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下第一捕
扬州城外的晴川楼顶有两个人,一人煮茶,一人抚琴。
琴声悠扬轻灵,宛若高山流水,伴着浓郁的茶香。
一曲终了,抚琴的布衣男子不禁嗟叹道:“许久不弹,到底还是生疏了一些。”
那煮茶的人没有回应他,因为煮茶的时候是不能分神的。
这一刻是如此的味道,下一刻是什么味道,无人可知。
布衣男子起身走到茶桌前坐下,他刚伸出手想给自己倒一杯茶,一双火闪电般地向他戳来。
布衣男子哎呦一声,痛叫着缩回了手。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被火戳到,火来的快,他的手收的更快。
“你要是戳到我,我这手上不得留个疤。”布衣男子抱怨道。
煮茶的人还是不理他,他所有的心思都专注于眼前的这个茶釜上。
布衣男子催促道:“好了没。”
煮茶的人淡淡道:“你与其在这催我,不如再去精进一下自己生疏的琴艺。”
布衣男子道:“才刚刚做过的事,我一般没有兴趣做第二遍。”
“好了没,好了没。你是煮茶呢,还是熬汤呢。”布衣男子再度催促道。
煮茶的人终于给布衣男子倒了一杯茶,他淡淡道:“你要是肯耐心一点,这杯茶会更香。”
煮茶的人是叶之渝,比起二十年前,他已经苍老了不少。而他对面的布衣男子变化却是微乎其微,二十年的光阴对他来说仿佛只是白驹过隙,只有两鬓的几缕白发能证明他的年纪不似看上去那般年轻。
布衣男子揶揄道:“我肯定没有你耐心,一件事能坚持三十多年。你要是能像我一样潇洒快活的过日子,你会比现在看上去年轻的多的。”
叶之渝沉默良久才道:“一个人总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是是是,你一个魔教余孽为了保卫江湖正道不遗余力,真是感天动地。”布衣男子举起茶杯一口饮下,刚刚煮沸的滚烫茶水就这么流入了他的嘴里。
“魔教,呵。”
叶之渝扭头看向楼外,无论过去多久,这两个字总能让他有无尽的感慨。
毕竟他是当年魔教教主的儿子。若是魔教没有覆灭的话,他如今已经是教主了。
布衣男子道:“你查到什么了吗?”
叶之渝摇摇头道:“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布衣男子道:“你真的认为当年正邪两派的大战是被人故意挑起的?”
叶之渝道:“我只是推测。”
布衣男子又倒了杯茶喝了,他倒像是把茶当成了酒。
“就为了一个推测,浪费了半辈子,值得吗?而且你是魔教中人,为剿灭你们的武林正道操什么心,这个江湖其实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叶之渝想要辩驳:“我们魔教。。。”
我们魔教。
叶之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已经习惯魔教二字了。
他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空中忽然刮起了寒风,刮的树林沙沙作响。群鸟绕过晴川楼冲天而去,楼内无声。
“你是不是对余笙很失望。”布衣男子问道。
叶之渝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布衣男子接着道:“你帮了他那么多,甚至寄希望于让他来成为那个改变江湖的人。但他却远赴孤岛,退隐江湖。”
叶之渝道:“如果我不是叶之渝,我会自己去做那些事。”
布衣男子道:“可惜你是。”
叶之渝无奈一笑。
布衣男子又道:“或许他儿子能成为那个人。”
叶之渝道:“你是说余牧?他离他父亲的高度差的还是太远,就算他能达到,或许这个江湖也给不了他那么多时间了。”
布衣男子道:“其实最有可能成为那个人的,还是罗唯。”
叶之渝刚刚把茶杯递到嘴边,这个名字让他把茶杯又放了下来。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叶之渝似乎不想提起这个人。
布衣男子道:“你不恨他吗?”
叶之渝苦笑一声:“连我妹妹都不恨他,我恨什么。他只是个可怜的失败者,我也是。”
布衣男子起身,他拍了拍叶之渝的肩膀道:“你很多天没去赌坊了,那些赌客可都盼望着赌怪能青睐他们。”
叶之渝点头:“我会去的。”
布衣男子又拍了拍他这个老朋友的肩膀。
通往苏州的官道上,三匹马并排行着,马上是三位捕快,三人都是苏州人。
领头的人向前遥望,他已是隐隐能看到苏州城的影子了。
他对两位同伴说道:“你们已经跟着我办了不少案子,都很久没回家了,我给你们放几天假,回去陪陪自己的家人吧。”
二人微微一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二人跟的这位捕头平日里最是严苛,私下里,他还可以勉强与二人兄弟相称,但只要是和公事有关,他便铁面无私,毫不容情。
他对犯人狠,对自己人狠,对自己更狠。一年到头,除了过年的几天,他不是在办案,就是在办案的路上。
名叫秦琦的捕快道:“裴大哥,既然要休息几天,我们便一起回苏州吧。听说嫂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裴大哥你应该回去多陪陪她。”
“是啊,裴大哥,我们一同回苏州吧。”另一位捕快张森也道。
被唤作裴大哥的捕头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妻子不禁心中一动。
是啊,自从妻子有了身孕后,自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估摸着日子,再有两个月妻子就该生产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了一只信鸽,他伸手一招,信鸽停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一封密信。
“扬州出了件棘手的案子,犯案的是一个手段残忍的采花贼。”他念出了信中的内容, 声音有些生硬。
没等二人回话,他便调转马头吩咐道:“我去扬州办案,你们三天后再启程去扬州与我汇合。”
二人齐声道:“裴大哥,我们与你同去。”
“不用了。”他冰冷的回答如同命令。
捕头名叫裴生信,是天下第一捕,江湖又送外号铁面神捕。
裴生信出生于武林世家,他父亲裴翰是北方有名的一代豪侠,不少门派都受过裴翰的恩情。
作为裴翰的独子,裴生信本该拜入一名门正派,但是他在父亲死后却选择了投效朝廷,成了一名捕快。
能力出众的裴生信破了不少大案要案,一时间名动京城,连皇帝都亲赐他‘天下第一捕’的名号,并特旨授他金牌,无须听从地方号令。
没有了节制的自由反而成了裴生信的负担,只要是哪个地方出现了棘手的案子,裴生信必然会接到求助。自此,他便带着天下第一捕的称号开始四处奔波。
夕阳下的路上,一匹马,一个人。他已习惯了这种孤独。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裴生信也知道来者是谁。
“裴大哥,我们担心没了我俩你破不了这案子。”秦琦笑道。
“是啊,没有我们两个从旁辅佐,你也得不了这天下第一捕的名号啊。”张森附和道。
裴生信转头看看两人。
“走吧。”他语气平淡,但笑在心间。
去扬州的路上不再是一骑独行。
只用了一日,裴生信三人便赶到了扬州境内。
“裴大哥,都赶了一天路了,前面有家酒馆,我们在那歇息一下吧。”秦琦建议道。
裴生信拭去额头的汗珠,他知道秦琦说的不错,他们三人已是人困马乏,是时候该找个地方吃顿饭,好好歇息一下了。
裴生信道:“好,就去前面的那个酒馆歇息一下。”
张森笑道:“裴大哥,这次你该请我们吃酒了吧。”
裴生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吃什么酒?我们还在办案,只填饱肚子即可,吃酒的事等办完案再说。”
张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忙应道:“是。”
三人栓好马便进了酒馆。
酒馆里坐着不少客人,而且大多是随身带着兵器的江湖中人。见到身着捕快衣服的三人进来,他们全都警惕了起来,酒馆里的氛围顿时变的有些紧张。
裴生信明白,他们与江湖中人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使裴生信是天下闻名的铁面神捕,他也不会轻犯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店中的小二见到三人进来立马迎了上来:“三位官爷里面请,要吃点儿什么?”
裴生信淡淡道:“三斤饼子,两斤酱牛肉,两个小菜,再上一壶茶水。”
小二道:“好嘞,东西一会就上,麻烦官爷们先坐会。”
“三斤烙饼!两斤酱牛肉!再炒两个可口小菜!”
小二的吆喝声贯穿了整个酒馆。
众人见裴生信三人只是平常的路过吃饭便把目光纷纷挪开,不再警惕。
片刻之后,小二端上来一壶茶水道:“茶水来了。三位官爷,菜一会儿就好,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叫我就成。”
秦琦不耐道:“没事你就去催下上菜,有事我们自会叫你。”
“得嘞。”小二顺从的退回后厨。
张森道:“秦琦,你听说过扬州的玉虎赌坊吗?”
秦琦喝了口茶水道:“谁不知道扬州的玉虎赌坊在南方是最好的赌坊。全天下也只有京城的宝蟾赌坊可以媲美。”
张森悠悠道:“那是当然,玉虎赌坊的后台可传闻是扬州知府。”
秦琦道:“可不止扬州知府一方势力,要是只有他这一个后台,玉虎赌坊怎么可能黑白通吃,经久不衰。”
张森点头道:“也是,可惜就凭咱们的俸禄银子,进了那玉虎赌坊,恐怕一炷香的时间都待不住。”
秦琦调笑道:“你还想进玉虎赌坊?你还是多进几次怡红院吧。”
张森赶忙摆手道:“我们家那只母老虎,要让她知道我想去怡红院,怕是家门都进不去了。”
一旁的裴生信一句嘴也插不上,他从来不与张森他们谈天说地。他与这一切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也不会去管张森他们说什么。
菜已经上桌了,因为裴生信没有要什么复杂的菜,所以上的很快。
秦琦凑到桌前闻了一下道:“真香啊。”
香?
裴生信这才发现,自从他走进酒馆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既不是酒香,也不是肉香,裴生信说不出来这是什么香味,但他可以肯定,这香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酒馆里。
裴生信环视了酒馆一圈,他把目光锁定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
那是一个不修边幅,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人。他的头发随意的扎着,胡子看上去有几个月没有修理了,但他的手很修长,指甲也修的很好。
裴生信起身,向那人走去。
“哎,裴大哥,吃饭啊!”张森见裴生信起身离去呼喊道。
“你们先吃。”
秦琦道:“裴大哥怕是要去盘问别人案子了,别管了,我们先吃吧。”
张森摇摇头,抓起一块饼子塞进嘴里。
裴生信什么都没说就在那个男人面前坐下,他还故意把自己的剑放在了桌子上。
男人正在啃着一只烧鸡,他似乎也不在意裴生信坐在自己对面。
“我在查一件案子。”裴生信冷冷的开口。
男人嗦了下手指头道:“捕快查案子不就和野狗吃屎一样平常吗?”
男人出言不逊,似乎丝毫没把面前的这个捕快放在眼里。
裴生信没有生气,他接着道:“这是件很棘手的案子。”
男人撕下只鸡腿递给裴生信,裴生信摇了摇头,没有接。
“与其说案子棘手,不如说办案的人无能。”男人咬了口鸡腿道。
裴生信没有理会男人的一再挑衅,他接着道:“犯案的是一个采花贼,他的作案对象全是一些未经人事的少女,而且他手段很残忍,在奸污少女之后会选择用被子把少女捂死。”
男人笑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裴生信淡淡道:“你身上有一股香味,一股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的香味。”
男人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疑惑道:“什么香味,我只闻到了桌上的肉香。”
裴生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香味应该是经常出入少女闺房才会沾染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大笑。
“你是谁?”男人与裴生信四目相对。
裴生信冷冷道:“裴生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再次哈哈大笑。
“你是谁?”裴生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他本不必再问。
男人道:“我叫贾贤,我就是你要捉拿归案的那个采花贼。”
“哎。”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吃个饭都能碰到铁面神捕裴生信。”
裴生信道:“运气好的是我才对。”
贾贤面对裴生信却是淡定如常,他甚至还在啃手中的那只鸡腿。
“你不跑?”裴生信问道。
贾贤反问道:“你不抓我?”
裴生信道:“我已经抓到你了。”
贾贤笑了:“裴神捕,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先动。
裴生信刚要动手,面前的桌子突然向他砸来,贾贤藏在桌下一条腿突然发难。
裴生信右手一挡,隔开飞来的桌子,贾贤却已经从窗户中翻出去了。
裴生信不禁暗道好快的身手,他知道自己大意了。
几乎只过了一瞬,裴生信也从窗户中飞身跃出,追向贾贤。
秦琦放下手中的烙饼也准备从窗户追出去,结果刚跑到窗边便被张森拉住了。
“你干什么?”秦琦一头雾水。
张森道:“你看看他们俩的轻功,你追的上吗?”
秦琦道:“那怎么办?”
张森揣了张烙饼道:“能怎么办,骑马呀。”
说罢他便冲出了旅馆。
“别忘了给钱。”张森的声音传来。
“妈的。”秦琦骂骂咧咧地放下一锭银子也冲了出去。
二人骑到马上却又傻了眼。
酒馆后面不远处是一片树林,裴贾二人早已冲入了林中。
秦琦看向张森道:“这怎么追。”
张森道:“什么怎么追,从前面的大路绕吧。”
追出酒馆后,裴生信才知道为什么贾贤敢如此嚣张,他的轻功确实算得上是武林独步。
眼见自己越追越远,裴生信只得再提一口气,强行加快速度。
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这次,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抓到贾贤了。
比起追人的裴生信,被追的贾贤却显得游刃有余,看到裴生信被自己拉开太远,贾贤还刻意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等等他。
天下第一捕如今在他面前还真的有点像一只被耍的野狗了。
两人在树林中追逐了近半个时辰后,贾贤率先冲出了树林。不料在他面前的路上出现了两匹高头大马,马上正是秦琦张森二人。
张森秦琦正欲喝住贾贤,贾贤却把身子一矮,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般从马下钻了过去。
贾贤这一钻虽然灵巧异常,却也影响了自己逃跑的速度。
紧随其后的裴生信发现贾贤速度一窒又怎会错过这次机会?他纵身一跃,来到了张森秦琦上方。秦琦与他心有灵犀,他胳膊一架,正好借与裴生信在空中借力。裴生信单脚一踏,直冲贾贤而去。
就在裴生信距离贾贤只差一两个身位时,一块石子破空而来,正中裴生信的脚踝。
裴生信吃痛,在空中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一瞬,贾贤全力施展开轻功,瞬间拉开了与裴生信的距离。
他回头看着裴生信笑了笑,像是在替他没抓到自己而惋惜。
路的对面又是一片树林,贾贤窜进树林,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不远处的路上,余牧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裴生信三人,刚才那颗石子正是出自余牧之手。
当裴生信三人走近余牧时,余牧笑不出来了,他发现裴生信三人的胸前都绣着一个不大的‘捕’字。
原来余牧看裴生信三人都穿着样式相同的衣服便下意识的将他们当成了哪个名门正派的人。
于是他拾起一颗石子随手一掷,以为自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自己闯了祸。
“你为什么要妨碍我。”裴生信的声音冷若寒冰。
余牧坐在驴上有些尴尬,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知道你放走的那个人是谁吗?”
余牧还是无法回答。
裴生信转身道:“走吧。”
张森急道:“大人,他阻碍我们办案,难道不该把他抓起来吗?”
裴生信瞥了余牧一眼然后冷冷道:“没有意义。”
就是这句话和这一瞥让余牧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路边不配被在意的野草一般。
“喂!”余牧出声叫道,可裴生信根本没有回头,倒是跟在他后面的秦琦和张森回头狠狠地瞪了余牧一眼。
“三天!”
裴生信停下来了。
“只要三天,我绝对会把那个人抓到。”余牧喊道。
秦琦嗤笑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是钦封‘天下第一捕’的裴生信,连他都觉得棘手的案子,你凭什么敢夸下海口只要三天便把犯人捉拿归案。”
余牧不禁暗骂自己又冲动了,铁面神捕都发愁的角色,自己居然夸口三天就能抓到。
但是话已出口,他也只能硬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凭什么信你。”裴生信终于回头了。
余牧抽出包裹里的长剑甩给了裴生信。
裴生信接过长剑看了一眼道:“青莲剑?你就是逼死庐江剑仙的那个人?余笙的儿子。”
“我叫余牧。”余牧听到这句话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不希望自己总是蹭着老头子的名气,可他又没有别的选择。
裴生信道:“就凭你父亲的名气和这把剑,我就要信你?”
余牧寒声道:“我余牧对天发誓,若不能在三天之内将犯人捉拿归案,便任凭裴生信处置,若是言而无信不遵承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裴生信仍是一言不发,余牧接着道:“你若不相信我,我可以以此剑为质。”
裴生信一挥手,将青莲剑扔给余牧。
“君子一言。”
余牧接过长剑。
“快马一鞭!”
裴生信正要离去,余牧却又叫住了他。
余牧道:“他是什么人,你倒是告诉我一些线索啊。”
裴生信道:“他叫贾贤,是一个采花贼,每次作案后都会灭口,而且专挑未经人事的少女下手。他的身上有一股少女闺房才会有的淡淡香味,轻功极高。”
余牧道:“他的轻功确实更胜你一筹,最后那一瞬,即使我不出手阻碍,你也不一定抓的到他。”
裴生信冷淡道:“如果这是你的理由,你本不必叫住我的。”
余牧道:“你放心,话既然已经说出来,我绝不会反悔。”
裴生信转身离开,没有再应。
突然,他又停下道:“余牧,我肯信你,不是因为那把剑,更不是因为你父亲。”
这句话让余牧的脸上不自觉的一笑。
“裴生信,裴生信。”他对裴生信这个人倒是有些兴趣了。
余牧一拍脑袋,自己现在该为夸下的海口发愁了。
裴生信给的线索虽然有用,但就算线索再详细,他一个人又怎么把已经逃脱的贾贤捉拿归案呢。
他需要找人帮忙。
扬州。
余牧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在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