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乔晨远原本已经离开了，但车子没开出去多远，就听到一阵警笛呜呜着过去。
不知怎么，他心念一动回身看去，果然看见警车停在酒店门口，立刻出声让司机再开回去，车子刚刚开回地下车库，就接到了叶溪的电话。
“乔总，庆箸在剧组被私生跟到酒店，他一冲动直接报警了，能不能麻烦你调个人去处理一下，我在a市赶不回去。”
“知道了。”
……
作为在国民关注下c位出道的顶流，庆箸的国民度不可小觑。年近五十的警察带队匆匆赶到后，看到他也是一脸震惊，他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酒后打闹，没想到还扯上了男团顶流。
考虑到明星身份特殊，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轰动，老警察只让乔晨远跟着一起去做笔录。
临走之前，他回身看了眼，宣郁正拍着庆箸的肩膀说着什么，薄唇紧抿，眼神微闪，直到老警察出声后才转身跟着走进电梯。
本就不美丽的心情雪上加霜。
等到安全出口再次安静下来，庆箸上头的情绪也消失殆尽。宣郁见他垂头丧气的，拍拍他的肩膀，“先回房间吧，要我陪你喝点吗？”
这几年她的工作多是一天一换，加上记忆缺失的关系，很少和人打交道，出于某种自主防护，总是惯性将自己锁起来，也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人好像都喜欢喝点。
庆箸怔怔地看向她：“你不是不能喝酒？”
宣郁没想到自己只在派对上说了一句，他就记下了，“我们可以喝点快乐水。”
处在低气压中的男生终于笑了出来，随后露出了更为难得的柔和眼神，轻轻覆在宣郁身上，“我没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平时一直是大大咧咧开开心心的样子，难得见到他认真下来的模样，宣郁下意识就顺着点点头。
“那就晚安啦。”
“晚安，好梦哇。”
……
回到房间后，系统也没有再出现，宣郁估摸着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
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三次，三人唯一的共性就是她饰演女一号的男主角，其余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看来重点还是在于主演剧上了。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洗澡时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下楼的时候就忘了，她想着就几个小时，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就没再跑上来拿，没想到一点开微信，消息原地爆炸。
这段时间合作过的朋友纷纷前来恭喜，她笑着一一回了谢谢。
快要回完的时候，李霁与忽然打来电话，吓了她一跳。
李霁与：“这部剧表现不错，现在网上对你的评价好转了不少，粉丝也在不断增长，接下来也不要松懈，好好演，今天已经有个广告找上来了，下周六我来带你去拍摄。”
“好，是什么产品呀？”
“……啤酒。”
宣郁：？？？
“可我喝不了酒啊……”
李霁与的声音渐渐染上不耐烦：“我知道，又不是让你代言，就拍个广告而已，我会提前和导演沟通好的，你不用担心，今天不早了，先好好休息吧，晚安。”没等宣郁再回复，匆匆挂了电话。
“……”
宣郁胸口有些闷闷的，无形间，李霁与好像又变得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通话挂断后，屏幕上重新显示出微信界面，她重新往下翻阅回复，才发现最早给她发来消息的，一个是宋逸飞，一个是傅子温。
几乎是同一时刻，分钟都一样，宋逸飞大概快了几秒，被压在最下面。
傅子温：你演得很棒，有机会的话，再合作一次吧。
宋逸飞：阿郁真是越来越让人惊艳了，我都快要入坑了呢~
两条消息并列排在屏幕上，安安静静地等着她临幸。
“……”
宣郁忽然感觉屏幕变得滚烫，无处下手。
夜色深重，窗外月光辉柔，细细穿过大面落地窗来到她脚边，弯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那道弧线渐渐攀上女人精致的嘴唇，粉嫩娇艳，笑意晏晏。
心中那寸莫名的焦意在月光下消散失形，她重新看向屏幕，如同先前一样，礼貌道谢后，便将手机重新放好，按下窗帘控制键将窗帘合拢，关灯入睡。
一夜无梦。
……
往后一周依旧是充实的剧组生活，除了饼干爆肝两天交出完整剧本后喜提五天休息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一整周，直到周六那天将审好的带子叫到视频平台，才终于可以缓一口气。
除了宣郁。
她甚至起得比平时拍戏还要早一些，天没亮就被李霁与接上赶往机场，直到赶到候机室时，天才蒙蒙亮。
这几个月频上热搜，加上互动剧实在出圈，宣郁的粉丝也终于破了千万，出门时不仅被李霁与按上了墨镜口罩帽子三件套，候机也进了贵宾室。
广告的拍摄定在k市，飞过去差不多三小时不到，宣郁在飞机上浅浅补了个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下飞机后又是一小时车程，一路椰林飞驰向后退去，海风生猛灌进车内，宣郁默默关上车窗。
海岛上的风光与内陆很不一样，宣郁从未来过这里，好奇的目光就没从车窗外拉回来过，李霁与在一旁絮叨了几句，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李霁与终于忍不住，无奈地伸手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千万粉的福利别忘了发，之前每次都是九宫格，好看是好看，但千万粉的级别还是不太一样，别再敷衍了事，好好想想，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和公司说。另外……”
原本急速的语气戛然止顿，她深深地看向宣郁眼底，像是要挖出那里面掩藏的心事一般，“合约的事不能再拖了，这部剧结束前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不容置喙的肯定句。
宣郁现在的势头那么猛，若是不趁着她还没有想飞的心思将她绑死在娱百，怕是就来不及了。
这个道理，宣郁自己当然也明白。
但现在的情况与过去不同，如果她不知道乔晨远有意签她进星望，她当然能安稳地留在娱百，可上回两人交流之后，他已经明确点破了这一层，说不动摇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星望啊，圈内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只为求一个上星望出品的机会，更何况直接签入旗下。
但娱百——尤其是李霁与，毕竟对她有知遇之恩。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张老旧的棕榈床垫上，听着窗缝里传来一阵阵呼啸声，靠着互相讲新看到的段子取乐，虽然现在两人已经离得渐远，但谁又能保证换一个新经纪人，情况就会更好呢。
这个染缸一样的圈子里，被染色的可不单单止于艺人。
宣郁低低呼出一口气，点头应声：“知道了，我……再想想。”
李霁与却对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将她的正脸扳过来，“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答案，宣郁，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什么。”
被迫和李霁与对视，宣郁不知怎么有些不适，就好像她的眼睛里藏着一些很可怕的东西，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不自觉就越过她的脸往身后的街道看过去。
然后呼吸一窒。
那条街道……好熟悉。
每一间店铺她好像都去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连那些店铺老板会说什么都能自然浮现。
就像是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似的。
李霁与见宣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有些疑惑地跟着往后面看去，却没看出个所以然，只以为她是故意演给自己看，没趣地松开手，“算了，反正等互动剧拍完，你必须给我答复。”
直到广告的拍摄场地，两人之间再没有丁点交流。
品牌算是啤酒类的龙头之一，只是让宣郁拍摄的这支广告只是旗下子品牌新推出的果味系列其中一个口味。这个新系列一共有三个口味，分别找了三位最近蹿红的艺人来拍摄广告，据说会根据产品上市后的销量来选产品代言人。
分到宣郁这里的是青苹果味啤酒，一走进摄影棚就被大片的荧光绿色闪瞎双眼。
现场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工作人员见宣郁到了，赶忙催着去换衣服化妆。
果味系列啤酒主要面向年轻受众，妆造上自然也相对大胆活泼。服装是青翠间白的漆皮质地，短款背心搭配短裙长靴，仿佛下一秒就要登台唱跳的活力甜妹。
宣郁原本就生得明媚，只换了身衣服就让人眼前一亮，走进来准备先给宣郁讲戏的导演一连夸了三句漂亮，随后才开始讲一会儿需要拍摄的内容。
“青苹果口味的主题是清爽甜蜜，我们设定的主题是唱跳舞台，当然，不需要你真的唱跳，只要做几个动作就好，到时候会有动作指导专门带你……”
导演一边说，一边从边上拉过凳子坐在宣郁身边，凑得很近，宣郁被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熏得有些难受，刚好化妆老师画到眼妆部分，干脆闭起眼睛听他说。
“……我这边呢，也从小李那里听说你不能喝酒的事情了。本来像这类食物类的广告，都是要求真吃真喝的，这款酒度数又低，前两个小姑娘看着比你还娇滴滴，也是说喝就喝……”
化妆老师趁着间隙轻声开口，让宣郁睁眼，好确认眼妆的效果，宣郁不得不睁开双眼，对上导演亵慢的眼神，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我胡伟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不能喝，那我们换个方式也行，到时候呢，我们会安排一群男生围上去，将摇晃过的啤酒对着你拉开，让啤酒带着泡沫一起喷射到你身上，这样画面吸睛，也能体现出啤酒的气泡充足，也算一种卖点啦。”
从他讲戏开始，每说一句，宣郁的脸色就黑一分。
哪怕他要强行逼迫她喝酒，都比想出这一幕戏要让她觉得好受一些。镜头的语言有千万种，胡伟良却偏偏选择了最猥琐下贱的那一种。
她正准备开口辩驳，李霁与就从一旁走上来，按住她的肩膀，替她应声说好。
胡伟良当然也注意到了宣郁的表情，但他可不在乎，一个小公司里不算红的艺人，但凡她不配合，他随口说几句就能搞糊她，到时候还不是要爬上他的床来摇尾乞怜。
既然李霁与应下，那他就更不必担心，黏腻的眼神居高临下落在宣郁身上，嘿嘿一笑，露出因常年吸烟酗酒而丑陋不齐的牙齿，随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背着手往外走去。
化妆老师一边替她上唇彩，一边温声开口：“胡伟良那个人一向来这样，你这还算好的，只是拍个广告，忍他一下午就能拍屁股走人，上回和他一起拍网大的那个女生才是真的惨，唉。”
上完妆后，化妆老师将东西收好，叹着气从化妆室离开，给李霁与和宣郁留下空间。
“以后别接这种人渣的活了。”宣郁深吸气平复情绪后，看向李霁与。
李霁与却并不承她的情：“嗤，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咖位大了吧，宣郁我告诉你，这种情况以后只多不少，你能干不能干都得干，就一个广告片，又不是三级片，这你都受不了，你以后还能拍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