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黑灾从未离去
恐惧，疯狂，在他的大脑中如针刺般喧嚣，灵魂也在痛苦中扭曲。
不详的漆黑如同吸附在骨髓之上的蛆虫挥之不去，不断改变着他的人格。
从理智到疯狂，从恐惧到绝望，崩溃的重组，重组后再次崩溃。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回荡。
在他身后的，是几只漂浮在空中的不明生物。
它们的轮廓完全与人类不同，甚至与提瓦特大陆上的生物学研究完全相悖，如果让生论派的学者研究它们迟早得疯。
它们有着与身体完全不相连的四肢，还有硕大得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头颅，身体覆盖着一层粗糙、坚硬，难以攻破的外骨骼。
与其说是一种生物，倒不如说是对大自然的拙劣模仿。
但那残缺般的身影却能穿梭空间，漂浮在空中，无声无息之间来到目标的身后，甚至能轻易地越过海洋，翻越群山。
他的头脑开始无法控制身体，神志渐渐消失，只剩下无意义的痉挛。
怪物的影子足以将人的一切吞噬，那扭曲的黑暗，足以毁灭一切生灵的知性，在它们的面前，就算是神明，也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遗忘，迷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他只知道，不能忘记的事情，不想忘记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他必须要去……诶？要去干什么来着？
行尸走肉站在稻妻城的入口前面，迷茫地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城市，能回想起的，只有愤怒，还有毁灭。
“吼！”
这个穿着足轻铠甲的怪物飞扑向前，将一个稻妻人扑倒在地，试图啃啮他的血肉，那男人拼死抵住怪物的嘴巴，却在不知不觉间也同样被黑色沾染。
原本无法推开的怪物，忽然变得可以力敌，男人一发狠，直接将怪物抱摔砸入了地板里。
但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发现周围的人看向他的时候，也同样带着恐惧。
他的手臂，也同样是如墨般的漆黑，一如躺在地上的怪物。
在他们身后，还能看到那漂浮在空中的狼头怪物，也在觊觎着稻妻城里的人类。
“武士呢？快去找天领奉行的武士大人！”
人们恐慌地向城里奔跑，但今天，整个稻妻城的治安体系，因为某个愚人众的执政官的到来，已经彻底瘫痪。
没有武士，武士都已经昏迷不醒，剩下来的，只有那些战斗力略高于平民的同心，还有部分民间强者。
街道上刚刚从小孩那里赢来棒棒糖的白发赤角鬼族青年一马当先，拿出一把颇为厚重的红黑色大刀，挡在了怪物的面前。
“豆蘸盐牛！”
阿丑矮小肥胖的身躯如同炮弹砸在狼头怪的身上，原本坚硬的身体也被这一下砸得人仰马翻。
但它们只是晃动了一下大脑袋，就若无其事地闪现到荒泷一斗的身后，伸出了爪子。
锋锐的漆黑利爪带着对这个世界一切秩序的侵蚀与破坏，它能无视防护直接攻击生灵的灵魂。
一斗架起大刀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爪子一刀隔开，可他的身体还是毫无征兆地感觉到一股刺痛。
“嘶，好痛！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斗本想观察观察这些怪物的攻击模式，但它们不讲道理的无视防御彻底激起了一斗的怒火，他抡起大刀怒吼一声：“鬼王游行！”
将岩元素附着在武器上后就大开大合地抡了起来，轻而易举的把怪物全部击飞到了空中。
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长野原烟花店里的宵宫悍然拿出弓箭，射出附着着火焰的箭头直取怪物的头颅，在击中的瞬间，来自另外一边的雷电飞镖也在同一时间击中目标，雷火相交瞬间便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将怪物的阵型炸得七零八落。
久岐忍扭着柔韧的腰肢，身手矫健地加入战场，保护荒泷一斗忽视的后背。
“哈哈，阿忍，你来啦！”
一斗回头对久岐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老大，战斗的时候不要走神。”
久岐忍背靠一斗坚实的后背，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她面铠下的脸不自觉地泛起一道红晕。
几人合力之下，这些狼头怪物并没有在城里造成多大的破坏。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怪物只是五百年前那漆黑军势的前锋军，在真正强大的魔兽降临之前，为它们侵蚀世界的边缘，开辟出足以通过巨兽的通道。
【黄金】炼金术士莱恩多特将它们命名为“淋溶”，意为侵蚀世界的魔物。
曾有谬传称，“淋溶”是莱恩多特的造物，其实完全是没有确切依据的言论，在炼金术中，根本不存在【淋溶】层的说法。
黑土，白垩，赤成，黄金，这才是炼金术士与他们创造物的等级排序，魔龙杜林是“黄金”，而人造人阿贝多则是“白垩”。
这些怪物来到稻妻城，只是打算在人多的地方，将世界钻出一个足以通过巨型魔兽的通道罢了。
一个个淋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然而眼前那个透映着虚空的裂隙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随着怪物的消失而逐渐变大，最终面积扩张到覆盖了半个稻妻城的天空。
远在花见坂治安所的祝觉，就算不抬头，也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常。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整个监狱里的人乱做一团，本来还在和泽野一二三打牌的达达利亚忽地跑到了监狱外面，“出事了祝觉，大的要来了！”
祝觉瞪了他一眼，“你身上的邪眼和神之眼不是被我收走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哎，你们这边的监狱不够结实啊，我就是不用元素力都能徒手打开！”
达达利亚笑着侧过身子，让祝觉看到他背后那被扯断了的铁锁，“让我戴罪立功如何？就稻妻现在的守备力，恐怕无力抵挡那样的存在吧？而且据我所知，雷电将军的情况也不太妙啊。”
祝觉本想把达达利亚重新关回去，但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那个巨大的黑洞，怎么看都像是在鹤观岛上那条召唤黄金王兽的空间裂隙。
要知道，流血狗可是拥有【侵蚀】的能力的，甭管什么东西，只要是特瓦特上存在的东西，就连时间和空间都能给钻个洞出来。
这样的存在，靠着振刀能对付吗？恐怕不太行，就算挡住了直接的物理冲击，但这种针对灵魂，乃至规则层面的侵蚀却不一定能挡下来。
空间的裂隙终究还是彻底打开了，一头浑身散发着土金色光芒的庞然大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光是体长就已经超过了天守阁的高度。
它的长相与之前的“淋溶”比较相似，但除了有个巨大的头颅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的肢体，反而像一条蛇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游动。
这玩意好像比鹤观那条大多了！
祝觉咋舌，看着巨兽张大了嘴巴。
话说眼前这玩意也有人称呼为“犬神”来着，可恶，这下自己成替身了。
伴随着黄金王兽的出现，稻妻城的上空顿时变得阴暗，无数破碎的石头在空中飞舞盘旋，然后在巨兽的身体旁边变成一个个小型的岩元素狗头。
而这位于中间的黄金王兽，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平民还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甚至是远在影向山的妖怪们，都在注视着它。
这头比山峦还要庞大的巨兽举手投足间就能遮蔽半个城市，无数破碎的石头被某种力量束缚缠绕在它的身边，而它的身体又带着一种好看的金色。
没有人知道这样扭曲的生物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也没有学者能够理解这种离奇的结构到底是怎么行动的。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城市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果不能及时阻止这头怪物，等待稻妻城的只有毁灭与终结。
祝觉感到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砰砰的声音就算不刻意去听也能注意到。
达达利亚的声音忽然从身旁传来：“看吧，这就是提瓦特五百年前的敌人，这场漆黑的灾祸从未在提瓦特的大陆消失，那片战场一直就在我们的脚下。”
祝觉忽然注意到，原本盛开在稻妻城里的那些樱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消失了。
他神情严肃地拉过一个同心，问道：“我问你，你还记得神樱吗？”
同心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听到祝觉的话却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茫然，“神樱？好像哪里听过，不过记不得了………大人，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稻妻要完了！”
啧，雷电将军偏偏在这个时候与雷电影开打了吗？
雷电真残余的力量，在雷电影战胜雷电将军之后才化作了神樱，而当神樱出现的那一刻起，稻妻的每一个时间点上都出现了神樱，甚至是雷电真出现之前就有了樱花。
这是倒果为因的神迹。
而稻妻的樱花只有一个时间是不存在的，那就是雷电影与将军在一心净土里大战五百年的时候。
雷电影无法脱身，神樱消失，困于地脉中的魔物再无束缚，此时正是稻妻最虚弱的时候。
祝觉甩开同心，抽出了武器，对公子说道：“既然情况如此紧急，那么我允许你戴罪立功了。”
“求之不得！与这么强大的敌人战斗，我已经浑身热血沸腾了！”
达达利亚的身上毫无刚刚的虚弱，他活动活动身体，从神之眼里拿出了一把蓝白色的长弓。
他用力拉开弓弦，大量水元素在箭头上汇聚，在达到极值的时候，达达利亚大喝一声：“一箭之水！”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带着水元素的洪流朝着巨大王兽的方向飞去，正好打在它的脑袋上面。
箭矢爆开了大量的水花，却连让它的脑袋晃动一下都没有做到。
祝觉看着达达利亚，轻轻摇头，“不行啊你这。”
达达利亚收起弓，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笑了，“你听我说，其实弓箭是我最不擅长的武器……”
“小心！”
祝觉一脚把达达利亚踢飞出去。
下一秒，一只比稻妻民居的占地面积还要大的爪子砸在了治安所上面，将整个花见坂治安所砸得七零八落，牢房的墙壁也同样被震的稀碎。
祝觉呛了几口灰尘，从废墟中爬出来之后便感觉到头皮发麻。
原本关押在牢里的犯人们至少有一半被落下来的砖石砸得皮开肉绽，伤口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茬。
而剩下来的那些恢复清醒之后就挣扎着向外跑，等他们回到野外了，又是霍乱稻妻的野伏。
“算了，现在没空管这些人。”
原本祝觉打算把达达利亚从旁边的废墟里挖出来，专心去对付黄金王兽的，但这时竟然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挡在了囚犯们的面前。
他的上半身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衣，两条手臂上青筋暴起，隆起的肌肉块硬的如同磐石。
“泽野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囚徒中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但泽野一二三不为所动，反而好心劝阻道：“各位，你们想清楚了，我们现在跑出去到外面依旧只是个强盗。
而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戴罪立功，不仅能减少自己的刑期，出来之后又是清白之身，重新踏踏实实做人不好吗？”
在监狱里打了两三个星期七圣召唤的泽野，在思想境界上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些狱友。
这也让囚徒们越发暴怒，终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冲啊，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住我们的！现在那些同心都不在，越狱的机会就这一次了！”
“冲！”
囚徒们很快就朝着泽野这个曾经的海乱鬼冲锋起来，就算他再强壮，也敌不过十几个对手同时进攻。
祝觉瞥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用冰元素清理眼前的碎石，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被埋在下面的达达利亚。
祝觉把达达利亚从废墟里捞了出来，发现这个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又晕了过去，啧了一声之后，便把他放在了某个还算完好的角落，迎上那正在与城里几人战斗的巨型王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