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 34章
“申屠瑾……”
“六长老……”
“醒醒……”
“……”
申屠瑾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东西在自己的脑袋上动来动去。
啧。
申屠瑾半醒半睡之间，顺手摸了一个东西就砸了出去，管他是谁。
“啊！”
“殿下！”
“少主！”
“苏少主！”
申屠瑾一把那个东西摔出去，周围就是一片的惊呼和一声极为明显的惨叫声。
“？”
申屠瑾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惨叫发出的位置。
脸上的面具因为申屠瑾趴着睡觉歪了，所以申屠瑾一抬头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
“……”申屠瑾抬手摸上还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
是一只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手。
申屠瑾扶正面具，抬头一看。
………………
……
…
相顾无言。
是今天的授课长老。
他还拉着人家的手。
“李长老……”申屠瑾底气不足，毕竟是他先上课睡觉的。
“嗯。”李长老的另一只手里拿着戒尺，“醒了？”
“醒了、醒了。”李长老是申屠瑾最怕的一个长老，不仅是因为李长老是授课长老，还因为李长老从来不会给什么人留情面，百里云曦都在这里吃过亏。
只不过平心而论，申屠瑾还是很佩服李长老的。
“醒了就好。”
出乎申屠瑾的意料，李长老这次居然没生气，看了看申屠瑾似乎没什么事，转身走上了讲台。
申屠瑾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刚才被自己砸了的苏折枝。
申屠瑾刚才拿的是砚台，是这里每张桌子上都有的，极硬，里面还有杂役每天提早磨好的墨。
申屠瑾扶了扶面具，还好脸上有面具，没人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表情很尴尬。
“嘶……”
苏折枝倒在地上，被申屠瑾砸的满头是墨，黑漆漆的一片，连苏折枝最引以为傲的那头金发都被染黑了。头上黑红交错，不知道有多狼狈。
周围一圈的桌子不是倒了就是翻了，乱糟糟的一片。
苏折枝躺在一张翻倒的桌子上。
“殿下……”苏折枝的记史在一旁扶着苏折枝，眼泪汪汪的。
“艹，申屠瑾你个混蛋……！”苏折枝挣扎着想过来，但无奈申屠瑾方彩德手劲实在太大，现在他还觉得眼前发黑。
其余的弟子不敢说些什么，毕竟连李长老都没说些什么。
申屠瑾也下意识地看向李长老。
只见李长老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品着茶，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申屠瑾：好的，我随意发挥。
不管怎么说苏折枝都是他陪行负责的，这件事他又是肇事者，怎么还是得表达一下歉意。
“少主您……还好吧？”申屠瑾走过去，十分给面子的蹲了下来。
“你瞎吧，老子好个屁！”苏折枝忍不住爆了粗口。
“……”申屠瑾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身上左右找了找，翻出来一瓶药，申屠瑾自己炼的，效果还不错。
犹豫了一会，还是忍痛把药递给了那个小记史。
“给他吧给他吧……做人不要太小气……大不了回去了让师兄补给自己……”申屠瑾在心中默念。
“嘶……”躺着的苏折枝还在痛的嘶嘶抽气。
记史接过药，稍微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赶快给苏折枝上药。
“等会。”申屠瑾拦住了记史要往上倒药的手。
“怎、怎么了？”记史小心翼翼地，生怕又出了什么事。
“你就这么倒上去，你家少主的脑袋以后就有疤了。”申屠瑾不开玩笑，伤口上沾了墨不冲洗干净，以后就是一块纹身，难看死了。
“谁去打盆水？”申屠瑾回头。
“我去。”立刻有弟子反应过来，赶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接了一盆水回来，还顺带把无处不在的大师兄也带来了。
“……”申屠瑾不想说话。大师兄您是不是出现的有些勤了，哪哪都是你。
“阿瑾，这是出什么事了？”边泠风一进来就看见满头又是黑又是红的苏折枝，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没事。”申屠瑾端起那盆水就浇在了苏折枝的头上。
“嘶-------！”苏折枝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水是温水，直接倒在伤口上简直是往上面撒盐。
只是苏折枝要受的还没完。
申屠瑾看着苏折枝头上的伤口里面的墨被冲洗的差不多了，拿过那瓶药，打开就往伤口上倒。
“啊-----------！”苏折枝还没缓过来，就让直接疼出了惨叫。
“殿下！”小记史眼泪汪汪的扑了上去。
周围的弟子因为边泠风在场，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不出声。边泠风在外的形象虽然温润，但同样极有规矩。
苏折枝疼的要打滚，被可靠的大师兄按住了。
“啊啊啊……啊……”
不消片刻，苏折枝的惨叫声弱了下来，渐渐地停住了。
“申屠瑾老子和你没完！”苏折枝一缓过来，就要过来和申屠瑾干架。
同样的，又被可靠的大师兄拦住了。
“别拉我，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苏折枝一把推开拉着他的小记史，看他的架势仿佛是和申屠瑾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少主请冷静。”边泠风拦着不让过来。
“冷静？老子冷静个屁！”苏折枝完全不顾自己在外的形象，打不了就直接开骂。
“&&￥￥&……￥！！！！”
“……￥…………￥&&&（）&￥！！！”
“…………”
说实话，苏折枝骂人是真的难听，申屠瑾都想堵耳朵了。
苏折枝骂了半天，也冷静了下来，一撩袍子，干脆坐在了地上。
“骂完了？”申屠瑾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折枝。
边泠风有些担心，但这总归是申屠瑾的事，他太过插手会让旁人议论师弟。
“骂完了。”苏折枝气呼呼的，盘着腿坐着，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除了血就是墨，又难看又丑，满腹的委屈。
“骂完了啊。”申屠瑾单膝跪下来，与苏折枝平视，“那么，对不起。”
“！”苏折枝愣住了。
“方才我睡着了发梦魇，失手打伤了你，这是我不对。”申屠瑾很认真。
“刚才用水浇你，是因为要把你伤口里的墨洗干净，忘了和你说，这是我不对。”
“至于那瓶药，那是我炼的，上药是会很疼的。”
“我忘了，所以导致了你方才的失态。”
“所以，对不起，请问少主您可以原谅我吗？”
申屠瑾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苏折枝愣愣的听着，边泠风在后面气的咬牙切齿，周围的弟子大气不敢出，李长老早就走了，小记史看着边泠风黑成锅底的脸色躲在苏折枝背后瑟瑟发抖。
“我……”苏折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阿瑾。”边泠风忽然开口，“你的衣袖脏了。”
“啊、啊……”申屠瑾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苏少主也去换一件衣服吧。”边泠风把申屠瑾拉起来，面无表情，“剩下的弟子把这里收拾好，过会会有长老来继续授课。”
“是。”众弟子松了一口气。
苏折枝也被自己的记史扶了起来。
“苏少主，今日之事，在下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边泠风说完就把申屠瑾拉了出去。
“……”苏折枝站着，没说话。过了会，或许是因为湿衣服实在是不舒服，也和自己的记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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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松手！”
边泠风一言不发，拉着申屠瑾疾走，不顾路上旁人异样的目光，直到把申屠瑾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申屠瑾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边泠风，不太明白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疯。
“师兄……”不管是因为什么，先道歉就是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边泠风明显生气了。
“……”申屠瑾语塞，鬼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道歉还不够吗？！
“……阿瑾。”边泠风转过身来，抬起手，摘下了申屠瑾的面具。
“！”申屠瑾愣了一下，但却没有制止。生气了，总该有个发泄口的。
脸上的疤和坏掉的一只眼睛露出来，哪怕周围是明媚的阳光，也显得这张脸分外的恐怖。
“怎么了，师兄。”申屠瑾试探着开口。
“……没事。”边泠风看着申屠瑾的脸，目光深沉。
“你不该同他道歉的。”沉默了一会，边泠风忽然开口。
“你没有错的。”边泠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申屠瑾没说话。
边泠风此时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站了会，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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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还好吧？”记史一路小跑着跟着苏折枝回到了住处。
苏折枝这次来乾轩宗也就是阵仗大，其实正儿八经的一起来的也就是这个小记史。
“……”苏折枝一言不发，埋头猛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殿下，殿下……”小记史可怜巴巴地跟着，想拉住苏折枝却又不敢。
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原本精致的白衣也是一块黑一块红的，金发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居所，直到把自己扔进一池冷水中，苏折枝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殿下……”小记史取来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等候。
“嗯。”苏折枝撩起自己额前的头发，挥了挥手，“过来，帮我看看有疤没。”
“是。”小记史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回殿下，没疤，和原来的一样。”
“嗯。”苏折枝闻言，便又倒在了水里，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