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77和29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庞特塔大厦的正门前停下，身着管家制服的两个白人门童迎上前来拉开对开的车门。然后让位给抢先下车的姜君落和小赵。

    身穿白色正装衬衣打着白色领结搭配燕尾服的二人下得车来，转身伸出手去接过朱然然和奚芮递过来的纤纤玉手，扶着二人下车。

    如果刚刚不是经过了到处都是铁丝网和路障需要层层盘查才能通过的街区，几个人显得俨然是在参加某个好莱坞大片的新片发布会而不是在南非最危险的街区里与最危险的犯罪分子们为伍。

    前后的豪车已经排成长队，不断有身着正装的男女们下车，大家都无一例外的带着各种不同的面具，把自己的面目遮掩的很好。

    朱然然穿着一条黄色的曳地长裙，颜色和黄色的手环很搭，面具是紫色的蝴蝶型，而姜君落则带着一个长着双角的怪物面具。至于奚芮则是穿着红色连衣裙，外面罩着红色的斗篷，面具也是红色的眼罩。小赵更加夸张，基本上就是顶着个狼头出来了。

    “让我来猜猜看，”v从另一辆车下来，向几人走来，臂弯上挂着一个身穿深v红色长裙带着黑色面纱的婀娜女士，“《美女与野兽》里的贝儿和野兽，还有《小红帽》里的小红帽和大坏狼！这应该是奚芮小姐的主意吧？”

    “还能有谁呢？”姜君落苦笑一声，“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又是……？”

    “这位是q，我的同事，她是来代表耶梦加得参加这次拍卖会的，”v介绍到，红裙黑纱的q伸出手来，仪态万方的和几人握手。

    奚芮有点不服气的在朱然然耳边轻声说，“好风骚的样子啊，和她一比我们简直像小孩子一样……”

    “谢谢奚小姐的夸奖，不过不需要把自己看的那么幼稚哦，”q面纱下的红唇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微笑着说道，声音极其悦耳，犹如黄鹂初啼。

    “你怎么知道我说什么？”奚芮吓了一跳。

    “我会一点点唇语哦，”q耸了耸肩膀说道。

    “可我刚刚说的是中文，”奚芮不解的问道。

    “算了芮芮，耶梦加得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语言障碍，”想起那个聊一次天恨不得换七八种语言的professor taho，朱然然对奚芮说到，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v问道，

    “你是v，这位是q，那professor taho就是t了？ ”

    “也可以这么说，”v回答道，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侧过身子伸手示意，“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拍卖会开始前有两个小时去了解今天的拍品，各位一定不想错过吧。”

    说完转身当先而去，q在他身侧挽着他的臂弯回头冲私人点了点头，一起踏上了正门前的台阶。

    “他们一定有问题，”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奚芮小声说。

    朱然然点点头，走到姜君落的身侧，姜君落恰到好处的弯起左臂。朱然然伸出手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触碰到姜君落之前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挽了上去。

    姜君落的身子略僵了一下，开始带着朱然然前行。

    奚芮没注意到这些，一把拉住小赵的手，用另一只手提起裙子，向前跑去，“快走，咱们得追上他们。让一让、让一让……”

    “你们慢点，”朱然然在后面喊了一声。

    前方正按照顺序有限地鱼贯入场的男女们被奚芮和小赵冲出了一个口子，不由得侧目而视，有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有些则是露出了好奇的微笑。

    “奚芮应该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换个场合也许都是瞪个眼就会杀人的主儿吧，”姜君落在朱然然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感受到姜君落在耳边温暖的呼吸，朱然然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姜君落话里的内容，紧张的说，

    “那我得赶快提醒一下芮芮才行。”

    “也不用那么紧张了，”姜君落用空着的一只手在朱然然挽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大家都是为了拍卖会来的，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翻脸。他们看奚芮的样子，多半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吧，竟然把这种地下世界的拍卖会当做自己的游乐场了。”

    “典型的芮芮啊，”朱然然苦笑一声，意识到姜君落的手在拍过她的手背后并没有移开，轻轻咳嗽了一下，把手在姜君落的臂弯上换了个位置。

    姜君落很自然的把手收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家伙，还真的有点厚脸皮啊……”朱然然想到，“但是……为什么我不会感觉到讨厌呢……”

    通过了两道比机场还要严格的电子安检流程，接着用自己的请柬交换了一个代表拍卖者身份的手环以后，他们终于穿过了正门后的通道，来到了庞贝塔中间的圆形天井广场。

    广场被整理的一尘不染，中间红毯铺地，犹如一个盛大的典礼现场，和朱然然脑海中听姜君落介绍过的高达五层而且藏匿了不少尸体的垃圾堆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有侍者殷勤的送上了欢迎酒水，朱然然随手拿起一杯香槟，而姜君落则是在托盘上拿起了一本小册子，对朱然然说道，

    “这个就是今天拍品的简单介绍了，有兴趣可以翻翻看。”

    他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前面几页接着说，

    “就像v说的那样，那些作为助兴节目的女孩子们，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册子里的。而是在57层的‘人口销售专区’接受买主的盲眼竞价！”

    “真恶心，”朱然然皱了皱眉头，“他们就这么把人类当做牲口来卖吗？”

    “欢迎来到地下世界，”姜君落低声说道。

    朱然然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奚芮和小赵的身影。她有点紧张，明明事先和奚芮已经说好了不能走散，没想到一开始就分开了。

    也许是看出了朱然然在想些什么，姜君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她说道，“不用担心，小赵一直和我有联系，有他在奚芮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们总是‘小赵、小赵’的，小赵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朱然然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还是问他自己吧，虽然我是知道的，但是不太方便替他告诉别人。”

    “小赵的名字还有什么好保密的吗？”朱然然更加好奇了，不过想想前几天奚芮和小赵打听姜君落的情况时碰的一鼻子灰，多少也就释然了。

    “那我们先去57层的那个恶心的区域找找王梦瑶吧。”朱然然说道。

    姜君落点点头，带着她穿过人群，向广场四周散布的五部观景电梯之一走去。

    观景电梯飞速上升，天井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多时已经像蚂蚁一样看不清楚。朱然然观望着视野里不断下沉的环形大楼的楼层，却看不到什么居民，只看到一些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守卫着各层的主要出入口。

    “除了底层，和最上面三层，其他的楼层都是禁止访客进入的。”刚刚翻过小册子的姜君落继续介绍，“这些安保人员接到的指令是，对于没有带对应区域颜色的手环进入该区域的闯入者‘格杀勿论’。”

    电梯这时在57层停下，他们随着人群走出电梯。朱然然这才想起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用请柬换来的手环。

    那是一条绿色的手环在大厦有些昏暗的灯光里发着淡淡的荧光，手环正中有“77”这样一个数字，她拉过姜君落的手看了一下，上面的数字是“29”。

    “为了保护买家的身份，这个数字就是我们在这里的代号了。”姜君落笑着说道，“顺便说一下，奚芮是56号，小赵是92号。一会儿不要再‘芮芮、芮芮’的叫了，77号。”

    “你们怎么都这么没有紧张感啊？”朱然然皱了皱眉头，“我们在世界上最危险的拍卖会上和最危险的人竞价希望能够救回一个无辜的姑娘，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的都一点没有压力呢？”

    “紧张并不会帮你救回那个姑娘，只会让你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没办法做出冷静的判断，77号。”姜君落伸出一只手指点在朱然然的眉心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姜君落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朱然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反而觉得自己那进入了庞特塔就一直紧张的情绪似乎真的稍微放松了下来，她拨开了姜君落的手指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也对，那我们快去找她吧。”

    电梯正对的墙上左右各有一个跨上的箭头，左侧的箭头上写着“homo sapiens”（智人），右侧的箭头上写着（rare animal）。

    “他们竟然用‘智人’这样的词汇称呼他们交易的人口，”朱然然更加反胃了。

    “这样会让他们的客户觉得他们买的不是世俗标准里的人类，”姜君落嘲讽的说到，“没想到，这个会议的组织者还会考虑为人口交易的罪犯减轻心理负担。”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

    “在法律不存在的地方，只能靠世俗的道德标准维持一个人的底线。其实这些突破了人类底线的犯罪者们，才真的不配称为人呢。”

    朱然然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一丝愤怒，有点诧异的看着他的侧脸，没想到这个眼里只有食物和钱的佣兵顾问竟然还有这样的道德标准。

    顺着“智人”的箭头向左侧走去，不多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人口交易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