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哑巴兄弟
大点的男孩惊喜地咧开了嘴：“要得，我们不要工钱，只要给我们吃的就要得了。”
“我会给你们工钱的，那我现在带你们去河边洗洗。”李玉华带着他们往郊区的河边走。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李玉华问那个大点的男孩。
“我叫铁牛，今年15岁，我弟弟叫铁蛋今年13岁。”
李玉凤呵呵笑了：“你们都是铁打的吗？”
“听我叔叔说我爹娘前面生的几个孩子没带活，所以生下我就叫铁牛。”
街道的尽头横着一条毛马路，穿过毛马路，就是一条稍微宽阔一点的乡间土路，土 路的两边都是水田改成的菜地。沿着土路直走了十来分钟，就能隐隐看见前方的河流了。
李玉华指着不远处的河：“河就在前面了，你们过去洗洗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铁蛋和铁牛往河边走去了，大黑也撒着欢往河边飞奔，它是条爱干净的狗，隔几天要到河里洗个澡。铁蛋走几步又回头看看。
菜地里有菜场的工人在挖田，这一带的水田都是县里蔬菜场的，是整个县城的菜篮子。
李玉凤在田塍上坐下来，看着菜场的工人挖田。一丘田里站着十来个人，都撑着锄头把在那里嘻嘻哈哈讲笑话。
李玉凤偏头看了一眼站着的李玉华：“姐姐，我发现这里的人跟我们那里的人出工是一样的磨洋工。”
李玉华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不磨洋工，我们的菜就卖不起价钱。”
这段时间李玉凤帮姐姐卖了不少坛子菜出去，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蔬菜几乎绝迹了，家里条件稍好的就要偶尔买点坛子菜回家开汤吃。
大黑飞跑回来了，到李玉华跟前使劲摇尾巴。铁蛋两兄弟跟在后面，洗干净了脸这两兄弟看起来也还是蛮清秀的。
李玉华带着他们到百货公司给他们各买了做两身衣服的布，又送到裁缝铺量身定做了。
出了裁缝铺，李玉华将十张一块的票子递到铁牛面前：“这些钱你先拿着，算是预支我给你们的工钱。等会我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要交住宿费，还有中午你们要吃饭。”
铁牛接过钱，低下头轻声道谢：“谢谢你，我一定发狠帮你做事。”
“嗯，”李玉华点头，“我要喊你们做事的时候就让大黑去喊你们。”
“好”铁牛摸了摸大黑的脖子，大黑友好地冲他摇了一下尾巴。
铁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玉华笑。
李玉华带着他们往她们住的那条小巷子走，在县城这么久了，她晓得她们住的那条小巷子里有人偷偷开黑旅社收留人住宿。她带着他们走进一家黑旅社，房东老奶奶也认识经常在她门前过的李玉华姐妹，李玉华有时也会送一两个馒头给老奶奶吃。
李玉华进门就甜甜地喊：“奶奶，我今天给你带两个客人来了，这个两个人在街上找住的地方，我看到了就把他们带你家来了。”
“好，好，姑娘你真是太好了。”老奶奶说着领着他们往里走，老奶奶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去了，就他和老伴在家，屋里多出来的房间，他们就搭了几张简易床，收点住宿费贴补家用。
老太太推开隔壁房间的门，里面摆着三张床，她看了眼铁牛：“五毛钱一个，你们两个人一块钱。”
铁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老太太。
“奶奶，我们走了。”李玉华笑着跟老太太打声招呼就带着李玉凤离开了。
出了老太太家，姐妹俩走上马路，李玉凤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姐，带我去哪里玩？”
李玉华沉思了一会，突然她的眼睛亮了。
“姐姐带你去新华书店，给你买图书看。”
李玉凤眼里冒出了星星，她以前在学校读书时，有次下课一个男同学打开一本图书在看，好多同学围在他的身后看，她也凑过去，在一群同学背后她踮起脚尖看都看不到，她只好绕到前面去，结果嫌她挡了光线，她收到了好多白眼，只好赶快识趣地离开了。
她兴奋地嚷起来：“要得，要得，以后我带几本图书回去，不给国古佬和民古佬看，要他两个眼睛都掉到地上去。只给 玉兰看。”
听她提起玉兰，李玉华心里有了一丝丝伤感，那个小妹妹没有大姐姐在身边在家里那一定是受苦了。唉！只能回去以后好好补偿她了。
她的手搭上李玉凤的肩：“玉凤，你想玉兰妹妹吗？想爹娘吗？”
李玉凤垂下眼帘：“有一点点想，我想奶奶多一点，呷好呷的就更想奶奶了。”
“嗯，奶奶在天堂呷得好玩得好，还天天看得到我们，只有我们看不到她。”
李玉凤抬头看天上悠悠的白云：“姐姐，天堂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奶奶？“
“就在那些白云的上面，你当然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了那么远啊。喏，新华书店到了，别看天空了。”
李玉凤放下仰着的头，左前方一排一层的青瓦红砖房，一条宽敞的大门上方“新华书店”四个红色大字。
“哦”李玉凤一蹦一跳着往大门口跑，李玉华在她身后笑看着她。
进了书店，李玉凤扫了一圈就往摆连环图画书的书架走。到了书架前，她抽出一本图书，“三打白骨精”她轻念着书名，翻开封面，一股墨香味扑面而来，崭新的纸张，她右手将书弯起，大拇指快速放开图书纸张，书页被翻得哗哗想。
李玉华走到她身边：“你在这里选，我去那边看看，选好了喊我。”
李玉凤看向她：“姐姐，我可以选几本啊？”
“你想选几本，就选几本，只要你喜欢，看书，姐姐还是能满足你的。”
“可是，我怕选多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背不动。”
“背不动就不要了，送给房东的孩子。”
“啊？姐姐，你怎么这么大方呀，太败家了，我可是舍不得。”李玉凤瘪瘪嘴。
李玉华笑笑走开了，她知道这个妹妹一定不会选很多书，这可是个知家的孩子。
李玉华在整个书店浏览了一圈，大多数都是有关红色革命的书，最后她什么也没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