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姐妹叙话(一)
沈翠枝是个非常聪明的,看着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实际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非常有分寸。
一番交谈下来,可以说宾主尽欢。
沈翠枝还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东西。
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总归是照顾到了家里的所有人。
她甚至,还额外准备了些自己编的小花篮,送给了月荷、杭清辞这些“预算外”的人。
沈云清再次感受到,她身边的能人实在太多。
祖母是出身好,她的经历很难去比。
可是沈翠枝这样生于乡下,长于乡下的人,身上也有太多的闪光点,值得去学习。
呜呜呜,她可真是个小废物。
中午的时候,文氏让贺婵出去叫了两桌席面,一桌内院,一桌外院。
宾主尽欢。
要给沈翠枝安排住处的时候,她说在外院和张旭住一起就行。
她自己带三个孩子太闹腾了,别吵到人家老人。
尽管众人都劝她住在内院,她就是坚持。
最后沈云清笑道:“那就听姐姐的吧。”
众人这才不劝了。
沈云清又道:“祖母和娘要午休,我先带着姐姐去我屋里说会儿话。”
文氏点点头:“去吧。”
韩氏还在为小崽儿尿到了她身上而高兴。
她觉得,她也能添个孙子。
虽然贺长恭特意叮嘱她,不许她在沈云清面前唠叨孙子孙女的偏好,可是韩氏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孙子的。
沈云清带着沈翠枝去了自己院里,让海棠给她烧水沐浴,又要找自己的衣裳给她换。
沈翠枝却说,等晚上再洗,只要了湿毛巾擦了擦,又埋怨沈云清:“你看你,刚才你小姑子带着海棠收拾碗筷,你都不让一让。”
“让什么?”
“让小姑子干活,你理直气壮地坐着?”沈翠枝瞪她。
沈云清笑道:“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挑理的。”
“你呀你。”
“姐,把小崽儿放到我床上去,你也歇歇。”
“不了,这没个把门的,回头给你尿在床上,你是不是得扔被褥?”
沈云清:“……不会不会。”
诗宜好奇地看着屋里的陈设,目光落在了博古架上。
那里沈云清放了各种可爱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套承恩伯世子做的小泥人,栩栩如生。
沈云清见状笑道:“喜欢什么,就让海棠给你取下来玩。”
沈翠枝却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严厉。
诗宜小声地道:“我看看就行,不摸。”
沈云清要说话,沈翠枝又瞪了她一眼。
沈云清不敢说话了。
她也怕这个姐姐。
海棠见她们说话,又怕诗宜拘谨,便笑道:“奴婢带着表小姐出去玩吧。”
沈翠枝叮嘱道:“诗宜,要听话。”
诗宜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海棠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姐妹二人,沈云清这才道:“姐,你对诗宜那么厉害做什么?把孩子管得畏畏缩缩的怎么办?”
“她还畏缩?我不管,她都能上天。”
沈云清闷笑:“那还不是随了你?”
“我知道你疼她,但是也不要惯着她眼皮子浅。我和你姐夫,虽然给不了她大富大贵,但是也是衣食无忧,对得起她了。不能和贺家比,把她惯坏了。”
“我知道,诗宜不是那样的孩子。”
沈翠枝教孩子很严,所以一双儿女都很懂礼貌,讨人喜欢。
“别惯着她。”沈翠枝又强调道,“尤其你姐夫现在已经做了官,她也得有点样子,不能给她爹丢脸。”
“嗯。”沈云清没有和她争辩。
沈翠枝做人做事都很谨慎,自尊自强,怕被人挑出毛病来。
“我看贺家人,待你还如从前,就放心了。”沈翠枝道,“贺狗剩待你如何?你们俩还吵不吵了?”
“不吵了,好着呢!”
蜜里调油的好。
沈翠枝看她笑容满面,不由啐了一口,自己也没忍住笑了,“看你那点出息,你们好好的就行。你也别嫌我唠叨,别嫌我不向着你,你是我亲妹妹,我自然是为你好……”
沈云清听她铺垫这么一长串,就知道自己又要被教育了。
她乖乖听着:“姐,你和我说话还得这样周全吗?哪里做得不对,你骂就是,要不打两下也行。”
说着,她挺了挺肚子。
沈翠枝:“你这猴儿!你就是个福娃,有福气。我就希望诗宜将来也能有你这样的运气,找个和气的婆家,贫富不要紧,重要的是对她好。”
“那肯定的。”
“可是我还是想说你,婆家就是婆家,”沈翠枝道,“你客气点,礼多人不怪。你说吃个饭,老祖宗和老夫人都让我也就算了,你也跟着给我夹菜。也就是你婆家这些人好,否则别人挑你理,往娘家划拉怎么办?”
沈云清乐了:“我往娘家划拉什么了?我就给你夹个菜,你看你想那么多。”
“别给我嬉皮笑脸,好好听着。”沈翠枝道,“你婆家,你男人让我,我都高兴,就不用你让。”
沈云清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不招待你了,行不行?”
姐姐真是什么都为她想着。
别人都羡慕她过得好,只有姐姐才居安思危,担心她以后不好。
沈云清看着她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的皮肤,心疼不已。
“姐,我给你把把脉。”沈云清道。
除了外在能看到的这些粗糙,她更担心沈翠枝长期劳累,身体出问题。
“不用,我好好的,能有什么毛病?”
“你刚生了小崽儿半年,坐月子坐好了吗?有人帮你带孩子吗?家里里里外外是不是还是你?收麦子的时候,你是不是舍不得雇那么多人,自己也跟着去干了?”
一连串的话,把沈翠枝问得心头微热。
这才是亲姐妹,彼此牵挂,唯恐对方过得不好。
“我知道,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我不会那么拼命的。”沈翠枝有些不自在地道。
“我还不知道你?”沈云清嗔道,不由分说过来挽起她袖子。
随后她惊呼一声,“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沈翠枝的手腕上,一道很长的伤疤,看着不像旧伤。
“割麦子的时候,镰刀划了下,不用大惊小怪的。”沈翠枝不以为意地道。
(晚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