铭和文野两尊大神，她写的东西还太幼稚随便。
她转过头去抢自己的手机：“你闭嘴！”
徐林晨当然不会给她，顺手就递给了最后一排的陆铭。
陆铭看了看，一分多钟的录音，起了个“111”的名字，明显是个随便录下的demo。
他不顾千湄的抗议，把声音调大了一点，听得更加清楚了。
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顾晓月的声音，在跟另一个女生说着这件衣服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
千湄放弃挣扎了，把头转了回来，看着前面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不耐烦地说：“听吧听吧！随便你们听！反正是我随便编的。”
几个人听了一会儿，文野竟然开口说：“还不错……你再完善一下，弄好之后把demo发给我，我给你编曲。”
千湄转过头看他：“啊？”
陆铭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看来以后，写歌的活儿可以交给主唱了。”
千湄无语回头：“我看你是想早点搞垮南风。”
朱一格：“千湄姐你怎么这么没有自信呢？你多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是个原创天才呢？”
徐林晨笑嘻嘻的：“天才个屁！声音已经这么好了，要还是个创作天才，那老天爷也太偏心她了吧！”
千湄：“我没想过要写多好，随便写写，能用就用吧。”
文野看了她一眼，说：“挺好的，乐队就是该这样。”
徐林晨姿态悠闲的靠在椅背上，说：“行！你们都写！老子就可以躺平了。”
朱一格啧啧两声：“晨哥你也太废了，这样你好意思吗？”
徐林晨得意一笑：“小子懂什么？躺平才是人生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