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谈话
收拾完那群兔崽子，申屠瑾在自己的卧房中睡得昏天黑地，直到醒来时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哈啊-----”申屠瑾伸了个懒腰，只穿着里衣，光着脚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池热泉水，终年冒着热气，是申屠瑾自己凿出来的，没事闲暇时就在里面泡着。
申屠瑾一边揉着眼打着哈欠，一边晃晃悠悠的走到池边，脱了里衣，顺带又把两张面具都摘了，随手扔到一边，整个人连同脸直接全泡进了池水里，只剩下银紫的发丝还在池水上面晃晃悠悠的浮着。
申屠瑾的居所向来设着结界，而整个乾轩宗，修为比得过申屠瑾的也就老祖一人，所以即使申屠瑾在院落内摘下面具也没人看得见。
只不过申屠瑾向来谨慎，哪怕是在自己的院落之中也极少摘下自己的面具。
“哗啦------！”
“……”泡了一阵，申屠瑾探出了上半身，然后走到池边，靠在了池边的暖玉台上。
“呼----”
申屠瑾抬手抹了一把脸，愣愣的看着池水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哪怕模糊不清，也会觉得这张脸好看的很。
异族人的深蓝色眼眸，眼型是微微上翘的勾魂眼，媚人心魄，有着不同于异族人清浅俊秀的长相，原本是墨色的发丝现在成了银紫色，反倒显得更加勾魂。
这张脸，招人喜欢得很。
但也是这张脸，不知道招来了多少非议。
有人说他拜涟衡尊者为师靠的是这张脸，说他不过是在涟衡尊者身下承欢的贱人。
有人说他的修为不过是靠着这张脸出卖了身子和别人双修换来的。
有人说他靠着这张脸迷惑了乾轩宗上下才成了涟衡尊者的二弟子。
有人喜欢他这张脸，想剖了他的面皮。
有人觉得他清风明月的样子是装的，想给他下药毁了他的身子。
……
因为这张脸，诋毁他的人有很多，觊觎他的人，也有很多。
他烦透了，所以假装自己毁了容，废了灵脉，变成了废人。
但还是有人觊觎他，觉得他的脸毁了，可身子还在，有身子也是一样的，快活用的是身子，不看脸就完了。
所以，他动了杀心，杀了那些人。
再也没人来烦他了。
真好啊。
再也没有那些龌龊之人来打扰自己了。
……
申屠瑾愣愣地看着池水，又像是在看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反抗过那些人的言论，可没有用。
不论他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花瓶”的称谓，哪怕他曾经一剑挑翻了大师兄。
“啪---！”
申屠瑾一拳猛地砸在水面上，原本就模糊的倒影直接破碎，也让申屠瑾回了神。
“……”申屠瑾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
“疯魔了罢……怎么就……罢了……”申屠瑾扶着额头，喃喃自语。怎么就想到以前的那些龌龊事了呢，早就过去了啊，那些人，也早就被自己解决了。
“呼-------”申屠瑾长吁一口气，闭眼靠在暖玉台上，想让自己忘了那些事。
只是想忘的永远忘不掉，反而会在脑海中愈发的清晰。
“……”申屠瑾眯了会，反倒觉得更加烦躁，但是还又不想动，干脆整个人又全埋在了水里，只剩下半颗头还在水面上露着，方便观察和换气。
“咕嘟咕嘟咕嘟……”但不知道为什么，申屠瑾喜欢泡着的时候鼻子在水面上，然后用嘴吐泡泡，好多年了一直是这样。
过了会，申屠瑾把心情换了过来，伸了个懒腰，顺手从储物空间里拿了零嘴吃。
“扑通！”
找零嘴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天蓝色的传音玉掉了出来，水花溅起来不小。
“……啧，麻烦。”
申屠瑾嘴上说着麻烦，还是俯下身去摸，看看掉哪了。
池水是浅色的，可偏偏池子里铺的暖玉和那块传音玉的颜色差不多，找起来颇为费劲。
“嗯……”
申屠瑾眯着眼左摸右摸，怎么都找不到，他又懒得站起来看，干脆不管了。
“啊！！！！！！￥&……&谁啊！哪个变态啊！！拿着这块传音玉骚扰老子￥！&￥！！”
“扑通！”
“咳咳咳咳咳咳咳！”
申屠瑾正吃着，忽然池水里爆发出一阵不堪入耳的嚎叫声，吓得申屠瑾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扔到了水里，还不小心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谁咳！在咳！在水里咳咳咳咳咳咳咳！”
申屠瑾吓得不轻，一边咳嗽着一边赶忙站起来，顺手裹了一件上衣，看水里到底是谁在作怪。
左右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
池水里还有极为愤怒的骂声传出来。
“？？？”申屠瑾有些懵，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只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锵----！”申屠瑾直接拔出剑，对准发出声音的位置，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池水是清澈的，但由于光线的原因，池底到底有些什么实在是看不太清，再加上申屠瑾的眼睛之前炼器时曾不慎被灼伤至今未愈，不管看什么都有些模糊，导致他现在只能用剑在水里挑来挑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乱叫。
“叮-----”申屠瑾的剑忽然像是挑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响。
“……”申屠瑾没说话，抿着唇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剑尖那里的东西捡了起来。
“！”捡起来后，申屠瑾愣了一下，这不是他方才掉在池子里的那块传音玉么？
传音玉微微亮起，分明就是正在与人通话的模样。
“…………&￥！！！”
传音玉那边的人还在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申屠瑾检查了下传音玉，发现没问题，想必是方才掉下去时恰好摔到了哪里，于是便与那边的人接上了。
传音玉里还在不断的传出愤怒的声音，申屠瑾皱了皱眉，接通了传音玉。
“……”
“……”
接通的一瞬间，申屠瑾看到了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对面的人很明显也看到了，一时竟是两相无言。
“咚！”
传音玉传出了一声极为结实的撞地声。
对面的人举着传音玉，直接跪下了。
“……师师师师傅是您嘎……”对面的人吓出了颤音。
申屠瑾的传音玉都是他专门炼制的，每一块都是和专门的人通话的，而且能够传递影像，而这块是用来和楚宣黎通话的。
“……”申屠瑾黑着脸没出声，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刚才他觉得声音熟悉，这就是他的好徒弟，楚宣黎的声音。
“师师师师师傅傅傅傅您你你您回来啦……？”楚宣黎吓得不轻。
刚才他正百无聊赖地到处晃悠，忽然发现师傅留给自己的传音玉亮了，以为是师傅有什么事，赶忙接通，结果刚打开影像，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花花的大腿和还有，当时他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勾引他师尊，还如此放肆，忍无可忍之下便直接破口大骂起来，结果没想到刚才被他看了的，就是他的师尊！
靠！要死啊！
他怎么知道刚才师尊在洗澡的！
他还要死不死的先打开了影像！
还污言秽语的骂了半天！
他绝对死定了！
楚宣黎看着申屠瑾黑沉沉的脸色，再加上想起申屠瑾平日里的处罚，吓得面色发白。
“……”
“……”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不开口。申屠瑾想看楚宣黎还能骂出什么来，楚宣黎吓得不敢开口。
“解释一下吧，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的？”最后，申屠瑾慢悠悠地开口。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楚宣黎“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不敢说啊！
虽说师尊平日里不管也允许他去那些风月场所，可对他的谈吐向来管得紧，这要说出来，估计以后那些地方他也不能去了。
“算了。”楚宣黎正费劲巴拉地绞尽脑汁编理由，忽然听到申屠瑾这么一句，激动得他差点原地飞升。
“以后注意些。”申屠瑾也缓了过来，“骂人可以，这么骂太粗俗，有空多看看书，多学学。”
“是！”楚宣黎无比激动，不用挨板子了！
冷静下来，楚宣黎才开始打量申屠瑾现在的模样。
一头湿发，皮肤微红，再加上周围的水汽，衬得那双眸子都显得水润润的，与平时相比柔和的多，再加上那张脸，他不喜欢男人都看得脸红了，难怪师傅平日里都戴着面具。
“最近有发生些什么吗？”申屠瑾刚才顺手捡起了掉在池里的酒杯，打量了两眼，皱了皱眉，扔到了一边。
“没什么大事，但是边泠风非常奇怪，一直在往出派暗卫，好像在找什么人，直到前几天才又停了下来。”
“查到他派出的是哪家的暗卫了吗？”
“回师傅，查出来了，是仇家嫡系暗卫。”
“嫡系？”申屠瑾有些意外，按照边泠风私生子的身份，他应该还没资格动用嫡系暗卫。
“有查过边泠风的身份吗？”
“查过，但查不出来。他的功法都是仇家和乾轩宗可以查到的功法，具体他是哪一系的看不出来。”
“嗯……”申屠瑾皱了皱眉。查不出来就有些麻烦了。
“那你再去查一下仇家和乾轩宗的关系。”总觉得仇家和乾轩宗之间有些关系，不可能仅仅是边泠风和曹敛玉这两个人那么简单。
“是，师父。”
“嗯。”申屠瑾回了一句，就又托着自己的脑袋，开始自己一个人神游天外。
“师傅您……再没什么别的吩咐了吗……？”楚宣黎见申屠瑾不搭理他了，又想起来刚才那件事，于是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没了。”申屠瑾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等等。”
“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楚宣黎有些心虚，毕竟他这些日子也没做什么好事。
“你是不是在边泠风面前用我教给你的功法了？”申屠瑾一开口，就直接戳到了楚宣黎的死穴。
“嗯……是……”楚宣黎还跪着，只觉得自己浑身虚得不行。
“用了就用了吧，反正他也查不出来什么。”申屠瑾伸了个懒腰，“查出来也没事。”
“旁人信与不信，那都与我无关。管好你自己，别总是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乱逛。”
“呃，是！”楚宣黎现在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师傅不罚他了！
“楚家的情况我虽说是不太了解，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申屠瑾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让那帮老家伙安分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干了些什么。”
“什什什么？”楚宣黎有些听不懂。
“……”申屠瑾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楚宣黎，“你是不是觉得你坐上了楚家少主的这个位子就万事大吉了？”
“不啊。”楚宣黎觉得师傅有些小瞧他了，他怎么会觉得坐上少主之位就可以了？
“那你知道这些日子那帮老东西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吗？”申屠瑾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
“那帮老东西能干些什么，他们又不是嫡系血脉。再说了，嫡系血脉也只有家主之后才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楚宣黎不以为然。
“……”申屠瑾的脸黑了下去，“你以为嫡系的血脉是万能的吗？”
“当然不是，但我不想管他们。”楚宣黎挠了挠头。
“知道就好。”申屠瑾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我不小瞧你，但你要多提防着那些老狐狸。”
“大长老手下有至少三位元窍境的修士，二长老手里有楚家至少两成的家产，你的小叔随时都有可能暗杀掉你。还有别的，这些是你作为少主应该掌握的。”
“师师师傅啊……您这也叫不了解啊……”楚宣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作为少主知道的都没这么详细，幸好这是他师傅不是别人啊……
“别废话！”申屠瑾瞪了楚宣黎一眼。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你背后来一口。”
“你小心些。”
“知道了，师傅。”
“嗯，好，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是，师父。”楚宣黎跪的腿都麻了，刚想站起来，就又听到申屠瑾来了一句，“这次是意外，没有下次了。”
“噗-----！”楚宣黎关掉了传音玉，忍不住直接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实在是想不到平时高冷的师傅居然害羞了！
楚宣黎的暗卫从他破口大骂开始就在一旁守着了，后来楚宣黎从直接跪下到现在的大笑全部尽收眼底。
暗卫：我不能露脸，一露脸我就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