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白娇娇不是女孩子吗？！”朗月明的一嗓子, 直接惊醒了一水池子的人。
“什么什么？！”白银原本都要打囤睡着了，被朗月明一嗓子直接惊得从水池里蹦出去，“啪嗒”一下打了个滑摔在了水池旁的青石板上。
“蠢货！”被惊扰到的胡不服冲着朗月明大吼, “深渊鲛人在成年前是没有性别的。”
深渊鲛人在成年之际才会分化, 可以选择成为雌性或者雄性。有传说，如果一个深渊鲛人爱上了一个女子，他就会分化成雄性，反之则分化成雌性。正因为深渊鲛人的这一分化特性, 给他们戴上了忠贞不渝的爱情光环。
“呼~”朗月明拍拍小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被臭狐狸吼了一嗓子, 他的脑子总算清明了一些，“吓死了我，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和女孩子一起泡澡，会扒了我的皮的！”
“咋咋呼呼。”胡不服丢了个大白眼给蠢狼，重新没进了池水中。
朗月明嘟囔道，“谁让娇娇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孩子嘛, 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来着。”
话说, 你知道人家是女孩子，还拉着人家一起泡澡，泡了老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人家是女孩子,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可是”大双迟疑着, 同时裹好身上的浴巾，默默游到了远离白娇娇的一个角落里，“万一，白娇娇成年后分化成了女孩子, 怎么办？”
“他的道侣会不会要杀了我们？！”
水池里的众人均是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一个池子里泡澡的兄弟，在百八十年后变成了女孩子。
“啊！真的是太失礼了。”君九思第一个爬上岸，手脚并用地离开水房，留下一地水渍，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唯有道歉的话语，绵绵不散地遗留在了空气中，“对不起！对不起！”
还愣在水池里的众人，在大双第一个变成原型后，也全都变成了毛茸茸的原型，似乎隔了一层毛茸茸，他们就没有那么慌张了。
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了白虎少年的
原型，果然是一只白虎，还是一只小白虎，圆圆的耳朵像个小圆饼干，看着甚是可爱，圆溜溜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汽，迷瞪瞪的模样全然不似他人形时的冷酷阴郁，完全是个软萌小可爱。
“啊。”短促地叫了一声，小白虎扑腾着小爪子游到岸边，强做镇定，“先告辞了，你们还请慢慢享用。”
泡在池子里的毛茸茸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地把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只露出了一个鼻子尖在水面上，还都收敛着眼神，不敢胡乱瞟。
终究是初一仗着年纪小、脸皮厚，开口打破了沉默，“呃，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
白娇娇泡在水池里，长发散开，宛若银白色的海藻，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眼见他缓缓站起身，毛茸茸们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多瞧一眼。
众人只听到耳边滴答答的水声渐渐消失，水房里安静片刻，等到大家终于敢睁开眼睛，白娇娇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感觉咱们干了件蠢事。”初一挠挠头。
白娇娇生来就是个哑巴，这对以妖魅歌喉为傲的深渊鲛人是绝命打击，可是他不仅没有收到来自同伴的抚慰和帮助，反而被长期霸凌，更是让他胆小而敏感，从来都是一个人游离在外。
如今大澡堂子里来着这一出，恐怕他更要躲着大家走，缩回自己厚厚的“壳”里再也不冒头了。
“哎，以后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尴尬。”朗月明叹气。
“你们想太多了吧，说不定他会分化成男孩子呢。”十五撇撇嘴，他觉得大家伙儿真是杞人忧天。
“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变成了女孩子咋办？！”
“好啦，好啦，别吵了。”黄芪作为老大哥发话了，“无论白同学以后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我们的同学，同学有困难，我们要伸出援手。”
“今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在以后的生活中多加注意便是。”
黄芪的发言结束了一场闹剧，毛茸茸们从水池里爬出来，抖干毛毛上的水
，衣服也用不着穿了，直接回了宿舍。
初一和十五一间屋子，一灰一橘两只猫咪团在床上，均是久久不能入睡。
“哥。”十五突然出声。
“嗯？”
十五：“我想家了。”
这才离家第一天，十五小胖橘就开始想家了，呆在村子里的时候每天心心念念想着离开，如今真离开了。白日里热热闹闹时还不觉得，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思乡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初一揽住身旁的猫小弟，如今猫小弟的身形已经比他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小小一只，能够团吧团吧搂在怀里的时候了。
哥哥温暖的怀抱让十五好受了几分，很快便打着小呼噜跌入了黑甜的梦乡。
而初一却久久不能入睡，眼前一片血红，白娇娇为他拦下攻击瞬间鲜血四溅的场景在他的脑子里反复浮现。
也是在那一刻，初一深刻认识到，环境变了，他们再也不是在那个祥和安宁的小村里了，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一个危险的世界。
“早点休息吧。”小树的声音在初一脑海里响起，“如今的世界已经平和多了，在以前”小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道，“现在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我知道。”初一道，“只是需要缓冲一下而已。”多思无益，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还是在床上，唯有行动起来，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理。
这样一想，初一开始期待起第二天的正式开学日了，夫子们会教导他们那些本领呢？
众人期待的正式开学日很快到来，天还没亮，“铛铛铛”的撞铃声就把大家从睡梦中吵醒。
“这是干嘛？”初一迷瞪着眼睛走出寝室，发现大伙儿和他都是一个状态。
“这是开饭的钟声。”
众人一扭头，却发现君九思和白虎已经穿戴整齐了，显然是早就起床了。
君九思为众人解惑，“花奶奶做好早饭就会敲钟，等吃完早饭就是内务检查”
初一揉揉眼睛，辨认了一下天色，估摸着才三四点钟
，往日里他在村子里是起得最早的一批了，简直是闻鸡起舞，没想到来上学了，竟然要起更早，真是要了猫命。
洗漱完毕，看了眼窝在床角睡得香甜的十五，初一叹了口气，他还好，可以克服，不知道没有回笼觉睡的十五会不会原地爆炸，干脆和学院同归于尽。
拎起胖橘猫，初一踩着木屐，一步三摇地走到西厢房的食堂，哈欠连天，眼角还带着泪花。
食堂里水汽缭绕，空荡荡地没几个人，他们妖修这边，就初一、黄芪，还有白娇娇起床过来了，人修那边就君九思并着白虎，还有那秋小四。
秋小四就是入学时和朗月明互抄的人修小哥。
初一原本没对早餐报以希望，毕竟晚餐的标准再哪儿，就是大馒头配咸菜汤，早餐估计也丰盛不到哪儿去。
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白米粥、水煮蛋、煎肉排、时蔬小炒，虽然品种很少，看着很朴实，但是荤素俱全，营养丰盛！
“早餐就是要吃好。”花奶奶为三头身的小娃娃打好饭菜。
据初一目测，他饭盆里的肉排要比黄芪碗里的大上三分之一！
不是错觉，是真的很大一块肉排。这是明晃晃的偏爱？
按下心里的疑惑，初一接过饭盆连声道谢。
迷迷糊糊地端起米粥嘬上一口，糯糯绵稠的米汤入口的瞬间，初一迷瞪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闪耀着惊喜的光芒。
“好好吃！”和初一同样惊喜不已的是黄芪。
经过初一大厨这么多年的投喂，黄芪几人早就被养刁了嘴巴，能让他发出惊叹的白米粥，是真的惊艳。
“而且灵力充沛，宛若醍醐灌顶！”初一一口闷了碗里的米汤，只觉浑身舒坦，宛若被夏日山涧的凉风吹拂过全身，早起的迷糊和迷瞪瞬间消失。
“这是灵稻米吧！”初一捧着干干净净的粥碗，思索着，这粥里的灵稻米难道比他种出的灵稻米等级高？所以才会这样美味且饱含灵力？
“哇~今天居然有肉！”君九思惊喜地夹起肉排，“怎么我来校这么多天
，都没有肉食供应啊？”
花奶奶没好气道，“今天才是正式开学日，谁让你们提前来了，不仅让我提前投入工作，还要自掏腰包给你们煮饭！”
“什么？”君九思没想到自己提前来校十几天，白吃白喝的，居然都是花奶奶自讨腰包的。
花奶奶：“你们一分钱学费没交，这学校是全额拨款制的，全年给的预算就这么多，多给你们吃了，期末掀不开锅咋办。”
“这么扣的？！”秋小四嘟囔着抱怨，却埋着脑袋吃得香甜，头也不抬一下的。
君九思夹着肉排的筷子僵在半空中，想着自己空荡荡的钱包，又想起自己不过是个身无长技的凡人，连报答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拥有报答的能力。
“我们以后会还给你的。”白虎少年闷身道。
白娇娇捏紧手里的筷子，他也吃了好多天的白食，摸摸索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低着头挪到花奶奶的身边，将那磨损到起毛的小布袋子递上前。
花奶奶只打眼一瞧，碰都不碰一下那布袋子，“这东西你还是自己收好吧。”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要随意给人，也不要轻易付出。”
白娇娇拿着布袋子的手一僵，心里反复品味着花奶奶的话中之意。他同样身无长物，但是他身为深渊鲛人，泣泪成珠。布袋子里装着的都是他自小以来的泪珠。
“认真把饭菜都吃光，就是对得起我了！”花奶奶说道，面上一派凶巴巴的模样。
“一定！”初一几人扒饭扒得更卖劲儿了。
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初一摇醒趴在膝盖上酣睡的十五，“十五，快起床，有好吃的！”
“比我做得还好吃！”就这么一句话，让十五瞬间睁开眼睛，龇牙道，“怎么可能？！我哥做饭天下第一！”
“真的！”初一说着去给十五打饭，在看到饭盆里的煎肉排时，瞬间睁大了眼睛，比他的肉排还要大！
难道十五才是真爱？！初一不敢多想，总觉得自己窥伺到了什么了不
得的东西。
等到白银几只来到食堂吃早饭，白银的大脑袋在长桌上巡视了一圈，最终死死盯着自己饭盆里的两指宽的小肉条，“为什么我的肉这么少？”
十五的肉排比他的大猫脸还要大，而他的肉排怕不是剩下的边角料，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这是被针对了！
花奶奶掀掀眼皮，理直气壮道，“嫌小吗？专门留给你的。总觉得你和我讨厌的一只狗子很像！”
原本还蹦跶着叫嚣不公平的白银，瞬间夹紧尾巴，一动不敢动，“不小不小！很大很大！”
等到早餐时间结束，白银甚至殷勤地跑到花奶奶身边，大屁股把花奶奶往旁边一拱，占据了水池的主导位置，“我来洗碗，我来洗碗。”
以前在村子里，白银就是负责饭后洗碗工作的，如今到了学校，眼见着主管伙食的花奶奶对他有偏见，连忙上前献殷勤。
“我很会洗碗的。”说着，洗碗池里卷起一个个小漩涡，将饭盆上的残留污渍席卷干净。
将饭盆冲洗得光可鉴人，白银揪住小双的尾巴，“还需要烘烤消毒吗？”
花想容低头瞧着利索干活的两只狗子，完全颠覆了她对妖修的认知，又瞧瞧白银那黑白相间的皮毛，迟疑了，是完全不一样的狗子啊，大概只是她认错了，自己的记性真的越来越不行了。
等到午餐时，白银饭盆里的肉食已经恢复到了平均水准，于是白银洗碗洗得更加卖力啦！果然，勤劳的狗儿惹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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