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心有灵犀
孔溪笙远远就瞧见诸葛霜站在亭子前等待自己。
不同于上次见面的小姐打扮,诸葛霜这次一身戎装,身后还负有两口宝剑。
戎装打扮的诸葛霜英姿飒爽,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英气。
“笙哥。”诸葛霜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小霜。”
小别胜新婚,多日不见的二人一见面就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孔溪笙笑道:“小霜,你这一身戎装哪里还是承剑谷的大小姐,倒像是个要上战场的女将军。”
诸葛霜道:“行走江湖一身裙装怎么方便,再说了,我可不是个弱女子。”
诸葛霜见孔溪笙两手空空,便问道:“笙哥,你没带剑?”
孔溪笙道:“我走的太过匆忙,随身只带了些银票。”
诸葛霜喜道:“正好我有礼物送你。”
孔溪笙道:“礼物?”
诸葛霜从背后取下双剑递到孔溪笙面前道:“这柄鸳鸯剑是我亲手所铸,长剑名为“驰寒”,短剑名为“跃冬”,我想将它们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你,希望咱们能像这两把剑一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孔溪笙道:“谢谢你,小霜。“驰寒”我收下了,不过“跃冬”你还是自己留用的好。”
诸葛霜不解道:“为什么?”
孔溪笙道:“万一我有哪一刻不在你身边,你有此剑也好防身。”
“不。”这句话让诸葛霜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道:“我不要,都给你,我不要自保,我只要你拿着这两把剑保护我。”
孔溪笙道:“你不是说咱们要像这两把剑一样永远在一起吗?鸳鸯剑,鸳鸯剑。所以你我该各执一剑,这样才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番说辞明显说到了诸葛霜的心里,她欢欢喜喜的拿回了“跃冬”,像是自己收到了多么贵重的礼物一般。
“笙哥,你快拔剑试试。”诸葛霜迫不及待道。
孔溪笙拔出“驰寒”,只觉一股寒气直冲面门,他凭空挥舞了几下,“驰寒”上竟结出了一层水雾。
孔溪笙自然是看剑的行家,他知道单凭于此将“驰寒”冠为名剑便毫不过分,若是“驰寒”更进一步能凝结出露水,到了“起露”的层次,那“驰寒”便是与“乃雀”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孔溪笙由衷的赞叹道:“好剑啊,好剑。”
诸葛霜笑道:“能让别剑山庄的少庄主如此称赞,倒是十分难得。”
孔溪笙道:“别剑山庄的少庄主用承剑谷的剑岂不是更难得?”
“不!”诸葛霜纠正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别剑山庄的少庄主了,我也不再是承剑谷的大小姐。我只是诸葛霜,你只是孔溪笙。”
孔溪笙柔声道:“好,我只是孔溪笙,你的孔溪笙。”
诸葛霜扑进孔溪笙怀里,问道:“笙哥,我们去哪儿?”
孔溪笙举目四望,茫然无措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但我想我们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诸葛霜道:“我们去南方吧。”
孔溪笙问道:“江南?”
诸葛霜道:“我不知道,也许比江南更南。”
这时孔溪笙发现他怀里的诸葛霜居然怕的发抖。
害怕,他孔溪笙其实也很害怕。
冲动过后,对于未来的未知生活,人们总是夹杂着期望与恐惧。
孔溪笙道:“等到安定下来,我们不如开个铁匠铺吧。”
“铁匠铺?”诸葛霜道:“为什么是铁匠铺?”她本能的对此有些抗拒,她想抛弃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想干与自己身份相关的事。
孔溪笙道:“我们以后总得找一份能够安身立命的营生。我一不会捕鱼打猎,二不会耕地种田,我想你应该也不会织布绣花吧。”
诸葛霜虽然会铸剑,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姐,哪里会什么女工。
孔溪笙道:“我看我们还是干些自己擅长的,这样也有把握一些,至少能保证今后的生活。”
诸葛霜笑问道:“那到时候是你负责打铁还是我负责打铁?”
孔溪笙道:“自然是我负责,当然我们也可以一起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嘛。”
诸葛霜俏脸一红,道:“谁跟你是夫妻,我们还没成亲呢。”
她又问道:“你觉得是你的铸剑术高,还是我的铸剑术高?”
这个问题着实是把孔溪笙给问住了。
抛去二者出身别剑山庄与承剑谷的身份,单以孔溪笙的性格来讲,他是绝不会承认有人比自己的铸剑术高的,即便真的如此,孔溪笙也自信自己会超过他。
可这个问题是诸葛霜问的。
孔溪笙不是傻子,他才不会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
与女人较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更愚蠢的是与女人赌气。
孔溪笙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孔溪笙故作生气道:“你不是说我们要抛弃自己的身份吗?难道这又是别剑山庄与承剑谷之间的较量?”
这一招果然奏效。
诸葛霜连道:“不,不是的。笙哥,是我说错了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孔溪笙赶忙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以后我们不会再用到什么铸剑术了。如果我们真的要开个铁匠铺,要打也只打些菜刀农具。不过你可不能再打铁了,不然弄成虎背熊腰的模样怎么办。”
“什么虎背熊腰,你乱说。”诸葛霜娇嗔一声,粉拳轻捶几下孔溪笙的胸口。
孔溪笙道:“好好好,是我乱说。”
诸葛霜道:“那我总不能待在旁边看你打铁吧,我总要为你分担一些。”
孔溪笙道:“你可以打些金银首饰,这样轻松些,也适合你。”
以诸葛霜高深的铸剑术,对她来说打个镯子,雕个首饰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诸葛霜道:“不管做什么,只要与你在一起就好。”
听到这句话,孔溪笙的眼里有些闪烁,不知他想的是对远方的憧憬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开始的几天是甜蜜的,或者说是幸福的。
他们骑着马一路南下,一路上游山玩水,谈天说地,宛如一对没有烦恼的神仙眷侣。
孔溪笙与诸葛霜对彼此的感觉没有错,他们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聊天中,他们难以避免的谈到了铸剑,谈到了别剑山庄的承剑谷的历史。这“干柴”般的话题并未引起两人的争论,透过爱意,他们反而对彼此铸剑术上的理念兴起了一丝欣赏。
他们甚至敢大胆的说出自己先祖曾经做出的决定是错的。
一条路不该否定另一条路。
即便这条路取得了成功,即便有一方铸出了能斩开锐峰石的剑,这也不能代表应该否定另外一方。
这就像过河。
两个人都想到达河对岸,一个人选择了乘船,一个人选择了过桥,他们都想通过自己的路到达终点。
乘船没错,过桥也没错。
这从来都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铸剑的过程是追求道的过程。
有很多路通向“道”。
这些路没有高低之分,更不该有胜负之争。
孔溪笙与诸葛霜从小就浸淫于铸剑,分享铸剑理念的过程也是分享彼此生活的过程。他们想将过去的一切都告诉对方。
渐渐地,孔溪笙甚至有些觉得诸葛霜说的可能是对的,他们未必没有机会让别剑山庄与承剑谷以另外一种方式合而为一。
一种比战胜对方更好的方式。
爱。
爱能化解一切仇恨与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