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顾之瑶不情愿地扁了扁嘴巴，也不敢说什么。
“顾姑娘。”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秦楚衣却突然开了口。
她本来只想在太子面前说出那日顾之瑶逛乐坊看男伶的事，如今看到那么多人竟都围着她转，不知怎么，就是想看到她在众人面前拉不下脸的模样。
公子哥儿们谈着话，听闻一个柔弱似水的芊芊女声，纷纷移过了视线。见是一面容清秀的姑娘，模样虽不如顾之瑶，但人也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由地给了人几分好感。
见顾之瑶回头，秦楚衣温柔淡笑：“没想到和顾姑娘竟如此有缘，前几日刚见过，今日又在太子殿下的宴席中遇上了。”
“嗯？我们前几天有见过吗？”顾之瑶没想那么多。
半个月前城门分别后她就没见过秦楚衣了埃
“啊？那日我好像是看到顾姑娘从听欢阁里出来的呀？是我看错了吗”秦楚衣面露惊诧，捂了下嘴，又看了眼她身边的绿竹，“可是，当时绿竹姑娘好像也在呀。”
顿了顿又垂眉道，“想来是那日姑娘在听欢阁玩得太开心了，没注意到小女吧。”
都说到这层了，别说顾之瑶了，就是旁边的四皇子都听出来了。
他轻蹙起眉，有些好奇地打量了番秦楚衣。
这姑娘他看着眼生，应该就是从古陵过来的新上任的秦大人之女。古陵城他未去过，但听说过，是个偏荒之地，民风也较为落后。
在京城，女子逛乐坊早不是什么稀奇见不得人的事，但放在古陵，便是不守女德、被人极尽唾弃之事。
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怎么竟如此擅于拐弯抹角、装腔作势，让人知道瑶瑶进了风月场所，是想让她名声落地吗？
顾之瑶意犹未尽地“哦”来一声，也笑道：“秦姑娘说的是那日啊？那日在听欢阁，确实是挺开心的。”
秦楚衣愣了下神，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似乎还不把这当成什么事。
也真是够没脸没皮的。
看到李承郾眸色似乎有涌动，秦楚衣不由觉得自己得逞了。
正等着众皇子贵公子们的异样眼光，不想那风流俊逸的四皇子先开了口：“是啊，那日的男伶奏的曲子的确是一绝，有些音韵，皇宫中宫廷乐师都难奏出来！对吧，三皇兄？”
三皇子淡淡一笑，看向顾之瑶：“确实。瑶瑶若是喜欢，我们改日再去。”
秦楚衣眉梢都蹙了起来，唇角微扯，心中尽是难以置信。
不远处的庭院之中。
受邀的贵女公子、皇子公主们，三五成群地聚到一处，互相聊着天。后来等宴席等得累了，便一个个地找地方歇了下来。
当然，谈及的话题，几乎都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前段时间，因为私自跟着太子出去游玩被顾将军一顿打的顾之瑶。
场内，衣着最为华丽的五公主坐在大理石桌前，慢悠悠地拿起果盘里的果子，扫了一眼周围：“顾家那位怎么还没到啊？”
她还等着好好奚落一番呢。
五公主是皇后的女儿，自幼娇宠，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在场的女客们，自然也不敢穿得比她亮眼。
一个粉衣蝶裙，头上挽着垂鬟髻的女子嗤笑着开了口：“太子殿下的私宴什么时候请过她啊，哪次不是她死皮赖脸地自己过来的。”
“这次，肯定也会过来的，没到而已。”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女儿陆念菱，和五公主玩得好，说话也是不避讳的。
“而且，她哪次出场不是穿得跟只火鸟似的，我们一会儿等着看笑话就是了。”她边说边用帕子捂到嘴边，嘲笑了几声。
五公主也轻嗤了一下：“说的也是。”
陆念菱又看了眼五公主身上的华服，摸着上等的绣纹衣袖道：“五公主今日穿得这么美，定是要成为全场焦点的了。”
五公主得意地笑笑，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嘴上不说，心却道那是自然。
一会儿宴席，丞相家的苏公子定也会多看自己几眼。
公子们私下聊及的话题，自然也离不开美人。
若要说京城的女子中谁容貌、资格最为出色，必不可不提的，便是那顾家的嫡女顾之瑶。
虽然这位顾家小姐的风闻不太好，但是，这等极品美人，就算性子再不好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尽管传闻这位顾将军家的小姐，向来高高在上，也并不一定会看得上他们。
但是，他们的父亲也不会允许自己娶一个不知礼数、野蛮任性的女儿入家门的。
而且，听说她半个月前还偷偷跟着太子出去办案了，为此还被顾将军打了一顿。一个女儿家，竟做到如此地步，也是他们不愿染指的。
所以在他们眼里，这种美人，看看、玩玩就行，娶回家就算了。
众人正聊着天，忽然有公公过来大声报：“太子殿下到1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自己的事，立即半跪下来行礼。
“起身吧。”李承郾淡淡道。
公子哥儿们起了身，不经意一瞥，却见太子身后，提着裙摆也正好起身的顾之瑶恰好一抬眸，眉目间实在灵巧动人，顾盼生辉。
视线中的人，容颜白皙，美似洛神。一身淡色垂仙裙，优雅又不失大气，飘飘欲仙。
头上不时晃动着的金玉珠步摇，更是衬得她的脸中惊艳中多了几分甜美。
众公子不由地眼前一亮。这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顾家小姐的模样啊！尽管极尽掩饰，他们眸光中的惊艳仍是 难藏。
五公主也抬眼望去，几乎将眼睛都瞪了出来。
顾之瑶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
之前的她，哪次出门不是穿得姹紫嫣红的，最夸张的时候头上还别着一朵大牡丹，两颊如同猴屁股，逢出场都只会让她成为众贵女的笑柄。
而现在。虽然打心底里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比之前还要美上几番。
五公主不自觉地朝丞相家的嫡子苏牧澈望去，却发现他的眼神竟也像是黏在了顾之瑶身上一样。
连苏公子这般文雅的读书之人都喜欢看那样艳俗的女子吗？！
她指尖瞬间在手心掐出了印来，当即袖子一甩，朝着顾之瑶走了去。
而此时的顾之瑶，正乖巧地站在李承郾旁边充电，不远不近，一米之内。
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过从小就是童星，她早就可以对这各式各样的目光免疫了，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工具人”旁边。
忽然，一个穿着丹色华彩宫装、带着绿松石珠串头花的女子气势汹汹地就朝她走了过来。
绿竹也看到了，面色立刻不太好，低下头小声嘟囔了句：“这五公主怎么又来了。”
哦？五公主？
顾之瑶抬头看了眼来人，挑了挑眉。
看来是找茬来的。
按原书里面说的，其实五公主和原主的性格都差不多，都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那一挂。只不过五公主是和秦楚衣站在一边的，就变成了替女主打抱不平的正派人士。
五公主到她面前站定，不屑地睥了她一眼后，又忽然转向李承郾，缓和了脸色道：
“皇兄，今日是你的生辰宴席，要是有什么人无礼地闯进了东宫，你碍于尊面不好教训的话，可以和妹妹说，妹妹替你收拾她。”
李承郾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人就发出了一道声音。
“噗嗤。”
“你笑什么？1五公主当即瞪向顾之瑶。
顾之瑶立刻捂住了嘴，一副“不好意思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的模样。
“本公主问你话呢1五公主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这时候，她这般撒野，本来还没看过来的众人，已经一一移过了目光来。
“容珠，不得无礼。”李承郾平声道。
大概是觉得李承郾的声音太过温柔了，没有震慑力，五公主当没听到似的，凑近顾之瑶：“我说的就是你！哪次你不是没有邀请帖就进来的！要不是看在——”
五公主话还没说完，顾之瑶就把明晃晃的邀请帖附到了她面前，慢悠悠道：“五公主说的是这个？”
五公主当场语塞，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坚决不信似的道：“怎么可能！定是你自己伪造的1
“你竟敢伪造皇兄的字迹，来人啊1
“放肆1太子呵斥了一声。
五公主看到李承郾的眼神，立刻顿住，声都不敢出了。
李承郾冷着声道：“皇妹若是觉得，孤已经弱到连一个人都管不了，孤倒是可以立刻试试给你看，到底管不管得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兄1五公主又气又怕，解释道。
“行了，宴席要开始了，去入座了吧。”李承郾打断了她，似乎不想再多听。
五公主瞬间被梗住，可这是李承郾，她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之瑶，扬长而去。
顾之瑶看着她气势汹汹而来，又像只战败的公鸡一样回去，觉得何必呢，自己又没招惹她。
咂了咂嘴，她也转身，准备移步内院去享受即将到来的东宫饕餮大餐。
“站祝”
才转身，顾之瑶就被人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她被迫回头，就对上了男人晦暗不明地双眸：“顾姑娘方才，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