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不做老大好多年
“这个真的摘不下来啊！”顾不上擦掉泪水，朱然然用右手抓住手环用力拽了两下，有点苦恼的说。
“那就更危险了，”姜君落又倒了一杯酒，没有再豪气的一饮而尽，浅浅的品了一下，对朱然然说，“那些人为了一只镯子，会很轻易的把你的手砍下来的。”
朱然然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凉意，有点后怕的说，
“还好有你在……”
她看着面前那个连头发都没有乱掉的中年人，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不过，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啊，刚才的动作实在是……那应该不是普通人做的出来的吧？”
看着朱然然期待的眼神，姜君落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他从钱包里数出几张纸币压在桌面上的枪下，站起来拉着朱然然准备离开，
“先走吧，一会儿警察来了要做笔录的话就太麻烦了。”
在面对抢劫时卧倒的极为专业的侍者连忙迎了上来，看了看桌上纸币的数量，极为满意的对离去二人的背影招呼道，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这事情有点问题啊，”出了餐厅后，姜君落一边走一边对朱然然说，“哪怕在这种闹市，南非当地的警察也不可能在二十分钟以内出现，而这种高级商场雇佣的保全公司，又不太可能在有这么多潜在‘人质’存在的情况下和这些持枪劫匪起正面冲突，那么他们有什么必要设定五分钟这个时间限制呢？”
朱然然听着姜君落的分析，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想到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走出商场，发现商场门口的吸烟区里，刚刚勒索她的那两个警察正在惬意的吞云吐雾，对于后知后觉响起的警报声充耳不闻。
“这才是南非警察的常态，”姜君落指着那边对朱然然说，“他们一般会确保劫匪离开了才会出现，然后想办法从受害者身上再敲诈点什么。”
他回到刚才的话题接着分析道，
“而南非的高级餐厅都上了很高的保险，所以碰到劫匪的时候都会很配合，毕竟保命重要。”
朱然然想起刚才餐厅里处乱不惊的侍者，点了点头。
“再加上如果只是为了求财的话，首先应该洗劫的一定是餐厅的收银台和保险箱，像这样的高级餐厅，每天的现金流确实也有点吸引力，可是他们甚至都没有动那个念头，就直接开始打劫客人了。这非常不合理，哪怕时间充裕，像现在这种以刷卡和电子货币为主要货币载体的时代，能拿到多少现金？而那些手表首饰之类销赃的风险又远大于回报。更别说他们只给自己留了五分钟的时间了。”
面对着姜君落的层层推理以及对劫匪动机和行为合理性的不断否定，朱然然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她甚至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脱离危险，这个人就能这么冷静的开始分析，似乎没有受到一点点的影响。
然而姜君落并不是在和她讨论，只是自顾自的说出了结论，
“除非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钱，”姜君落说道，“而是用抢劫来掩饰其他目标。他们知道在警方和保全公司以外还会有第三方更快地介入，所以才会制定那个5分钟的时限。”
“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他拉起朱然然的手，认真看着朱然然的手环问道。
虽然朱然然明确的知道并强调过自己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在手被拉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泛起一丝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涟漪，她条件反射的抽出手来，对姜君落说：
“就不可能是因为那几个笨贼看了几部电影就跑出来抢劫了？所以对白学的都是电影里的台词，根本没考虑你分析的那些警察和安保的反应时间之类的问题，至于为什么定五分钟……”她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无比牵强的推断，
“说不定是因为商场周边的马路上免费停车的时间是30分钟呢？他们进出商场的时间就耗掉了20多分钟，只给自己留了5分钟行不行？”
“你说的也有道理，”姜君落愣了愣，“不过从他们进出场和控制人群的战术动作来看，怎么都不像是没有受过训练的笨贼，你确定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朱然然看了看手上的手环，脑海中浮现起v和professor taho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冲姜君落摇了摇头。
姜君落没有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路边，他拉开了一辆宝马五系的车门，对朱然然说，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朱然然没有再拒绝姜君落的邀请，坐上了他的副驾。两个人没有再交谈什么，似乎都在想着心事。昏黄的路灯偶尔透过车窗照在姜君落的脸上，在朱然然眼里映照出一幅严肃的肖像画。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来city lodge hotel fourways门口，朱然然刚想伸手拉车门，却被姜君落伸手示意停下。他不紧不慢的下了车，绕到了朱然然那一侧，替他把车门打开，轻轻的护着她下车。
自打从德国留学回来以后，朱然然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一瞬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你们！”酒店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
朱然然抬头看去，看到奚芮正提着两个香奈儿的购物袋，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老大！”另一声惊呼来自于奚芮身后的小赵，他两手提着足有十来个来自于不同的奢侈品牌的包装袋，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坤包，嘴巴大张，直勾勾的看着他们，那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老大？”奚芮和朱然然同时再次惊呼，朱然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君落。
“小赵……”姜君落终于没有像另外三个人那样惊呼出来，他摔上车门看着那个快要被购物袋掩埋，显得尴尬无比的年轻人，无奈地说道。
5分钟后，四个人一起坐在了大堂吧里，八目相对，气氛无比怪异。
“老实交代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奚芮先打开了僵局，拍着桌子问道。
“偶遇！”朱然然和姜君落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朱然然歪了下头，姜君落眉头一皱。
“你先说，”又是一起开口。
“还挺有默契啊？”奚芮开启了天赋技能——冷嘲热讽。
姜君落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朱然然解释道。
“真的就是在曼德拉广场碰上了，然后一起吃了个饭，”她没有提抢劫的事情，接下来把话题转回了姜君落的身上。
“难道你就是小赵他们那个佣兵团的老大？”
姜君落扬起一条眉毛看着小赵问：
“我是吗？”
小赵双膝并拢，腰板挺直，双手按在膝盖上，坐的要多端正有多端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好像打定主意就这么混过去了。
“我真的不是，”姜君落无奈的对两位女士解释，“我以前确实搞过佣兵团，但是只负责一些组织和沟通的工作，因为培训过一些年轻人，所以他们才会叫我‘老大’，问题是我已经不做老大好多年了。”
“那这次我们去加冕公园的时候，小赵说有个老大在替他们协调天秤座的关系，是你吗？”
“那个倒是我……不过我只参与了这么多，其他的事情都是这小子自己搞出来的。”他指了指那边还在扮鹌鹑的小赵说，“这小子突然跑过来说要帮朋友忙，去趟加冕公园，自己又脱离佣兵圈有点日子了，让我帮他组个团队……年轻人有想创业的冲动是件好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姜君落说的无比诚恳，然而奚芮根本不买账：
“那你知道不知道小赵要帮忙的‘朋友’就是然然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姜君落看着奚芮说道，“我其实根本不关心。以我对这个孩子的了解，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把握和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就够了。”
一口一个“年轻人”、“这个孩子”，边上小赵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那红晕向下蔓延，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那你帮小赵的忙，收钱了吗？”奚芮气鼓鼓的抛出了核心问题。
“收……倒是收了，”姜君落的回答终于不那么流利了，“不过……收的也不是特别多……”
“合着这两次你请我吃饭，花的都是我的钱啊！”朱然然终于反应过来了，手一抖，差点把面前的茶水泼到了姜君落的脸上，“我的血汗钱啊。”
虽然在加冕公园的经历连有惊无险都谈不上，但是毕竟得到了相对有价值的进展，所以二十八块五小姐也不觉得那笔“巨款”花的有多委屈。可现在一想到那笔自己这几年里过了多少个二十八块五的穷酸日子才攒下来的钱，就那么被对面那个家伙大吃大喝了，立刻就不平衡了起来。尤其是……
“那个家伙是不是经常这么请别的姑娘吃饭啊，”这个念头不经意的出现在脑海里。她愣了一下，想到，“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小赵啊小赵，我还以为你已经很成熟了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姜君落看着已经入定了的小赵痛心疾首的说。
“退钱！”朱然然和奚芮异常默契的一起把手伸到了姜君落的面前！
“退钱是不可能的，”姜君落斩钉截铁的说，“虽然那个佣兵团没起什么作用，但是我在天秤座那边可是欠下了实打实的人情，如果不是为了帮小赵，这点费用根本不够。”
“但是，”看着马上就要起飞脚的奚芮，姜君落赶快接着说道，“二位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那我提个折中的方案怎么样？”
他转眼看着朱然然，认真的说道，
“让我来为你提供在南非期间内的安保服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