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渊月
坠落，意识在不断地失坠。
直到那最漆黑的尽头。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祝觉的身边摊开，延展到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它们就像是无声的黑白默片，为祝觉展示了提瓦特亘古岁月中的沧海桑田。
人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有限，可祝觉却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了这所有的信息，只是灵魂却在不断膨胀。
终于，当下变成了上，上变成了下，祝觉停止了坠落。
他来到了一个只有黑与白的世界，脚下是闪烁着点点白光的黑色潮水，奇妙的是，它没有给祝觉带来任何的触感。
这是哪里？
声音无法在这里传播，就连光芒都是静止的状态。
一束光把自己拉成了柱子，依旧不能逃离这片充满了诡异的空间。
更加诡异的是，明明一切都是静止的这里，头顶上却有一颗半黑半白的月亮在悄悄移动着。
等等。
祝觉终于发现了华点。
为什么我也能动？
他并不理解这个世界的原理，但这不妨碍祝觉迈开双腿，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走了出去。
“嘻嘻。”
小孩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嗯？我不是说了这里声音无法传播吗？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
祝觉张了张嘴，可就连吐气的声音都没有……话说他现在的身体里存在空气这种东西吗？
有古怪。
当然，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智商超过了八十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小孩有问题。
但祝觉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如果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就畏缩不前，那么人类的一切也都不会前进了。
很快，在黑与白的天际线上，祝觉看到了一个少女。
为什么就一定是她呢？你竟然敢假定ta的性别？
好吧，祝觉反省了一下，也许那是个穿着小裙子的男孩也说不定。
祝觉在看着ta，ta也在看着祝觉。
这是个很特别的存在，ta的瞳孔是白色的，可眼白的位置却满是漆黑，看上去怪怪的，有些毛骨悚然。
除了眼睛的黑色之外，ta浑身上下都在放射着白光，白得有些刺眼。
而且ta还咧着嘴看着祝觉笑。
“嘻嘻。”
这一笑，祝觉的血压就有点上来了。
他也不管什么诡异不诡异的了，直接一巴掌拍在ta的脑袋上面，问：“嗨嗨嗨！小盆宇，你的家长在哪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然后ta就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祝觉，似乎在说你是不是个散兵。
祝觉一拍脑袋，他都忘了这破地方是没有声音传播的……在ta眼里，自己就是张着嘴巴拍了ta一巴掌，表情能好才怪了。
于是他左思右想，下意识地调用冰元素，搓了个棒棒糖外形的冰出来。
话说这里哪里来的冰元素？
压抑不住的理智刚刚有苏醒的苗头，在看到小孩接过“糖果”的时候就被祝觉抛到脑后了。
什么，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糖？没看到别人都舔了一口吗，好吃就是好糖！
ta只是舔了一口，就把白色的冰块给染成了黑色。
但ta没有继续吃下去，反而看向祝觉，似乎在看有趣的东西。
那种眼神，就好像人类在观察蚂蚁搬家一样，这让祝觉浑身都不舒服。
ta又裂开了嘴，祝觉本以为ta又要开口嘻嘻的时候，ta却忽然说话了。
“你跟之前那些都不太一样呢，真是有趣的家伙。”
声音清脆，虽然稚嫩，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睁着大眼睛，端详着祝觉的脸，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反手把黑色的冰块塞到了祝觉嘴里。
“这个给你吃。”
原本祝觉以为，这依旧是他用冰元素搓出来的“棒棒糖”，但吃到嘴里他才发现，大错特错。
这就是一团最纯粹的深渊之力，漆黑的力量在进入嘴巴的一瞬间就分散成上万缕，它们默契地在祝觉的灵魂之中游动着，保证每一个部位都充满深渊的气息。
被深渊的力量彻底洗涤了一遍之后，祝觉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只有黑与白的世界染上了各种色彩，而原本看不清面貌的少女也在祝觉的眼睛中聚焦。
那是一位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她的瞳孔依旧是黑色包裹着白色，可这并不妨碍她的魅力超出了种族的限制。
祝觉发现自己似乎能够说话了，于是他试探性地张口：“啊～”
“你在干什么呢，傻乎乎的。”
少女坐在黑色的虚空之上，两条洁白无瑕的腿悬在空中随意摇晃。
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连同身体一起摆动着。
“这是哪？”
祝觉发现能交流之后，自然是问出了最想了解的问题，“我应该怎么出去？”
“这里？这里是我家噢。”
她微笑着，少女的脸庞上却充斥着神圣的慈爱，就像这片奇怪的空间一样违和。
“你为什么想着出去呢，这里不是挺好的嘛，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唔。”
这个问题，就好比问一个人为什么明知对身体不健康，但还是要熬夜打游戏一样。
祝觉回答道：“因为这里啥也没有啊，一直活下去那不是无期徒刑吗？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哈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的。
等她不笑了之后，反而又给祝觉另外一个问题：
“是啊，这里什么也没有……可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呢？呐，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不出去呢？”
祝觉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脑残回归沉默之后，理智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本来这个地方有人就很怪了，她还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
难道，她是一个被天理关在这个地方的神？所以她才没办法离开这里，提瓦特的大门已经对她关闭了！
那我又要怎么回去？
“哼哼，那个卑鄙的小人，就算放着不管她也迟早会付出代价。”
她对祝觉笑了，笑得有些诡谲，“你想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可是有代价的噢？”
这个世上，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如果她无偿送祝觉回去，那他反而还要犹豫一下。
“什么代价？”
“成为我的眼睛，代替我在世界里行走吧。”
“额……”少女的条件过于抽象，原本已经准备好讨价还价的祝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少女不客气地一脚把祝觉踢飞了起来，就跟火箭起飞似的，垂直加速上升，很快就冲破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