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扬鞭回程
草药是她从山上找的,就是一些土方子,变白是不会变白的,但能养护她粗糙的皮肤。东西她教给了棕,这个舅母才总算心情舒畅了些。
林典等她要的东西全部齐了,她家和立流一家才往回走。
出发前,林典特意看了一眼磋告的腰间,弩被留了下来,他现在用北山部落给的银制长枪。
对上磋告的眼神,她赶紧转过头去。心虚是不心虚的,但是尴尬倒是很尴尬。
“都把东西收拾好了吗?”姥爷站在车下送他们。
由于北山部落现在有东西要制作,来送他们的,也就两家人。
“收拾好了,阿爹阿娘,我们走了。”果看着车上被拿上来的兽皮和肉干,眼泪汪汪。
“行,收拾好就好,现在你们有这个车,没事也能回来看看”
“等我们闲下来,就来看你们。”
“行了,路上不安全,不要来回跑。”
“姥爷,姥姥,大舅舅,大舅母、小舅舅、姐,哥(弟)再见!”
几个孩子给一大家人道别。
“你们下次再来找我们玩!”笑、繁和为矩追着车,把他们送出了那座山。
“天太冷了,回去吧。”
立流心疼三个孩子,让他们别追。三个孩子这才停下来。
迁安伸着头往后面看,“哥哥姐姐,下回我还来找你们玩。”
说着,眼泪就掉线了,哗哗往下流。
“迁安弟弟再见!”
直到走远了,三人的身影变成了影子,三个孩子才往回走。
迁安趴在林的怀里大声的哭。
育当小声的安慰他,林典看着姥爷和舅舅给的东西,心里沉甸甸的。
冷季食物不好找,她们带了的肉和东西都被留下来,但是舅舅一家和北山部落的人,把他们这边特产的长毛兽兽皮给了他们不少。
北山部落比河近部落要冷的多,她们穿这里的兽皮,要比穿他们那边的兽皮暖和的多。
几人刚走一天,在之前搭好的地方住了一夜,第二天就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落下,没有目的的落在枝头枯草上。
林典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雪花,这雪花的个头都比鹅毛要大。
“下雪了!”迁安从车里伸出头,去看外面的雪花。
听到迁安的声音,大人孩子都探出了脑袋,去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雪真大,这个冷季难熬了。”立流看着雪,不由感慨。
“是啊,你们家今年存货够吗?”果不怀好意的问。
立流家今年的日子不太好过,先是立流受伤,卧病在床无法打猎,后是磋告换盐,家里的两个男人都不在家,生季和雨季都打不到猎物,没有存货。
一家人口不多,都靠着香好采集的那点果子度日,虽然食季父子两差不多都能去打猎了,但那个时候的猎物,哪里够分的。
听说磋告回来,因为活剁野兽的事,受了不少冷言冷语,那一段时间都不见他人。
“不说什么够不够的,勉强度日吧。”香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她也知道果说这话,就是想踩一踩他们。
“哎呀,人真是各有各命啊!”
果看着雪花,不知想到什么。矫揉造作的来了一句,弄得立流叔一家有点下不来台。
“可不是,谁知道我们还能靠着磋告哥的牛车回姥爷姥姥家呢。”
林典见不惯她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非要刺她一两句,才舒心。
“什么他的牛车,这可是你养的。”果翻了个白眼,不领情。
“外面太冷了,阿娘你还是到车里坐着吧。”扩可把鞭子交给林典,回头把果塞回车里。
“别推!别推!我知道我儿心疼阿娘,我自己会坐好的,你赶你的车吧。”
果拉下扩可的手,施施然走进马车,保住了自己最后的面子。
下雪路不好走,牛吃的草也被雪花盖住。但是她们不敢停下来,怕雪下的太大,被困在途中。
“我们赶紧赶路吧?晚上就不住在这边了,不然雪下的深了,抓不到猎物,连牛都要饿死。”立流赶着车,忧心忡忡的说。
“那就连夜赶路回去吧,让扩可和磋告休息去,下午他们赶路,晚上换我们。”
林把坐在棚子外面看雪的几个孩子,全部赶进车里。
“别看了,别看了,一会就该冻生病了。这药全部给你舅舅一家了,生病没大巫治病。”
在这种落后的时代,生病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就连咳嗽长时间没能得到救治,都会演变成肺病。
林典自认不是头铁的人,看了一会儿雪,就缩回车里了。
车里其实也暖和不到哪里去,顶多遮点风雪。冷风依旧会透过草席的缝隙,钻进车里。
果冻得受不了,找了两块大的兽皮,把车子围了一圈,这下才好了一点。
果和几个孩子缩在兽皮被窝里,扩可下午加上半夜要赶车,所以他现在在强制自己闭目养神。
牛车的速度渐快,车轮不防震,林典怕自己的玻璃和镜子被颠碎,一路上提心吊胆。
“你护着那个干啥,又不是银器具。”果躺在兽皮被窝里,搂着育当和迁安,看她坐在车后面,时不检查一下东西。
“这个肯定是要带回去用的,不然这么重,我做什么要带回去。”
银制的刀剑针等东西,她也带回来不少,但是最多的还是要数玻璃制品。
“以前没有,不也好好的,就你事多。”果翻个身,不去看她。
林典懒得和她吵嘴,这东西不用在实处,人是想象不到它的作用的,现在说再多,也是白搭。
“哎呦,你们娘俩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要吵嘴?”林在外面唏嘘着。
车里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立流笑着跟林说,“因为感情好啊。你们家孩子多真好,不像我家,就这一个,连句话都没有,想吵嘴都吵不起来。太安静,一点都不热闹。”
“嘿嘿,那可不是,我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好样的。”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重视钱财,名声,地位一说,这里都比较看重子孙后代。讲的是生的越多越好。
立流因为很早就加入换盐小队了,那时候换盐队几乎不能在家太长时间。他和香好好不容易有人磋告,但是他家没有人能照顾香好,香好怀孕的时坏了身子。大巫说以后不容易有孩子了。
立流一直觉得很对不起香好,但很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她需要的。
可香好这人太过温柔体贴,从来都不问他要什么,他在家的时间少,也几乎给不了她什么。
以前只能抽时间,带她回北山部落住上一两天。今年他受伤,虽然陪她的时间多了,但也都是香好在照顾他。
“磋告,给你阿娘多盖点兽皮,别冻着。”立流心里愧疚。
“我自己会盖的,你别打扰孩子睡觉了,他下午要换你。”香好给背对着她,离她老远的磋告掖好兽皮,小声的回答立流。
“行,那你和孩子都多盖点。”
“知道了,你自己多穿点。”香好拿了一张大兽皮递给立流,把帘子掩好,重新缩了回去。
下雪还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是化雪。现在下雪都这么冷,他们差点扛不住,要是化雪了,估计真的能冻死人。
晚上赶路虽然危险,但是停留在这里,不说会不会遇上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就是吃的,和温度,她们都扛不住。
这牛也不禁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么多东西,他们别想全部带回去。
几人没等到夜里,就遇到了三只出来觅食的野兽。这种野兽,长得比较怪异,两脚站立,蛇头狐耳,一嘴利齿,像鸟,但爪子像熊掌,林典没见过。
“这是什么兽啊?”林典小声问扩可。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看上去不好惹。”扩可把箭上膛,对准三只来者不善的野兽。
立流也是皱着眉,下了牛车。
“小心点,这种兽的速度很快,皮毛厚实,不易扎穿,咬合力也很强。”
立流和磋告站在牛车前,把香好护在身后。
这次行走,林典家的车在后面,扩可和林也跟着下车,把家里的女人小孩护在身后。
林典拿起自己的弩,谨慎的盯着那三只凶猛的野兽。
磋告的弩被留给了他小舅舅,香好把借来的弩交给了磋告,自己拿着一把银制的长枪。
“我们一人瞄准一只,不能让它们伤了人和牛。”立流对慢慢围过来的其他几人说。
“我瞄的不准,我和扩可一只,你们两人一人一只。”林很不要脸的减轻了自己的压力。
不过立流太熟悉他了,听这话也没生气,点头应着,“行,别射到皮毛上去,扎不穿的,射它们眼睛!”
几人拿着弩,蓄势待发。三只野兽,还在徘徊着,试探他们的实力。
没见过这种野兽,扩可也很紧张,他的准头也不是很高,当下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
三只野兽小幅度的踱着脚步,牛和马车的体型太大,它们以站在前面拿着弩的几人为目标,三只齐齐向几人冲过去。
“射!”立流一声令下,几人按下扳机。
但只有磋告射中了,其他几人都射到了野兽的头骨上,因为太过坚硬,没射穿,只流了一些血。
一只野兽伤了眼睛,视线受阻,两脚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压下了一个野兽,磋告趁机给那只被压倒的野兽一箭。
两只野兽,视线不平衡,爬了半天没站起来。
而那只速度快的,已经冲到了几人的面前。
立流来不及射箭,拿过磋告的大刀,猛的劈向野兽,只是野兽的速度太快了,轻而易举的被躲了过去。
躲过大刀的同时,张嘴咬向旁边的扩可,扩可闪躲不及,眼看就要命丧兽口,迁安拿着弩放了一个冷箭,射到了野兽的嘴里。
野兽吃痛,闭起了嘴,那支短箭应声而断。
扩可脸色苍白,被林拉到一边。立流调整好姿势,一刀劈向吃痛癫狂的野兽。野兽的头颅和身体一分为二。
另外两只野兽,因为肢体不协调,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但是那一张一合的嘴,合上时带着让人牙酸的咬合力,也让几人不敢上前。
两只野兽横挡在路上,几人也过不去,弩的穿透力再强,也没能戳穿这两只野兽的皮毛。
“你拿大刀过去给它们两下子。”林教唆立流上前线。
“时机不好。”立流摇头,两只野兽倒在地上摇摆的幅度特别大,那张大嘴,随着头颅摇摆的幅度,让人无法近前。
周围树上的雪花被撞得簌簌落下,砸了几人一头一脸。
“那也不能干等在这里。”林着急,上手推立流。
立流不防,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过去。
“你干什么!”
磋告立马上前扶着他爹,看着林一脸的不善。
其他几人也是被林这举动惊吓到了,除了果觉得就该这样,其他的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到另一边去引它,立流叔你在这边砍。”
扩可暗示林典拉着林,自己小心翼翼的走到两只兽的另一面。
他离两只兽不近不远,两只兽咬不到他,但他也刚好站在安全距离边边上。
那两只兽各瞎了一只眼,看不到扩可在哪,但是能闻到气味。
一齐的扭头过去咬扩可,随着咬合力的声音,扩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立流趁着这个机会,给了一只巨兽一刀,另一只就没那么好骗了。
这只死完,那只聪明了很多,警惕的看着这边。
这种手柄长的大刀只有一把,林典站到另一个方位去吸引野兽的注意力,野兽却没有上当。
磋告给了立流一根树棍,接过立流手里的刀,从另一个方位几次虚晃之后,砍死了野兽。
三只野兽几人就地用雪清洗了。
“你受伤了?!”果震惊的声音传出来。
扩可的小腿被野兽的尾巴甩到,形成大片的青紫,野兽的尾巴是带着坚硬鳞片的长尾,只有尾部有一点褐色的毛。
被坚硬的尾巴抽到,想也能知道这得多痛。
“没事,当时腿被抽到没知觉了,这会儿才觉得疼。”扩可安慰大家。
“不行,你不能赶车了,你快进来歇着。”
果虽然对谁都不好,但对几个孩子还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我们已经不能停留了,现在天都黑了,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夜里更难熬。”扩可摇头,坚持赶车走人。
磋告停下牛车,“你进去休息吧,今天停一晚。”
“这雪越下越大,停不得。这点疼没什么,早点回去还能让大巫帮我看看。”
扩可得腿伤不是小事,这会已经肿的老高了。
“哥,你进来吧,我去赶一会儿,等下半夜换阿爹来。你别多说了,一会儿要把阿爹吵醒了。”
林典裹了一件兽皮,爬出车厢。抢过扩可手里的鞭子,检查了一下两边固定的火把,超磋告抬了一下头,示意他先走。
磋告看扩可进去了,没有继续停留,赶紧赶着车往前走。
这雪下了一天,下午虽然下的小了,但这会儿也已经到了牛的小腿,几人怕牛被冻伤,给牛用绳子捆上了兽皮。
傍晚连人带牛吃过饭,就继续上路了。
夜晚的路不好走,为了能看清前方的路,磋告放弃坐在马车上,拿了一根火把,骑在牛背上带路前行。
夜里雪也没有停下,林典也从满心欢喜转变成骂骂咧咧。
夜里寒风太冷,冻得她拿鞭子的手快要没了知觉。
她凑近火把,一直烤着,才不那么难受。看着骑在牛背上,连件多余的兽皮都没披的磋告,林典真是佩服的紧,这兄弟对自己真狠,也不怕得老寒腿或是风湿。
要不是怕把车厢里睡觉的人吵醒,她恨不得只露一个头和两只手在外面。
这里没有可以计时的东西,她压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立流叔起来换磋告,她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是林这会儿睡得正香,林典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如果不是因为冷,她还是很有精神来赶车的。毕竟她的睡眠时间,都还是以前世为主。
“不用换你阿爹吗?”
立流和磋告换班的时候问她。
“等等吧,我还能坚持一会儿,等我困了再换阿爹也行。”立流点头,裹了件香好给他的兽皮,和磋告一样,骑上牛背,拿着火把赶夜路了。
走夜路要谨慎和专注力,雪一直下,夜里也不怎么黑,天差不多快亮了,林才珊珊睡醒。
“哎呀,你怎么不叫我。这夜里得多冷啊?”林丛暖和的车厢里爬出来,冷的一哆嗦。
林典看他醒了,也不再强撑着,吹灭了火把,把鞭子交给他,就爬进去睡觉了。
“阿爹,赶车就交给你了,我要先进去睡觉了。”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你们吃吧。今天都小声点,别吵醒我。”
林典困得不行了,爬进去就蒙头睡了,外发生的一切,她是一概不知。
“真的不叫醒她吗?,路上该没有暖和的汤水了。”香好迟疑的问。
“别叫她了,她熬了一夜,困着呢,等她起来吃点肉干吧,待会把水放在兽皮里给她暖着。”林摇头,虽然他没见过林典的起床气,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吵醒他这个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