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既是黄雀,又是渔翁
砚昙就是不小心在创作的时候,夹了一页稿子在袖子里,结果在赵汜璇跟前伺候的时候掉出来了。
听了砚昙的解释,晏清翮挥挥手,让他继续去忙别的。
至于问赵汜璇最近怎么样在做什么的她倒是没有,用人不疑,赵汜璇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值得信任的。
就算晏清翮有什么公事想知道的,亲自去问便是。
砚昙送了东西之后就继续去赵汜璇跟前候命了。
“陛下可还满意?”赵汜璇对于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
砚昙回忆了一下晏清翮的微表情,好像当时陛下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能如实道:“看不大出,帝君的喜恶鲜少会表于人前。”
赵汜璇一想,也是,之前她当皇帝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心思也是隐藏的十分好。
砚昙心知赵汜璇新来,对于徽帝陛下不太了解,便多解释了一句,“令主莫要误会,陛下她不是隐藏的深,她只是情绪很少。”
赵汜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倒是对此也不在意罢了。
比起遥不可及的徽帝陛下,她与太初还有几分不错的朋友之谊。
赵汜璇自认看人还算准,既然是太初的心上人,那么人品各方面也必然不差就是了。
话再说回太初。
太初以一枚从凌俞那边借来的徽帝府卫令,轻轻松松被迎进了帝姬府。
很巧的是,不仅沁凝,苦染也在。
“转生回来,也不到母亲这里拜谒?”苦染还想端几分长辈的架子。
太初闻言,轻笑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其实有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
苦染:“?”何意?
“就是我们世界树一脉,下一任是上一任的弟子,而非母女,不会叫母亲。”
苦染:“……??”
世界树血脉竟然还有这种习惯??
“你试想想,过去我是不是也从未这么叫过你?”太初环顾一圈,发现帝姬府又是个没人上茶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给客人下马威的通用必杀技就是要先把客人渴死?
苦染:“那你现在都是知道了?”
沁凝听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太初有些意外:“帝姬难道不知道,这个母树是假的吗?”
别人不知道,尚且能说被蒙在鼓里,沁凝帝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沁凝:“???”
“不可能,我母亲怎么会是假的母树?”
她可是一直以世界母树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自豪的啊!
太初:“……”难怪纪星淮会说帝姬的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深吸口气,“她可是帝姬的亲生母亲?”
沁凝点点头。
太初又道:“那么帝姬是什么,也是世界树?”
沁凝摇头,悟了。
对啊,如果她母亲是世界母树,为什么她是镜复树??
“帝姬总不会认为,你是我的伴生,被母树一同孕育出来,所以母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沁凝突然发现自己过去错得有点离谱,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过去没想到?
“不,不是,我只是过去没想到这一茬。”
这时,终于有人给太初奉茶了。
倒也不是人,是个约莫只有一米二高的小型机器人。
外形类人,有点儿像粗制的人偶,且行动上有些僵硬,应该是关节部分的技术没有研究到位,有些地方衔接的不灵敏。
但如果是纯靠自己研究的,倒也算很不错了。
太初指着这个小机器人问沁凝:“这是你自己做的?”
沁凝点头,“我我就是看了你留下来的那些书,尝试做了一下。”
太初:“那那些系统也是你自己鼓捣出来的?芯片的材料也是我留下来的?”
她过去乱扔的东西有点多,现在也是真记不住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沁凝:“是,是的。”
讲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太初的时候会有问必答,明明过去她很嫉妒太初。
嫉妒太初竟然拥有了那样清风明月一般的徽帝陛下的爱。
但见到真人的时候,她这一份嫉妒好像又散了。
莫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因为太初一直对她笑,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嫉妒人家了?
太初忽然发现,这个有点笨的小帝姬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如果只是看了她留下来的那一堆乱七八糟没有经过系统整理的书就自学成这样的话,倒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沁凝,你先下去。”苦染看着太初打量着沁凝若有所思的眼神,预感不好。
当年她强行抽走了太初的生源,是直接安在了沁凝的血脉里的。
如果太初是为了生源而来,势必要将生源从血脉中剥除,这种疼痛,沁凝一个从小没吃过苦的,哪里承受得住?
太初没有阻止沁凝的离去,反倒在沁凝离开之后,笑着同苦染道:“你从我血脉里剥掉生源的时候,我可还没沁凝大。”
甚至于,她还只是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
“苦染,后悔了吗?”太初的笑意忽然消失,“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杀了我。”
苦染被叫出了名字,心中一凛,手中仅仅攥住椅子的把手,指甲在上面划过。
惊惧过后,她大笑出声,“后悔?你以为我能杀掉你?”
她是璟雍的伴生,她只能压制住璟雍,而太初,她毫无办法。
“都说世界树一脉聪敏无双,你还不是从小就被我骗的团团转?”
什么世界树一脉只要修神魂不需修肉身就好了,什么生源要先取出,不然于修炼神魂无益。
太初不都顺着她的话去做了么?
太初端起茶盏,只抿了一口便皱眉放下。
“那是那具肉身从降生时就已经坏掉了。”修无可修,太初,不,应该是鸰奴,从苦染对她自称母亲时就已经知道她是假的母树。
只是佯装不知,顺水推舟罢了。
借着苦染的手,装成是被苦染坑了,才让肉身羸弱不堪,至于生源……
一具废掉的肉身,一条毫无前景生机可言的寿命,倒不如让苦染将生源抽出来寄存在别人身上。
至少现在太初还能有找回一点的时候。
若是当时就反抗,生源怕是也得填进虚洞里,划不来。
苦染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她自以为鸰奴是蝉,她是螳螂,殊不知,鸰奴是蝉没有错,但鸰奴还有来世。
而太初……
既是在后的黄雀,又是得利的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