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七
何山在冰凉的石板上悠悠醒转。
中了无情针的他并没有死，只是全身上下有些昏迷后的酸痛感。
他揉了揉还不是太清醒的脑袋。
何山想起了自己倒地前的那一幕，袁其昂从后面用无情针偷袭了自己。
“你醒了？”
何山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我在这。”声音再度传来。
何山顺着声音寻去，终于在屋檐下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何山道：“你是谁？”他又紧跟着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王爷道：“你在康王府，而我，我就是那个你想找的人。”
何山道：“你就是康王府真正的首领？”
王爷道：“他们都叫我王爷，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毕竟你现在还是我康王府的杀手。”
何山冷冷道：“不再是了。”
王爷十分温和道：“那我就叫你的本名，何山，好吗？”
何山冷笑一声，道：“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康王府对付我这样的人都需要采用暗算的方法。”
王爷道：“你错了。我没有让圆虎与我里应外合来暗算你。”
何山道：“我都落在你手里了，你又何必再骗我。”
王爷道：“你和圆虎是朋友，不是吗？无情针的威力你应该知道。我要是真对他下了命令，你早就死了。”
何山道：“是他不比当年了，无情针连我这种货色都杀不死。”
王爷摇头道：“你又错了。他的无情针就算再疏于练习，杀你总是没问题的。他之所以会对你动手不是因为他要杀你，他是在救你。”
何山道：“你以为我会信吗？”何山嘴上虽然还在否认，但他的心里有些动摇了。因为如果袁其昂是要害自己，那他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劲，自己现在也不会活着，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王爷道：“他主动提出要用他的一条命来换你这一条命。对我来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所以我同意了。这也是你现在还活着的原因。至于我为什么要见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事。你的朋友，蜡象，向黄文是怎么死的。”
一听王爷打算告诉自己向黄文身死的真相，何山也没工夫再纠结袁其昂究竟是在救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何山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派他去执行那个不该他执行的任务！”
王爷道：“我派他执行那个任务？！不，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去执行那个任务的。”
何山怒喝道：“你放屁！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选择去送死。”
王爷并没有因为何山的态度而恼怒。他知道何山现在越激动，越恼怒，过一会儿的场面就会越精彩。
王爷道：“你别着急，马上你就会明白了。我先给你讲讲那个任务是什么吧。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杀人任务，目标是“荆南第一刀”的义女。“荆南第一刀”，你听说过吗？”
何山道：“我不认识什么“荆南第一刀”。”
王爷道：“你当然不认识，但你应该认识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霹雳刀”孙高捷。“荆南第一刀”的义女就是孙高捷的女儿，那个当年唯一从孙家堡灭门惨案中活下来的小女孩，她的小名叫盼盼。现在想起来了吗？”
何山震惊的连连后退：“你。。。你怎么知道。。。”
王爷悠悠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倒想问问你，作为一个本该冷血无情的杀手，为什么要大发慈悲放过那个小女孩。”
“向黄文他。。。”何山喃喃道。
王爷道：“向黄文比你早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主动提出要去完成这个任务，替你了结这件八年前就该解决的事。”他略带惋惜道：“事实证明这个任务远超他的能力范围，所以他非但没有能帮你擦干净屁股，反而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王爷所说的事实彻底颠覆了何山的想象。
何山完全崩溃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既委屈又不知所措。
王爷接着道：“不过比起向黄文，我倒是更同情你的另外一个朋友袁其昂。对于他来说那么宝贵的自由，说放弃就放弃了。向黄文一死倒是解脱了，而他呢？还得活着替你受罪，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是你。。。”何山指着面前的黑暗道：“是你告诉的向黄文。。。是你。。。”
“是我。”王爷笑了：“你总算不是太蠢，还能用脑子想明白一些事情。”
何山后知后觉道：“你早就知道我们三个的关系。”
王爷道：“我说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我放走圆虎后，杭州那边才把这件事报上来。可惜晚了一步，我没来得及利用这一点把圆虎留下来。”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幸好有你，你一时的善心大发，给了我一个补救的机会。现在圆虎回归康王府了，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其实应该谢谢你。”
“我。。。。。。我。。。。。。”何山恨啊，他恨自己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个朋友。
王爷道：“我听说在你们三个人中，你自诩最重视彼此间的感情。如今看来，这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讽刺？最重视朋友之情的人却亲手害了自己的朋友。”
何山心痛如绞，他撕心裂肺的朝着王爷大吼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王爷嗤笑道：“杀了你？我答应了圆虎要让你活着，我这个人是说一不二的。再说了，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能够用来算计圆虎，现在你被利用完了，你已经是个完全没有价值的人了，不值得我动手杀你。”
何山看向院中的那根柱子，他双拳紧攥，两眼通红，额头上爆满了青筋。
“你也别想着自杀。”王爷提醒道：“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拿蜡象和圆虎两个人的命换的，你若是自杀了，他们两个不是白白牺牲自己了吗？”
这句话让何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口袋一般，他颓然跪倒在地，他已不能再痛苦了。
王爷从黑影中走了出来。
他来到何山身边，将手放在何山的肩上道：“你啊，永远都听不进去别人劝诫的话。从你成为康王府的杀手的第一刻起就有人告诉过你。”
“杀手是不能拥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