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影与影的影
雷电真残存的意识空间之中，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雷电之神正在互相对峙着。
这是雷电影无法避免的战斗。
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肉体，在人世间行走的时候，完全是用雷电将军的身体行动。
说起来，由于雷电影给了将军过多的权限，所以将军对雷电影来说，除了是个处理一切事务的替身之外，还是个在某些地方能够压制自己的监管者。
比如现在，为了身体的使用权，雷电影不得不来到这个残留的意识空间，与自己创造的人偶“对话”。
而武者本就口舌木讷，不善言辞，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有用战斗的胜负来决定结果。
在这一片与一心净土非常类似，但是光线更加清澈纯净的淡蓝色空间中，她们之间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的世界并不相同，外面甚至还没有度过一天。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被授予统领一国之权，凝聚了【雷电将军】的一切。”
“一切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变质，唯有【法则】能够抵抗被施加与身上的磨损。”
雷电将军手中握着一把薙刀，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创造者。
“你追求的所谓变革，真的不是灵魂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的磨损吗？”
而雷电影的手中，却握着一把不断散发着紫色雷光的打刀，这是承载了稻妻人梦想的刀刃，比起物理上的性质，它具有的更多是概念上的威能。
“我允诺稻妻的人民拥有梦想的权利……如果连梦都扼杀，那他们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瞳孔闪耀着雷元素辉光的雷电影虽然在与将军交谈，但手中的动作却毫不怠慢，承载着【梦想】的刀刃带着千钧的雷霆，轰然砸开雷电将军的薙刀。
但是，在这个状态下，雷电将军的实力已经与雷电影一般无二，将军不仅及时地反攻一刀，而且还有余裕质问雷电影道：
“你忘记了吗？华丽高傲的鬼之少女，最后堕落为愚钝的野兽，被你斩去爪牙。”
“纵然鲜血和污秽早已被时间涤荡，可你的刀刃也不能光亮如初。”
雷电影不言不语，眼中雷光更盛，奋力斩出“梦想一刀”。
面对这一刀，雷电将军却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退入一片黑暗，转瞬后出现在数米之外的地方，“你太慢了，是心已经乱了吗？”
将军竖起薙刀，缓缓抬手，万千雷霆听从她的号令，化作紫色的剑气，冲过影的身体。
身为雷神，对雷电本就有极高的抗性，雷电影硬抗下了所有的雷击。
然而比起心中那无法忘记的伤疤被人揭开的痛楚，身体上的麻痹也不过尔尔。
雷电将军没有心，她语气缓慢，却毫不留情地去戳影的痛处。
“漫天飞舞的狐之樱花，最终化为漆黑之雨，只要地脉仍在流动，时间的折磨就永无止境。”
千代、狐斋宫、天狗百合……还有雷电真。
看似坚不可摧的【永恒】的刀刃上，其实早已满是无法修补的豁口。
“那是我的过去，也是我必须背负的，必须跨越的过去。”
影毅然举起刀刃，“而你，代表的也不过是我的过去罢了。”
雷之三重巴在空中浮现，仿佛露出背后漆黑的世界，影再次全力出手，将空间都暂时砍出一道裂痕。
“稻光，亦是永恒！”
雷电将军受到足以宕机的伤害，但她并没有倒下，反而在某种力量的协助下，破碎的皮肤渐渐恢复如初。
将军又抬起了头，拷问影的内心：“笼罩稻妻的神之雷光，最终于云端清寂无声，再也不会有第二人，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人……”
将军，拥有雷电影的所有记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意味着有一个绝对能继承自己意志的人，也意味着她知道自己的所有弱点。
坚毅的武者之心，追逐永恒的心，在这直击灵魂的拷打中逐渐加速跳动。
雷电影再次一刀砍断将军的身体，而她只是无所谓地盯着影，然后再次恢复如初。
这里是雷电真的意识空间，雷电将军的存在，很难因为物理层面上的破坏而破坏，她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性的【法则】。
只要意志不消亡，那【将军】就绝对不会真正的死去，就算有一天影死去了，作为“影武者”存在的将军，也依旧不会消失。
她是雷电影的杰作，为了对抗“磨损”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杰作，其意志甚至超越了神明。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改变将军的【法则】，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雷电影必须要去更改将军的意志，否则，稻妻的天空始终会因为两个神意志的相悖而阴晴不定。
“第三千五百二十一次。”
雷电影发光的瞳孔犹未动摇。
她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天，多少个月，又或者多少年……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多少次，又破坏了将军多少次？
可将军依旧像个榆木脑袋，跟个死板僵化的机器人一样不知变通……这样死水一般的永恒，确实让人感觉到痛苦。
“你还要继续吗？你的意志已经开始疲惫了吧？”
雷电将军冷漠地陈述着事实。
论权能，她的确不如雷电影，但在这个空间，她就是不死的存在。
就算被摧毁上万次，只要雷电真的意识残留，那她就算被毁灭得连渣滓都不剩，也依旧能彻底恢复原样。
“如果，【梦想】才是真正的永恒，那么没有你，和我存在的稻妻，也不过是须臾，不足为惧。”
雷电影放下手，刀刃朝下，可目光依旧坚定，“为了稻妻的未来，不管我与你战斗多久，在【永恒】中也不过只有一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