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下

    杨嫤希把脸贴在杨善清的手背上，这是她对于信任的人所别有的亲近方式。没过一刻钟，杨善清就醒了，看到杨嫤希的小脸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阿爷，你终于醒了，是这两个哥哥救了我们。”杨嫤希赶忙说。“多谢侠士，”杨善清说着要下床道谢，那少年忙制止了他，“老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这天下四处兵荒马乱的，你要带着你的孙女去往何处”杨善清听这少年谈吐不凡，想必是位人物，说不准了解一些南方的情况，于是就答：“不瞒侠士，我杨善清曾是个下贱的商人，因天灾人祸没了家底，只能带着我唯一的孙女南下逃荒，要到嘉陵城，只不过，看我这样子，只怕是到不了就死在了这羌国和后周的边境。”“老先生莫要挂心，先吃点东西罢，您这孙儿非要等您醒来再吃呢。”少年也示意杨嫤希去吃。

    杨嫤希一边吃一边给杨善清夹菜，全程没有话，而且两人虽是饿极了，但吃相也没有很难看。少年心里暗想：这老者多少是读过书的，定不是一般的商人。爷孙俩吃完后，杨善清问：“侠士尊姓大名，大恩大德日后定为报答。”少年拱拱手，“老先生客气了，报恩就算了，在下姓魏，听闻老先生要去往嘉陵城，在下也要去嘉陵城见一个朋友，不妨顺路捎你们一程罢。”杨善清本想拒绝，但又一想，自己身无分文，若再遇歹人恐怕护不住孙女，于是顺势跪下，“魏公子大恩，我死不足惜，可我这孙儿才六岁呀，多谢公子，”又来了一句，“希儿，跪下，向恩公行礼。”杨嫤希跪下，“多谢少侠。”那自称姓魏的少年直觉不能受这小姑娘的大礼，就连忙把杨嫤希拉起来，又把杨善清扶起来，“那杨先生您再休整一下，我们等会儿便出发吧，”又递给他一件外袍，“杨先生不嫌弃的话便换上吧！”又拿着一件小儿穿的走到杨嫤希面前，“希儿妹妹是吧，你的。”“多谢魏少侠，”杨嫤希用小手接下了。

    几刻钟后，他们五个坐上了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杨嫤希累的紧了，因为有少侠护着，她一放松就缩在杨善清怀里睡着了。马车颠了一下，杨嫤希在梦里被惊了一下，死死抓着杨善清的衣服，杨善清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希儿不怕，阿爷在呢，阿爷在呢。”自己心里难过，这孩子跟着自己遭了多少罪啊，唉！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嘉陵城，还是跟数年前一样，后周不接纳别国的难民。也是，哪个国家没有百姓流离失所，后周又不是天堂，对流民没有义务更没有同情。天冬掀开马车的帘子，流民的呻吟声，哭喊声一瞬间挤满了狭小的马车，杨嫤希快速的看了一眼，到处都是流民，到处都是尸体，江南又湿热，尸体腐烂极快，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