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察隅烙铁头
受乌黑手臂刺激。
我手握匕首，盯着手臂消失处，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细看之下。
才发现这个殉葬坑端的是非比寻常，十分诡异。
说起来。
人殉是古代葬礼中以活人陪葬的陋俗，自史前文化开始，贯穿整个封建时代。
战国时期更是人殉盛行，且陪葬人数越多，墓主的身份越是显赫。
瘠山古墓属于战国墓，有殉葬坑很正常，殉葬者几百人也就是中等规模，远不及王侯。
可诡异的是人殉方式。
一般是活埋，上钉或杀殉。
而在这里，比起人殉更像人祭，且是最为残忍的伐祭。
所谓的伐祭，就是把人割断颈脖放血，待血放完砍下头颅，以新鲜的人血祭祀阴间的鬼神。
怪不得殉葬坑直通地下暗河，且壁画上都是砍头放血的情景。
原来是想通过阴河联系鬼神，再以伐祭仪式与鬼神达成某种契约。
至于眼前的三足两耳青铜鼎，回形双耳，周身螭纹，并非《说文解字》中的五味宝器，而是巫师用来契约鬼神的媒器。
我之所以清楚这些。
是因我看过的《十洲志怪》中有类似的邪术描写。
相传，西蘅洲的婆婆巫能以活人精血请动阴间的司命鬼，从而擅改生死薄，让死人复活。
插图上的场景跟眼前的殉葬坑类似。
不过，战国时期还没有生死薄司命鬼的概念，只有归墟幽冥之说。
但目的却是一致，那就是让死人复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联想起缣帛画。
搞不好离洛还真是把贡都拉复活了。
过了几千年，以活死人的模样躲在殉葬坑里。
否则，不好解释那条乌黑的手臂。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
我越想越离谱。
甚至断定这墓里有活粽子。
当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懵了。
看着眼前的白骨。
竟是变成了一群无头尸。
穿着暗黄的粗布衣，有的还披着破烂的藤甲和兽皮甲。
迈着僵硬的步子向我缓缓挪动。
“嵇蛮君，该喝药了。”
“是呀是呀，喝下我们的药，就能长生不死。”
“快点喝吧，还冒着热气了。”
“让小奴们来伺候你。”
“”
刺耳的嘻哈声伴随着嗬嘞嗬嘞的厉笑声自身周响起，我惨叫着转身就跑，一抬脚就踩在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上边，然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吓的一惊。
回头望去，才见是满地人头拱起一尊青铜鼎往我蹦蹦跳跳的追来。
晃动间。
从青铜鼎里淌出暗红色的液体，里边混杂着手指眼球和各种内脏。
那被我踩中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一个弹射起跳，直接咬在我屁股上。
疼的我呲牙咧嘴，扯起嗓子吼道：
“我不喝，我死也不喝”
见我反抗，又有几颗人头冲我屁股咬来。
不过，却在临近身前时，变成了一条性感的大长腿。
啪的一声。
屁股吃痛，我彻底清醒过来。
眼前，并没有抬鼎的人头，只有白菊揉着胸口，气鼓鼓的瞪着我。
“白，白菊，有鬼，那里边有鬼。”
见是白菊，我急忙指着骨堆，一脸惊慌道。
“哪有鬼，不就是死人骨头么，有什么好怕的。”
白菊说完，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走向骨堆，在上边来来回回的踩了一圈。
除了扬起的骨灰，并不见黑色的手臂。
“咦！还真没有，难道躲起来了？”
我心中讶异，急忙站起身，才发觉屁股生疼，不知被踹了多少脚。
“对了，白菊，你能不能别总踢我屁股。”
想起那条大长腿，我忍不住抱怨道。
“谁让你踩我胸，还乱喊乱叫。”
白菊头也不回的说完，就看向白骨城墙。
一句话说的我莫名其妙。
我怎么可能踩她胸，我顶多就踩了颗人头。
对了，我是不是把她胸当死人头踩了。
可那是幻像中，我根本不知情好吧。
还有。
我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都快被幻觉弄的神经衰弱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鬼。”
正思索间，白菊的声音传来，将我拉回现实。
听说有鬼。
我紧张的舔了舔舌头，一咬牙，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白菊身旁。
顺着灯光方向，我再次看到了那条乌黑的手臂。
正搭在骨架中，微微晃动。
“对，就是它，你不觉得它像烧焦的死人手吗，搞不好里边就藏着活粽子。”
我压低嗓子，想象着这条胳膊后边的主人，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活粽子？亏你想的出来！”
白菊一脸诧异的白了我一眼，而后指着‘手臂’道：
“你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
被白菊质疑，我不信邪的往前两步，定睛看去，才发现手臂前端有两个细小的瞳孔，且密布着乌黑的鳞片，见我走近，‘手臂’猛地竖起手腕，吐出一条猩红的信子。
赫然是一条胳膊粗细的黑蛇。
“蛇！世上竟有如此像手的蛇！”
我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搞了半天，我脑补的死而复生居然是条蛇。
“对，就是条蛇，而且，还是史老三的蛇。”
白菊冷冷的盯着黑蛇，提起史老三，美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厉芒。
“史老三的蛇！难道就是他养在铁箱子里的东西？”
我想起史老三背后的怪箱子，脱口问道。
白菊点了点头，脸色阴沉起来。
“听小姐说过，史老三外号莽山觋哨公，除了巫术迷药，最厉害的就是驭蛇。”
“而这条蛇就是他的驭兽，有个响亮的名号叫察隅烙铁头。”
“普通的察隅烙铁头本就是毒蛇之王，史老三的察隅烙铁头更是由毒药毒虫喂大，听说，若是被他的察隅烙铁头咬中，全世界除了他无人可解。”
白菊说的有些玄乎。
我却是略知一二。
所谓的驭蛇，最初是吉普赛货郎用来吸引人气的噱头。
摆上个竹盅，吹响喷吉，随着悠扬的音乐，眼镜蛇从竹盅中竖起蛇头，翩翩起舞。
其实并非眼镜蛇听舞蛇人指挥，只是眼镜蛇本就是靠声波感知环境，且领地意识极强，受到音乐干扰，它会本能的竖起蛇冠，做出恐吓动作。
后来。
这种伎俩东渡大唐，被古羌巫师掌握，其中有个叫巴巴旦的老巫师沉迷此道，苦研一生，研制出驭蛇粉，只要毒蛇长期食用驭蛇粉就能听人使唤，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驭蛇。
这些在《拈仙集》中均有记载。
没想到史老三还真就掌握了这门驭蛇术。
只是，史老三不见人影，他的驭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菊，既是史老三的察隅烙铁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没想明白，只得冲白菊问道。
“因为，我们被跟踪了。”
白菊紧握匕首，说话间，抬头往土坑上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