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红色眼睛如同一盏盏小灯笼, 密密麻麻亮在头顶,叫人心头发寒。
天色太黑,只能看到隐约是一种鸟类, 这鸟类羽毛全黑, 颜色像是乌鸦, 大小和密集的程度却又像麻雀。
疏风眼睛死死盯着它们,不敢挪开一下, 总觉得只要自己挪开眼睛, 在移开的那一瞬间, 这些东西就会一冲而下,将他们啄食成骨架!
“哐当!”
轿厢里六扇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被黑色鸟用鸟喙弄开。
“咔擦!”
这是门也开了的声音。
这下除了脚下,其他所有地方都称得上门户大开。
风呼呼从这些洞开的门窗灌了进来。
疏风张嘴想说话,被灌了一嘴风, 他努力腾出一只手, 遮住嘴巴, 好歹勉强让自己能正常说话:“风太大了, 跷跷板上坐不稳, 我们要不要下来?”
殷迟将目光从头顶的鸟群收回, 扫了洞开的窗户和门一眼, 突然道:“别下来。”
他指挥疏风:“你试着将跷跷板往下压。”
疏风一头雾水, 但他本身就比殷迟重一些, 这会儿脚够着地板往下压也没多困难。
殷迟很快在杠杆作用下被抬了起来。
在他被翘起来的高度超过了窗户后,那些虎视眈眈, 却一直没有其他动作的红眼睛的鸟突然像疯了一样, 一股脑向他冲过来,爪子尖利,鸟喙锋利如刀, 大有将殷迟五马分尸的气势。
戒指在手中拉长成[玫瑰之刃],刀光辗转,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过来,将第一波冲过来的鸟尽数击开。
殷迟的声音依旧冷静,一点没被眼前恐怖到几乎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景象吓到,通知疏风:“让跷跷板回到先前那样。”
疏风一点不敢耽搁,忙控制着跷跷板,重新回到水平线。
“受伤没有?你刚刚太冲动了,那么多鸟,万一被缠上了不脱一层皮根本没法摆脱。”疏风急急道。
殷迟摩挲着重新变回戒指的道具,若有所思道:“没关系,而且这次冒险很值得,验证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没发现吗?那些
鸟只会攻击跷跷板上升到一定高度的人。”
疏风一想,的确是这样。
就像现在,虽然那些鸟眼睛血红,看起来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但也依旧没冲下来,就好像这轿厢里有叫它们忌惮的东西一样。
想通这个关节,疏风欣喜道:“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一直保持住水平高度,就不会被攻击,能够安全度过这项游乐设施?”
殷迟瞟了他一眼,“看起来是这样。”
没等疏风高兴起来,他又泼冷水:“但这个属于鬼怪的游乐园会让我们这样轻松过关吗?”
“而且你还没发现这项游乐设施的真正的关键吗?”殷迟摸着戒指,沉吟道,“两个人,一座跷跷板,升上去的人会被攻击。”
疏风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悚然一惊,脸色难看道:“弄了半天,这个摩天轮走的云霄飞车一个路线,都在怂恿玩家们自相残杀?”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轿厢里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传出电流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鬼魅的女声响起:“尊敬的游客您好,情人摩天轮在此为您播报,接下来您将进入高空风力区,请做好准备。死亡游乐园在此提醒您,如果您没有把握,可以试着将跷跷板往下压哦~”
这话刚结束,殷迟迅速开口:“抓紧!”
疏风还没明白为什么要抓紧,从窗户和门吹进来的风猛然加大,猝不及防之间,几乎将他从跷跷板上吹下去!
跷跷板很光滑,没有能做扶手的地方,他只能弯下腰,整个身体都趴上去,才能避免被吹落。
殷迟这边倒是早有准备,适时压低了身体重心。
但当疏风整个人趴在跷跷板上后,对方重心往前移,水平平衡被打破,不自觉往上升。
如果不是殷迟发现不对顺势调整座位,将自己的座位也往前挪,赶在疏风被攻击之前重新恢复平衡把人给救了回来,疏风一定变筛子。
整个轿厢都被吹得哐哐哐晃动,死里逃生的疏风张嘴想说话,被灌了一嘴风。
这回他也不敢再松手挡嘴,只要松了,在这样几乎能把人吹下去的风力下,铁定被从跷跷板上掀下去。
最为麻烦的是,这跷跷板就如同上了润滑油一样,极其灵活。
殷迟和疏风虽然竭力在狂风之中保持平衡,但过于猛烈的风本身就足以将跷跷板吹得上下浮动。
疏风好几都被风吹上去,差一点点就能跟那些鸟的爪子和鸟喙亲密接触。
但如果想通过两个人一起将跷跷板移到最靠近中间的支撑点的地方,来规避上下浮动,又会发现座位在移到一定程度,就移不动了。
假如想抛弃座位,直接坐在跷跷板的杠杆上,圆溜溜的杠杆坐上去就能让人体会跌落的快乐。
所以最终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不过不断被风吹得上上下下浮动的过程当中,殷迟发现当跷跷板往下压的时候,风力明显变小。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游戏真是一点都不做作,从头到尾都在直白鼓励玩家们自相残杀。
因为想要不被风吹上去,就得尽力往下压,自己压下去了,被翘起来的队友会是什么下场不说自明。
疏风再一次被风吹上去,险险避过抓过来的鸟爪子,头上落了一头的黑色羽毛,嘴里都进了一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地板在往下降,原先腿自然垂下就能轻易碰到的地板,现在需要努力伸直,才能用脚尖碰到一点。
如果殷迟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一定会告诉他没想错,就是在往下降。
随着摩天轮升得越来越高,风力也越来越大,缺少了随时能够碰到的地板帮助他们稳定高度,跷跷板的浮动越来越剧烈。
在疏风又一次被风吹上去,就要被黑鸟啃的时候,殷迟皱了皱眉,手中长刀倏然现身,直直插进了摩天轮轿厢的墙壁中,用这种办法,强行止住了疏风那头继续往上升。
风实在过于猛烈,刀尖插入金属墙壁的时候,甚至因为剧烈的摩擦起了火花。
不过好歹是将两个人堪堪稳住了。
殷迟抽空往外望了一眼,发现他们马上就要到达摩天轮的最高点。
在现实当中,摩天轮的最高点有许多相关的浪漫传说,但在这里,浪漫传说是没有的恐怖故事说不定不少。
殷迟
想提醒疏风小心,因为这摩天轮很可能在最高点弄出幺蛾子来,但刚一张嘴,猛烈的风灌进嘴里,别说说话了,想重新闭上都很艰难。
殷迟重新闭上了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摩天轮颤了颤,停住不动了。
滋滋滋的电流声后,播报再次响起——
“尊敬的游客们,在情人摩天轮到达最高点之后,游乐园为您准备了特别的惊喜,希望两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伴随这道声音的,是哐当一声。
殷迟低下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降落到玩家们够不到的地方的地板,上层突然彻底消失不见。
在进入摩天轮轿厢的时候,殷迟就发现相比于现实当中的摩天轮来说,轿厢的地板太高了些,足足有将近半米,当时他就猜测过里面是不是藏了东西。
现在事实告诉他,猜得没错,就是藏了东西。
那是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没有灯光,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笼子的地步不是严实的地板,而是不太密的金属栅栏,透过栅栏能够看到地下黑漆漆的游乐园,四周寂静到死寂,只有玩家们在不同轿厢中挣扎玩命。
疏风透过狂风发现殷迟的动作,也努力睁开眼往下看了一眼,他栅栏和栅栏里黑漆漆的东西不明显眼,因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距离这里遥远的地面,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近百米的高空之上,脚下地板消失,只有一个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跷跷板作为支撑,这种认知差点让他的高空恐惧症发作。
恐惧眩晕完之后,努力让自己不往下看,疏风努力安慰自己,至少比云霄飞车温柔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风好像小了一些?
不,不是错觉,因为疏风听到殷迟说了两个字。
对了,他说了什么来着?
——“下面。”
下面什么?
疏风再次低头,然后跟正在往上爬的女鬼正正好对了个眼神。
“卧槽!”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播报又出来刷存在感:“为了让游客们有更好的体验,接下来在两位
中,有一位能够完全自由移动座位。”
疏风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位子震了震的殷迟却瞬间恍然。
先前他不是没考虑过跟疏风一起,将位置挪动到支撑点,这样既能避免山下浮动,也能维持平衡。
然而这想法因为座位移动到一半的时候无法再继续移而宣告失败,但现在广播中说玩家中的一个能自由移动座椅……
殷迟微叹,那些鬼怪们真是不看玩家们打起来不罢休。
此时的跷跷板仍旧是疏风微微上浮,殷迟下沉的样子,而女鬼就像认定了殷迟一样,努力向他这里攀爬,伸出长长指甲要够他。
殷迟避过女鬼指甲,猜测就像黑鸟会攻击升高的人一样,女鬼的仇恨会锁定降低的人。
升高的人对付黑鸟,降低的人躲避女鬼,这看起来很公平。
——如果没有广播提示两个玩家当中,有一个人可以移动座位的话。
他和疏风之间,从刚刚座位突然传来的震动来开,能移动的人应该是他。
殷迟觉得这或许不是意外,每一对玩家在升到最高空,面临女鬼威胁的时候,得到移动机会的很大可能都是跷跷板的座位靠下的人。
因为“他们”是上一轮面对黑鸟的争斗中的胜利者。
成功让队友被翘起来,被黑鸟啄食,保全了自己。
如果殷迟想要最大化地保全自己,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的座位往跷跷板支撑点移动,直到完全紧靠支撑点。
这样做之后,他不会再被翘起来,而疏风那边却会直直落下去,女鬼会锁定位置更低的玩家,疏风会被锁定,而他则安全无虞。
从云霄飞车到摩天轮,这座游乐园不断在考验人性。
它将生路明明白白摆在玩家面前,也明明白白告诉玩家,这生路需要牺牲队友,需要用别人的命铺就。
能走到现在的玩家,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
又有几个能在性命危急的当头,还能够想着保全对方?
殷迟忍不住思考,这趟摩天轮坐完之后,玩家们又要少几个。
好想他自从进入这个任务世界,就总是在思考这个问
题。
大概是这个游乐园的一些设定太不招人喜欢了。
将这些杂念丢开,殷迟再次躲过女鬼长长的指甲。
抓空的女鬼没有收住势,长长的指甲插进了金属墙壁中。
殷迟用[玫瑰之刃]刺进墙壁的时候,能感觉到明显的滞涩和艰难,而这只女鬼指甲插进墙壁却利落干脆地如同插进一块豆腐。或者说,金属墙壁在她的指甲下,本来就是一块豆腐。
殷迟目光一凝,更加小心,同时放弃了正面跟她对抗的想法。
朝疏风道:“我接下来需要做一点操作,你自己抓紧。”
风太大,疏风没完全听清,只听到了最后的两个字“抓紧”,他刚想问为什么,就见殷迟突然抽出插在墙壁上的长刀,将座位往前移了一点,两个人的位置瞬间对调,变成了疏风靠下,殷迟往上。
位置靠下的人换了,女鬼也跟着自然而然换了目标,直直奔着疏风去了。
她爬过去之后,还没等指甲洞穿跷跷板上的人类,殷迟再次将位置挪了回来,顺道将长刀插进墙壁,将自己固定在靠下的位置,疏风在“啊啊啊”的尖叫中升了上去。
等从女鬼手上捡回一条命,他到底也不是傻子,很快弄明白殷迟的想法。
但弄明白也没什么用,他不像殷迟,能顶着狂风、头顶虎视眈眈的鸟、脚下脸色阴惨惨的女鬼控制跷跷板自由上下,还把女鬼当狗溜。
虽然帮不了忙,但紧紧抱住跷跷板,不给队友添麻烦还是可以的。
于是在这狂风呼啸的高空,疏风麻木地看殷迟将女鬼溜来溜去,同时不断体验从女鬼爪下逃生的刺激。
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吹成一个傻逼,身体麻木得几乎没有感觉的时候,摩天轮终于再次动了。
消失已久的地板重新出现,将女鬼封回了地板下的金属笼子里。
随着他们乘坐的轿厢不断下降,吹在身上的狂风风力一点点变小,在经过某个高度的时候,终于彻底消失。那些在头顶盘旋的黑色鸟类,似乎知道自己的食物即将溜走,不甘地发出连续不断的嘶鸣,最后还是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重新闭上眼睛,继
续沉眠。
等殷迟和疏风回到平地的时候,轿厢又变回了那看上去极其正常的样子。
殷迟将长刀从墙壁中抽出变回戒指,下了跷跷板,然后看向遭受狂风摧残,黑鸟和女鬼袭击,到现在还没回过神的疏风:“你打算再坐一圈?”
这句话威力巨大,瞬间将本来还腿软得不行的疏风给从跷跷板上吓了下来。
不过下来是下来了,就是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想到这一层金属地板下那狰狞的女鬼,腿又有点软了。
木偶人还没离开,本来看到殷迟一个人下来的时候,高高扬起的诡异嘴角,在疏风也跟着下来后,瞬间耷拉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滑稽又惊悚的哭脸。
“两位都回来了……看来你们一点也没有体会到这个游戏的乐趣。”
疏风脸色难看,什么乐趣,自相残杀的乐趣吗?
过了会儿,在殷迟和疏风之后上摩天轮的教导主任跟老先生也下来了。
虽然狼狈不堪,老先生魏观学还是靠许海年搀扶,才能走下来而不至于摔倒,但这一对临时队友,同样没有少任何一个人。
木偶人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恹恹地道:“欢迎回来,你们可以离开了,看着你们,会令我心情不好。”
疏风上去搭把手搀扶魏观学,他们原本打算继续留一会儿,看看其他玩家的情况,但在木偶人开口之后,只能先行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摩天轮似乎又有轿厢到终点了,殷迟听到了一声疯狂的、夹杂着惊恐和喜悦种种情绪的喊声,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陆知闻从摩天轮轿厢打开的门里冲了出来。
还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木偶人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准准地跟他对上了目光。
他们相隔的距离并不近,但殷迟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能清楚地看到那双可怖的、和木质身体一点也不搭的肉眼里的情绪。
几秒之后,他结束了对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收回目光之前,顺势扫了稳稳停住的轿厢一眼。
金属制的门口,陆知闻腿软地跌跪在地,挡住了窥探他身后轿厢里具体情况的目
光,以及——陈新还没出来。
疏风把人扶到门口,叹了口气:“我想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觉。”
虽然从头到尾都坐在跷跷板上,但这趟摩天轮坐下来,比跑一万米还累,累得人精力被消耗一空,身体也没有任何力气。
回到房间后,殷迟的困意同样席卷而上。
他打了个哈欠,洗完澡后很快睡了。
睡之前还略有些迷糊地想,虽然这游乐园处处诡异,各项设施也很讨厌,但供玩家们休息的房间还不错。
半夜,镜面里雾气翻滚,一双黑色的、整天蔽日的翅膀若隐若现。
翅膀之后,渐渐显露出一张俊美之极的脸,就在这张脸快要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床上的殷迟纤长的睫毛突然一动,倏然睁开眼睛。
镜子里的异状在他睁眼的那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床上的殷迟半夜惊醒,眼睛里却没有一点迷蒙。
他躺在床上没有动,耳朵仔细捕捉着夜里传来的声音。
“咔擦……”
他听到这一层有人关上了门。
刚刚将他惊醒的,正是开门的声音。
开门又关门,有玩家离开了房间。
殷迟揭开被子,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站在窗边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城堡大门先后走出一对结伴的人,两个人靠得很近,结伴走进了浓稠的黑夜里。
就在殷迟打算离开窗边的时候,城堡大门里突然又走出了两个人,同样靠得很近,形容亲密。
他回忆着这离开的四个人的背影和动作,想要从中辨别出半夜出门的这四个玩家的身份。
但由于离得太远,动作模糊不清,因为最后也只确定了第二对离开的玩家应该是那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玩家里只有两个女性,陈新的身高和消瘦的身形,也挺具有标志性。
夜里的任务世界比白天更加威胁,这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事,所以这四个人为什么会离开?
还是两两行动。
殷迟略作沉吟,犹豫了不到半秒,披上外套,也跟着出了门。
离开城堡之后,他选了左边第一队离开
的玩家跟了上去。
大概是离开的人走得不快,他很快就远远看到了那两个玩家的背影。
也确定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云霄飞车上车的入口。
对危险的感知对他发出了预警,殷迟脚步停了停。
但他停下的原因不是那点突然而来的危险感觉,而是因为看清了前面两个人的背影。
不知何时漆黑一片的天空露出了一勾弯弯月牙,月牙洒下了些并不明亮的月光。
借由这点并不明亮的月光,殷迟看清了前面两个人。
他那记忆别人动作神态的习惯,帮助他在此时轻易分辨出来前面那两个人,一个是四人小队里胳膊上纹着蜘蛛的男人,另一个——
是被蜘蛛男硬生生从云霄飞车上推下去,摔成了一滩烂泥,死得不能再死的中年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7 23:59:14~2020-10-08 23:5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辰叶笙 30瓶;帕帕、呦鹿、scp-049、荼蘼、嗯呐 10瓶;yy_yy 5瓶;夜隐 2瓶;绿水青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