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胁老宋头
何荣华再睁开眼一看不是在自家炕上，也不是在镇政府的办公室里。
入眼的是蓝白条的床单，胳膊上扎着液，鼻端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转过脸去就对上了宋青山那张憔悴的脸，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何荣华抬起没扎着液的那只手伸到宋青山的下巴上蹭了蹭，挤出一个笑来：“青山哥，这不是梦对吧？”
宋青山抬手拨了拨何荣华的额前的碎发，伸手擦掉何荣华眼尾处的泪珠：“不是，我回来了。”
“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何荣华疼惜摩挲着：“你也受苦了。”
“会好起来的，荣华，你信我。”
“嗯，信你。”何荣华看了看周遭问道：“这是镇上的卫生院么？我没什么大事了，咱们别在这住了，回家去吧。”
宋青山将要起身的何荣华压了下去：“老实躺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你染了风寒，不好好治疗要落下病根的。”宋青山摩挲着何荣华的手背：“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才敢让你生孩子。”
何荣华在宋青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只是风寒。”
宋青山一侧身躺到何荣华边上，他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何荣华的脸：“这么说你现在就可以？”
何荣华被宋青山扎的心里起了涟漪：“别胡闹，这是镇卫生院。”
宋青山揽住何荣华低声道：“嗯，我要睡一会。”
何荣华仰脸在宋青山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宋青山睁开眼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拍了拍她的手又闭上了眼。
何荣华一连在镇卫生院住了三天，宋青山寸步不离，就连她去厕所他都要跟着守在外面。
引得去上厕所的都频频侧目。
有个大姐好心道：“小伙子，你媳妇要是得了大病就去省里看看吧，别在这耗着了。”
宋青山瞪了人家一眼，吓得那大姐嘀咕着赶紧走了。
何荣华待到第四天实在待不下去了，低声跟宋青山询问：“咱们回家吧。”
宋青山让大夫给何荣华又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才让她出院。
大夫打趣对何荣华说宋青山将她视如珍宝。
宋青山冷着脸告诉人家他亏欠何荣华的。
大夫瞧着宋青山那张冰山脸，心道这家伙好像只对着自己的媳妇神色才能缓和点。
何荣华还没出镇卫生院就被宋青山裹成了一个粽子，再看宋青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
“我真的不冷。”
宋青山将衣服按到何荣华身上：“我热。”
两人正推拒着就见史兰香从不远处揣着袖子来了：“呦，两口子这甜蜜劲的，回家腻歪去不好么，这成啥事了。”
何荣华开口问史兰香：“是你让宋富贵铜厂找青山的是不是？”
史兰香瞧着宋青山那副落魄的样子笑道：“是我怎么了，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我这听说你挨欺负了，所以就让富贵赶紧去了，你看这青山这不是回来了。”
何荣华反唇相讥：“真想帮我，知道我被人围追堵截的时候怎么没见帮我？是想帮我还是想让我们倒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顿了顿又说：“那天夜里是宋富贵去我们家里砸的玻璃是不是？”
“呦，你这话说的，亲兄弟怎么能干那种事，再说了，你们自己得罪多少人，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你是抓到富贵了还是怎么的？”
史兰香揣着袖子往卫生院里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哎呦我这心脏不舒服，我得进去看看不跟你们扯了。”
宋青山朝着史兰香一笑：“您心脏不舒服的日子在后面呢。”他说着揽着何荣华就走。
史兰香在后面骂道：“小兔崽子，你敢咒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如今一穷二白如过街的老鼠。”
宋青山没带着何荣华回家，他拉着何荣华径直去了老宋家。
老宋头正在屋里抽旱烟，这会子看见宋青山两口子进来没由来的皱了皱眉。
“你在堂屋里坐着，别被烟给熏到了。”宋青山说着挑门帘进了屋。
老宋头见他进来开门见山的问：“你做生意赔钱了？”
“您关心我？”宋青山不等他说话又道：“大可不必。”
“你成了亲，就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慢慢攒钱，没事冒那么大风险做什么。”
“这个就不用您说教了，我今天来说跟您说，把我妈给我在县城留的那套房的房本给我。”
老宋头止住了抽烟的动作，吐了一口烟：“什么房本？什么房？”
“您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史兰香当年和宋富贵说的，我全听见了。”
“那房子不是给你的，那是她留给宋家的，她病了的那几年我没日没夜的伺候她。”
宋青山呵了一声：“最后伺候到史兰香的被窝里去了，我妈还没走就把宋富贵从史兰香的肚子里伺候出来了？”
老宋头的脸色很难看：“你妈身体有病，她原本是要跟我离婚的，她知道我跟史兰香的事。”
宋青山笑：“啧，我头次听见有人给偷人加上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你跟史兰香什么时候躺进一个被窝的，我管不着，但是房子是我的，我现在要这房子。”
“给不了你，你成人了，该有自己的能耐活下去，总不能每次都回来要东西。”
“所以呢，我不回来要的话，那就都留给史兰香下出来的那几个？”
老宋头将烟袋锅子敲到炕沿上：“你别耍混。”
“我出事你不知道？宋富贵没回来告诉你？”宋青山说着冷了脸：“史兰香让宋富贵砸我媳妇窗户的事我就不当面揍他了，房子我原也不打算这么早跟你要，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青山，你脑子清醒点，为了那个女的值得么，那房子不动，将来就有你的一份，可你要过去就是给了外人了。”
“何荣华不是外人，史兰香才是，她下的那三个猪崽子才是。”
宋青山懒得再废话：“我手里有你这些年贪污的证据，你可能不信，史兰香在你每次贪污完都会记到一个本子上，让我无意间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