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又骂你了？
陆之瑶去了一趟市场，买了些萧寒喜欢吃的菜，提着菜到母亲家时，陆晨光还没有回来。
说是想一个人看看宁城，毕竟关了这么些年，想仔细看看外面的世界。
陆之瑶去厨房洗菜，陆妈妈就跟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陆之瑶买的那些菜，有点酸溜溜地道：“你哥出来，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对自己的男人倒是上心得很。”
陆之瑶正在洗菜的手顿了一下，就当没有听见，继续洗菜。
“你到底跟萧寒说没说你哥的事？他们辉丰集团那么大，总不能安排个人，还这么为难吧。又不是什么外人，这可是你哥。连这点事都办不了，还”
陆之瑶抬起头来看陆妈妈，虽然很多年之前就知道她是这样的脾气，有点事就会一直叨叨，但知道是一回事，要完全不在意，那就是另一回事。
陆妈妈见陆之瑶的眼神有些冷冽，没出口的话倒是打了住，哼了一声，“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敢拿脸色给我看了。
想当初，要没我收留你，你就只能去孤儿院。连自己亲舅舅都不愿意养的孩子，我能把你养这么大，还送你上大学，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陆之瑶吐了口气，没洗完的菜就摆在水槽里，直接出了厨房。
因为再待下去，她怕是就要忍不住还嘴了。
陆妈妈见她走了，仍旧没有罢休，“你倒是给句话，萧寒怎么说的？”
刚刚走到大门口的陆之瑶停住了脚步，搭上门把手的手还有些通红，微微握紧了把手，“过了年，去卓氏。”
“卓氏？开电影院的那个卓氏？”
陆之瑶点点头。
“去那里能干什么？难不成，让你哥去放电影。你哥很聪明的，而且当初上的可是双一流大学，去放电影，你们可真想得出来。
不行，你让萧寒给安排到辉丰去，那么大的公司，安排个人都不行，是不是看你没给萧家生个一儿半女，瞧不起你，所以也瞧不起你哥。”
陆之瑶一直觉得，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说话最扎心的女人。
因为，她从未见过比陆妈妈说话更狠毒，更不知好歹的女人。
即便是这样，陆之瑶还不能回嘴。
自从陆爸爸去世之后，陆妈妈的精神状态就不好。儿子坐牢，老公病逝，唯一留下的是她最恨最讨厌的养女。
陆妈妈把这一切的不幸都归于陆之瑶的到来。
因为，陆之瑶没有来陆家之前，他们家是幸福的，祥和的。
陆之瑶带陆妈妈去看过精神科，医生说，这是抑郁症。
这几年，一直吃着药，情况还好一些。
这两天可能是因为陆晨光出狱了，陆妈妈太激动、兴奋，又太焦虑。再加上，陆之瑶一向都比较冷淡，可能就让陆妈妈想多了。
“我会跟萧寒再说的，绝对不会让哥受委屈，你放心。”陆之瑶安慰道。
“不行，一会儿萧寒来了，我得让他亲自保证。”
陆妈妈说着就开始给萧寒打电话。
陆之瑶想出去透透气，便说家里没有豆瓣酱了，下楼去买一瓶。
她连外套都没有穿，急匆匆地下了楼。
如果她是男人，或许这时候你会看到她点上一支烟，独自在楼下抽上几口。
但她不是男人，从前更苦的时候，也没有惯着自己吸烟，所以这会儿，她只能对着这阴云密布的大地，长长地吐气。
陆晨光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
他看到陆之瑶蹲在地上，半垂着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抓着头发，像是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陆晨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见母亲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才朝陆之瑶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陆之瑶才抬起头来，对上陆晨光的目光，便缓缓站起身来，“回来了？”
“嗯。”
“上去吧，妈刚刚还念叨你。”陆之瑶努力地挤出一个还算柔和的表情来。
陆晨光看着陆之瑶，有些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只问了一句：“妈有抑郁症吗？”
陆之瑶愣了一下，她还没机会跟陆晨光说这事。
“我看到妈屋里的药瓶了。”陆晨光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补了一句。
“哦，是。”
“多久了？”陆晨光又问。
“大概是爸走了之后吧。不过，现在吃着药，已经好很多了。你现在也回来了，有你陪着，妈会痊愈的。”
陆晨光看着陆之瑶那张清瘦的脸，心头微微疼了一下。
七年的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都是眼前这个不太亲厚的妹妹，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家。
他想说点感激的话，却听到陆之瑶又道：“妈今天可能情绪有点激动，你上去安慰安慰吧。你工作的事，不管她说什么，你顺着她就是。”
陆晨光听得这话，瞬间明白了刚刚陆之瑶蹲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虽然七年没在这个家里，但从前母亲如何嫌弃和咒骂陆之瑶的，他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也一并讨厌陆之瑶。
但现在想想，如果这几年没有陆之瑶，他们家会怎么样？
他母亲又会怎么样。
陆晨光没能说出感激的话，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陆之瑶披上。
羽绒外套还是昨天出狱之后陆之瑶买的，如今带着他的体温，就那样披在陆之瑶的身上。
陆之瑶愣了愣，觉得那么不真实。
可是，他的体温和气息都能感觉到，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手，感觉到疼时，陆晨光已经上楼去了。
不过，陆之瑶还没来得及感受些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掏出围裙口袋里的手机，是萧寒来的。
“你哥要去辉丰也不是不行，只是”电话一接通，萧寒就直奔主题。
“别听我妈的。她今天情绪有点不对，你听听就好，不必当真。一会儿你过来吃饭，她说什么你都别当真，由着她说便是。”
“又犯病了？”萧寒问道。
“不算，应该是太焦虑。我哥在，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又骂你了？”萧寒的声音沉了下来。
“没有，就叨叨了几句，她就那性格。”陆之瑶吐了口气。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马上过来，你别在楼下站着。”
听到这话，陆之瑶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酸。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