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归家
一日后，凤泽等人顺利抵京。
夜幕掩护下，一行人悄没声地进了雍王府。
因着此趟出行极为隐秘，府中并无迎接的动静，只有白桃与绿瑶站在王府中路翘首以盼。
她俩见凤泽与顾青相偕行来，不由眼圈泛红，抢了上去。
“殿下，王妃。”
两人行过大礼，一左一右把顾青夹在当中。
“王妃气色还行。”白桃扁扁嘴，“就是瘦了些。”
一向沉默少言的绿瑶也道：“王妃这趟去得有些久。”
顾青笑着将她仔细打量，“你的伤没事了？”
绿瑶点头，“功夫已恢复七成。”
“那就好，”顾青放下心来，“但你不可逞强，还得再细心养些日子才是。”
“王妃，”白桃凑上前，“你这趟出门不肯带我，可把我想死了。”
许久不见的小丫头依旧白白胖胖，顾青不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我也想你们。”
白桃眨巴眨巴眼睛，“我听师统领说，王妃去了好些地方，也不给我们捎封信，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顾青失笑，“你这乱用典故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
白桃嘻嘻一笑，眼角余光瞥见一旁还站着一个高挺的身影，猛地一缩，凑在顾青耳边极小声道：“我还听说王妃这一路都跟殿下同吃同住……”
顾青挡住她的嘴，“慎言。”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怪。
她抽空看了眼凤泽，凤泽本在一旁听她主仆三人叙话，见状开口，“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先回房好生歇着，明日我来找你。”
顾青顿了下，“好。”
凤泽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顾青望着他走远，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这两日回京路上，凤泽将她缠得很紧，仿佛她一回京就会变脸似的。
说来也不怪他，毕竟在离京之前，她还抱着从此远离凤泽的心思，谁想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不但与凤泽互通心意，两人朝夕相处之下，感情更是日益深厚。
如今见他爽快地离开，顾青站在这条岔道中央，竟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还记得他们几个月前就是这样，以此为界，各居一处，互不相干。
顾青挥去心中没来由的惆怅，招呼白桃和绿瑶，“我们也走吧。”
却听白桃怯生生道：“王妃……”
话音未落，她又噤了声，直勾勾盯着顾青身后。
不等顾青回头，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放你回去。”凤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青原本被吓了一跳，听了这话，她的心中像是尘埃落地一般，那些虚幻的不安如同薄雾散去，露出踏实的土地。
她回首轻笑，“我就在你府里，还能去哪儿？”
凤泽不答。
他握着她的小臂，带着她走上另一条路。
那是回正院的方向。
他握她握得很紧，步子却不快，是她刚好能跟上的速度。
顾青心中一软，用另一只手攀住他的胳膊，“不能再慢些吗？”
凤泽两眼直视前方，“不能。”
顾青无声扬起唇角，“可是我走不快。”
这话半是戏谑半是实情，她坐了一整天马车，腰酸腿软，走得久了的确有些使不上劲。
凤泽脚下一停。
他侧首看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臂。
不等顾青反应过来，他已将她拦腰抱起。
顾青发出半声气音，又将惊呼咽了回去。
她窝在凤泽怀中，一双手无意识地揪在一起，竟是无处安放。
凤泽嘴角一弯，“如果怕掉下去，可以抱着我。”
顾青不自在地瞄瞄左右，明明四下无人，却像有许多视线在盯着他俩。
顾青知道，王府中的侍卫一向喜欢隐在暗处。
她竭力稳住气息，“你不累么？”
凤泽将怀里轻盈的身子掂了掂，“抱你？不累。”
顾青不说话了。
凤泽想使坏的时候，她只会越说越错，越描越黑。
想起某些因技不如人而受人所制的画面，顾青伸出指尖，在凤泽胸前轻轻一划，“那你抱稳些，别把我摔了。”
凤泽的气息微微一沉。
顾青温温柔柔冲他一笑。
凤泽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哼，“别乱动。”
他的双臂依旧稳稳托着她的后背与膝弯，语气听上去游刃有余，似乎并未受她撩拨，但声量却比往常低了几分。
顾青审时度势，立刻老老实实不动了。
凤泽抱着她来到正院。
顾青望见院门外似有人影晃动，示意凤泽将她放下。
“小花大夫？”
顾青看清那人，惊喜交加。
花南天见她从凤泽怀中下来，神情泛起一丝古怪。
他朝顾青颔了颔首，对凤泽道：“药制好了。”
顾青眼中乍然迸出欢喜，她看向凤泽，只见凤泽微微动容，脸上也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是治蛊之药吗？”顾青问。
凤泽点了点头，望向花南天，“花百叶呢？”
花南天是与花百叶一起离开原城的，按照花南天的说法，花百叶离开花谷多年，需得带他回去祭拜祖先。
花南天道：“他也在王府。”
凤泽神色略缓。
“有劳。”他慢慢道，“明日我去见你们。”
这话全然没有留客的意思，花南天蹙了蹙眉，又往他身上瞧了眼，“你们远程归来，不宜太过劳累。”
“自然。”凤泽平静回答。
花南天走后，顾青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凤泽牵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顾青摇头，犹豫了一下方道：“我怎么觉得，小花大夫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凤泽似笑非笑地牵起嘴角，“你还说你那小丫环乱用典故，我若色令智昏，那你是什么？”
顾青自觉失言。
她果断转开话题，四下打量，“怎么你院子里没有人？”
没有侍卫，没有小厮，连一个出来迎接主人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凤泽冷笑，“大概是有人自作主张。”
他早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不对劲。
“对啊，”顾青想起来，“师统领呢？”
此时王府某处角落里，师阳正对着花南天叹气，“小花大夫，说了今晚别去打扰殿下，你急什么呢？”
“我不急。”花南天面无表情。
要不是凤泽一路写信催他，他才不会讨这个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