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弊端（上）
高木这次回来，像是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看到高木燃烟的是一群孩子，他们在外面的高地上玩耍着，看到远处直直升起的烟雾，以为是原初老伯来找林典换东西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经常来他们部落的就是都克部落的原初和青直。
“不知道原初老伯带了什么过来。”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认定了来者是原初。
“先去找大人给他开门吧！”
“好啊，走走走。”
小孩子们去找了就近的大人，那些人之前对林一家人心怀不满，但因为现在天气寒冷，林典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半卖半送蛋类和吃的，他们的日子眼见的平淡艰苦了下来。
虽然有心想要使坏不给他们开门，但又想做点好事巴结林典，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对部落里的人半卖半送。
这人拖拖拉拉的找人一起去开了部落的门，门外的却是一群陌生人。
高木胡子拉渣的样子，他们都认不出来，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来我们部落？”其中一个人怯怯的开口问道。
“是我，我是高木。我带着云和首领要带的孩子回来了！”高木看到沉重的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两个老人，他们对外貌大变的高木已经不认得了。听到声音只是觉得耳熟，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大概是印象中高木的眼睛。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高木笑着答：“这一路上我几乎没怎么歇过，就是为了能赶紧接到云和完成首领给的任务。”
“哟，可怜的。快进来吧。首领估计高兴坏了。”
两人让开中间的路，让高木的牛车可以轻松的通过。
牛车上的孩子在见到这两个人时，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个个惊恐好奇的看着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动一下，好像如果动了，他们就会被抓走一样。
“两位大叔，牛车上坐不下了，这些东西是剩下的，你们拿去吧。谢谢你们来帮我开门。”
高木进了部落的大门，下车从后面的车筐里拿了两个剩下的小陶器给他们一人一个。
两人收到陶器后，明显比之前要热情不少。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一个部落的，应该的。”
高木和他们寒暄着：“还是谢谢你们了的。大叔，我们先走了？我带着孩子们回去找点吃的。”
“哎，行行行。你们先走吧。”
随着高木重新上牛车，驾着牛车晃悠悠的驶离门口，两个老人看了看手里的陶器，不满道：“你看他车上带的那几个孩子，看上去很能吃。”
“也不知道首领怎么想的，我们自己也就这两年刚刚过得好一些而已，这要是再养一些什么都不能干的孩子，我们到时候又得像以前那样多干少吃。”
“是啊，这次高木带回了这么多孩子，下次扩可和斧西还不知道要带多少个。”
两人一边关着门，一边为即将到来的人口和失去的粮食发愁，一边抱怨首领太过善良，从来不考虑族人自己的生活水平。
然而他们都忘了，他们之前也是什么都不能干的人。平时都是泡在部落的兽皮鞣制场干干活，换取一点食物，还是林典教他们种植，或是让他们做一些给葛或麻泡丝、抽丝的活才把生活水平提高的。
高木驾着牛车回了部落，这时候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闲散的人在聊天，玩耍。他们看着牛车缓缓走进，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打招呼的。
高木变化的太大了，他们不敢认。
还是一个年纪大的阿嬷，看到眼熟的云，出声问道：“是高木嘛？”
高木哭笑不得：“阿嬷，是我。我接云回来了。”
“哎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路上没怎么休息过，也没个地方洗洗，就只能这样了。”高木大大方方的说着，随后想到了什么，说道：“首领呢？我这次带了几个孩子回来，我一会带孩子们吃个饭就带孩子们去找首领。”
“首领在家吧。”有人回道。
高木只停留一会儿，牛车前就围了一堆人。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牛车上的人，也有顽皮的孩子爬到牛车上去看躲在兽皮里惊恐不安的几个孩子。
“阿娘！你看他们好小啊！”
“你下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部落里的孩子们争先抢后的爬上牛车。
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在云怀里睡觉的宝宝。
婴儿响亮的哭声瞬间席卷整个广场，把爬到牛车上的几个孩子和围在车前的众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一直瑟缩不敢抬头的云，听到孩子的哭声，手忙脚乱的掀开一点身上披着的兽皮，去拍哄孩子。
“哇～好小的小孩子。”
部落里一个最小的孩子，凑上前去。看着云怀里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让围观的人都觉得好笑的不行。
高木看着云慌乱的拍哄孩子，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让前面几个围观的人，露出惊讶的神色。颇是心疼的替云解围：“我先带着云和孩子回去了。他们还没吃东西，孩子估计是饿了。”
“诶，好。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吧。”有好心的阿嬷看懂了高木的尴尬，帮忙替他说话。
“快下来，你高木叔叔要带着你云姨回家去了。”大人把爬上牛车的孩子一个个抱下来。
高木带着歉意和众人道了别。
直到离众人远了，牛车上的几个孩子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叽叽咕咕的互相讨论着。
“高木叔叔的部落真大真好看，我们以后也会生活在这里。”之前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子说道。
“你看到这个部落其他的孩子了吗？他们好像都能吃饱，长得胖胖的！”
“所以我们也可以吃饱吗？”
一路上不只是高木没有好好休息吃东西，这车上的孩子和云也都饥一顿饱一顿的，他当初带的东西都被换孩子换去了。本来用来交易用的陶罐什么的几乎没有少。
本来就是冷季，吃的东西比较少。那些人看到吃的，哪里还愿意要那些用的。能用的起东西的，也不愿意拿孩子去换。
高木迫切的想带云和孩子回去。因为他回去还要花点时间做吃的，他一个大男人早就饥肠辘辘了，更别提这些孩子了。
“高木叔？”育当和盘从二道山下来的路上遇到了正赶着牛车上山的高木。
“高木叔？”育当听到盘对男人的称呼，有些疑惑的打量了男人一眼。
“是我，你们这是要下山去？”
育当和盘两人抬着一筐的萝卜，这些萝卜是盘自己种的，涡离开之后，盘一个人吃不完这些，为了防止萝卜坏掉，她打算用萝卜换一些蛋类。
“是啊。我打算去典姐的养殖场换点蛋。”盘看着牛车上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从筐子里拿了几根萝卜放在牛车上。
“盘你也不容易，怎么好意思拿你吃的呢？”高木看着盘的行为，连连摆手。
“没事的，都是首领让带回来的。我虽然人小，但也能出一点力气的。”盘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车上几个孩子笑了笑。
高木看她这样不由五味杂陈，盘自己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多少，现在都能照顾别人了。
育当看着他们，暗暗想着，这事回去得和阿姐说一说，盘都支持立流叔的行为了，她们家是不是也要出点东西才行？
“那高木叔，云姨你们回家去吧。我和育当先走了。”
“哎，要不你们等等，一会我帮你们抬过去？”高木收了盘的萝卜，不好意思白拿。
“没事，我们能行的，你们先回去吃点东西，烤烤火吧。”盘拒绝了高木的帮忙，和育当抬着筐子下山去了。
两人离开后，车上的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高木，对放在他们面前的萝卜充满了好奇和食欲。
“你们把外面的泥擦掉就可以吃了，不过味道有点……辣。”高木想半天，才想到林典是怎么形容那个口味的。
他刚说完，几个孩子中，就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快速的伸出了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两根萝卜拿到了自己这里，两三下，擦掉上面的泥巴，就开始抱着啃了起来。
清爽，脆嫩的口感，让男孩忽视了细微的辣。这种带着泥巴的白色果子，他第一次吃，他看着剩下的萝卜，很想把它们全部都拿到自己这里。
可惜随着他的动作，其他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分了剩下的果子。爱说话的女孩子把多拿的萝卜，分给了云，看没人动云的萝卜，才擦了擦自己的萝卜，大口吃了起来。
“哇，这个……这个……吸……哈……吸……”第一个抢萝卜的男孩吃了一大半，终于感受到了萝卜特有的辣。
第一次吃的他，难免有些招架不住萝卜辣味的后劲。
“慢点吃，这个萝卜是生吃是有点辣的，要回去放在汤里煮着吃才香。”高木笑着看那个男孩子捂着嘴巴直吸气，也舍不得把手里的萝卜丢了。
其他孩子看他这样，对手里的萝卜就没那么热衷了，他们没吃过这个果子，对这些没见过的有着本能的害怕，因为有些果子吃了是会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