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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又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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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二皇子府邸依旧灯火通明。

    卧房内弥漫着酒气和胭脂香粉的味道。

    凤元泰赤着上身从床上爬起,走到桌边拎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

    身后一只柔软的手掌伸过来,按住酒杯。

    凤元泰转身,一把将身后的侍婢搂入怀中,“怎么?心疼本皇子?不舍得让我喝酒?”

    侍婢一双杏眼柔媚,软得似要滴出水来。

    她温顺地贴在凤元泰胸前,对他摇摇头。

    凤元泰在她滑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我的胡儿最听话了,来,陪我喝一杯。”

    他将酒杯凑到侍婢嘴边,侍婢听话地含了一口,踮脚哺进他嘴里。

    凤元泰搂着她胡乱亲了一阵,双手沿着她未着寸缕的身子下滑。

    门外传来内侍陈盼的轻唤,“二皇子,娘娘那边有消息了。”

    凤元泰手里的动作一顿,“进来。”

    陈盼进了门,隔着内室屏风,简短禀报:“隋尚书已全认了。”

    屏风那侧静了一阵。

    凤元泰将头埋在侍婢胸前,含糊不清道:“母妃那里是个什么章程?”

    陈盼盯着屏风对面纠缠的人影,面不改色,“娘娘的意思是让二皇子明日面见陛下,主动交还所有差事,闭门思过。”

    “要思多久?”凤元泰问。

    “娘娘说,在陛下主动召唤前,请二皇子耐心等待。”

    凤元泰冷笑一声,“母妃叫我耐心,那她呢?”

    “娘娘明日也会向陛下请辞贵妃之位。”

    凤元泰霍然抬头,眼中的酒意褪去些许,“她舍得?”

    “二皇子,娘娘行事向来有分寸,依我看,她这是以退为进,为您谋取后路。”

    凤元泰推开侍婢,他在凳上坐下,以手撑头,缓过一阵酒劲,“你说,母妃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让我的父皇不会废她?”

    这个疑问在他心底藏了多日,以往他只觉得母妃凭其容色与家世深受父皇宠爱,如今看来,竟像是不只这么简单。

    陈盼屏气敛息,“奴婢不知。”

    凤元泰站起来,摇摇晃晃绕过屏风,来到陈盼跟前,“我那父皇不是个心软的。这次贺县之事就算有舅舅替我顶罪,我身上流着一半隋家的血,父皇不会相信我与此事完全无关。”

    “二皇子不必忧虑,宫中有娘娘为您打算,她与陛下相伴多年,最了解陛下的脾性。若陛下当真想要怪罪于您,不会过了这么多日都不曾发作。”

    “我怕的就是这个。”凤元泰扶着脑袋,“若是一刀落下来,倒也什么都不用怕了,偏偏像这次一样,刀悬在半空,却迟迟不落,我这心里着实没底。”

    “贺县与您有关的痕迹都已被娘娘抹去,二皇子不如仔细想想娘娘的交待,明日进宫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也不枉娘娘费的这番心血。”

    “你说,母妃与我当真还能东山再起么?”凤元泰靠着屏风,呼出一口酒气,“父皇可不只我一个儿子。”

    “二皇子想岔了,”陈盼柔声道,“您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岂是大皇子可比的?待隋尚书这事尘埃落地,日子久了,陛下心里的怨气散去,自会重新想起你的好。”

    凤元泰迷茫的眼神在他的劝慰下逐渐坚定,“是啊,父皇最宠的人是我。”

    至于那个在工部挂职的皇兄,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能比得过他。到了最后,父皇需要的还是他这个儿子。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打水,我要沐浴。”

    次日,副相范平将审案结果呈报皇帝,不久后,众臣便闻瑜贵妃脱簪素服,长跪御书房,自陈隋氏罪状,恳求皇帝削去自己的妃位。

    到了午时,二皇子凤元泰闻讯而至。

    “父皇,贺县之事,儿臣有失察之罪,寿宴上,又令父皇龙颜大伤,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赐罪。”

    凤元泰与母亲一同跪在皇帝跟前,声泪俱下。

    皇帝垂目,看着这个备受疼爱的小儿子,“你是失察,你也有罪,但罪不致死。”

    “不,一切都是儿臣之过。是儿臣急功近利,一心想借寿宴之事大出风头,这才埋下隐患。”凤元泰满脸悔恨,“若儿臣能悉心部署,不让虞重光一手遮天,或许他就不敢私采铁矿,也能避免舅舅误入歧途。”

    “急功近利?”皇帝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过去朕总以为你还小,体会不到这四个字的含义,如今看来,却是朕没能早些教导你。”

    “儿臣知罪!”凤元泰顿首,“儿臣愿交还一切差事,从此留在府中苦读圣贤之书,再不参与朝政。”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小小年纪,未及弱冠,是该多读些书。”

    “都是臣妾之错。”瑜贵妃在旁轻泣,“是臣妾舍不得元泰吃苦,疏于管教,才养出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请陛下依律发落我们母子,以定朝臣之心。”

    “如何发落不由你说了算,”皇帝道,“你兄长尚在狱中,依律应当先处置他。”

    瑜贵妃身子一抖,哀哀叫了声,“陛下……”

    “陛下!”门外有人急声通报,“刑部尚书求见,隋文远于狱中自尽,没能救活。”

    “什么!”御书房中三人俱是一惊。

    瑜贵妃以手掩唇,“兄长!”

    她惨呼一声,晕倒过去。

    皇帝顾不得看她,大步走到门口,“消息属实?”

    “是。”刑部尚书呈上一张以血写就的内衫白布,“这是隋文远留在牢房桌上的遗书。”

    皇帝一把抓过去,一目十行看完。

    隋文远的遗书内容很短,他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只求皇帝看在他效劳多年的份上,仅治他一人之罪,饶隋家全族不死。

    皇帝面色铁青。

    “你们刑部大牢就是这么容易让人自尽的吗?”

    刑部尚书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敢拭汗,快语解释道:“为防止犯人越狱,牢房皆由石壁砌成,今天中午我们发现他时,他已撞壁而亡。”

    这是第二个在牢中自尽的重臣,前一个废相林素还是四年前的事。

    一想到隋文远死去的惨状,刑部尚书就觉得自己的仕途也到了头。

    却见皇帝冷然站立半晌,扯动嘴角,森森说了句,“好,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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