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敲窗户
奈奈子恍恍惚惚的时候就听见斋藤至带着恼怒和关切的声音：“你知道这是几楼吗？你知道一旦你这么摔下去会怎么样吗？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被这么一念, 奈奈子恍然回神，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不会有事的，我很熟练。”
斋藤至现在显然听不得这种话, 他原本就有些生气的脸色此时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聪明人都是会提取信息的, 很熟练这个回答意味着奈奈子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甚至已经到了信手拈来随便倒挂的地步。
这对“家长”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在奈奈子很快认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嘿嘿笑了两声，装傻道：“斋藤叔叔你放心, 我都有分寸的, 而且我反应很快的, 就算真的没挂住我也能安全落地的, 相信我。”
“而且这里是二楼, 我只要踩着窗台一下子就跳下去了, 没问题的。”
训练基地里的楼就没有太高的，基本上都是三到四层的小楼, 上下进出比较方便, 而且小楼周围的绿化其实做的很不错, 除了正门，其他三面的地面不是生长着厚厚的草丛, 就是种着矮矮的灌木，能够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
——这也是奈奈子能天天跑到远征组宿舍窗户上倒挂却一直没人阻止她的原因之一。
且不说奈奈子在网球比赛时所展现出的反应速度，单凭她使用特技式击球时超强的跳跃以及柔韧度，远征组的少年们也不会太过担心。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奈奈子一样能倒挂到窗边的。
能挂上就说明她肯定心里有数, 所以也就不需要拦着她。
显然，受到惊吓的斋藤教练还没想到这一点。
值得庆幸的是, 没有像斋藤一样去开窗户以致受到正面暴击的黑部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替奈奈子说了句好话：“她向来有数, 你要相信她。”
来自同事的只言片语显然比奈奈子的解释更管用。斋藤迅速冷静下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小题大做。
二楼的高度，不上不下，奈奈子能倒挂在窗沿就已经说明她之前已经在外边进行了某种“飞檐走壁”的操作，不然无法解释她怎么挂上去的，所以，确实不需要担心。
斋藤呼了口气，平静不少：“是我想多了。”
见斋藤面无表情，奈奈子腆着脸去拉斋藤的白大褂衣摆，晃了两下，本来就有点圆圆的像猫眼一样的眼睛刻意睁大，苍蓝色的眼睛跟琉璃珠似的好看，还故意眨巴眨巴，装无辜。
这招很无赖，但很管用。
斋藤是个女儿奴，对自己的女儿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奈奈子和他女儿年纪相差不大，而训练基地封闭管理，他又经常十天半月见不着女儿，对奈奈子自然会有那么点移情，所以他也很难对奈奈子生气。
于是斋藤态度软化，场面终于恢复平时的和谐。
……
两个教练跟一个陪练凑在一起，受苦的就是那些在基地内的选手们。
先是制定明天的淘汰规则，然后就是根据过往数据资料进行训练项目的估算和整理，一直忙到晚饭时间，三个人才相伴去餐厅吃饭。
前往餐厅的路上，奈奈子不由想到明天的淘汰对打规则——自选搭档，成为对手对打。
一般来说，一听到要选搭档，会想当然认为是要双打，所以几乎可以预见，到时候有多少双打搭档要中招，然后成为对手。
不过奈奈子没想过要给国中生们一个友情提醒，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u17是个人战，哪怕之前的关系再好，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也只会成为对手，所以让大家尽早认清这一点，反而是好事。
再说了，淘汰了就是去三船老头那里晃一圈学点新东西，还是一样训练。
最重要的是，奈奈子相信，国中生里不论淘汰了哪部分人，他们都会得到三船老头的承认，重新回到这里的。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后山环境恶劣了点，生活条件也差了点，但到时候她会记得带上生活必需品去后山看望被淘汰的选手们，不会让他们太辛苦的——三船老头的训练已经很没人性了，没必要让他们再为衣食住行发愁。
想到这里，奈奈子不由蹙了蹙眉，决定今晚去后山一趟，给三船老头送酒点好酒。
餐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每个窗口负责打饭的后勤人员还在兢兢业业工作，目之所及再没有其他人了，奈奈子才意识到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估计选手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忘了件事——忘了和幸村一起吃晚饭，顺便问他下午为什么不高兴。
[好吧，看来在给三船老头送酒之前还得去找幸村一趟。]
这样想着的奈奈子加快了进食速度，然后在黑部和斋藤询问的目光中匆忙跑到窗口位置，嘱咐后勤人员给她准备一些饭菜，尤其强调了要配上一瓶好酒。
听到“酒”两个教练就明白奈奈子匆匆忙忙的原因了——又要去后山，不由意味深长对视一眼，却又默契地不发一言。
在基地内的所有教练——除三船入道以外——看来，奈奈子和三船教练简直就像是天生冤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互看不顺眼。
因为三船一直待在后山，他没看过奈奈子和德川的比赛录像，所以见到奈奈子后，得知她是“陪练”，脱口而出就是“小丫头片子，能行吗”，奈奈子瞬间就恼了，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当即嚷嚷着反驳“我不行，你个臭老头就行吗”。
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三船说奈奈子一点儿都不尊师重道，竟然叫他臭老头；奈奈子说三船一点儿不讲礼貌，上来就叫她小丫头片子，还质疑她能力。
第一次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结了梁子，导致往后的日子里，两人一见面说话就很冲，“臭丫头”“臭老头”的称呼对方，哪怕后一大一小已经认可了对方，每次见面也是说不上几句话就吵起来，偏偏两人都乐此不疲。
奈奈子热衷于每晚跑到后山给三船送酒菜，三船每次缺点什么东西也指名道姓要奈奈子送。
——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忘年交。
但对于奈奈子和三船这种矛盾又诡异和谐的关系，教练们还是喜闻乐见的。
正如选手们总是受到教练们的训练摧残，教练们有时也不得不忍受三船这个总教练的毒舌和臭脾气，现在有个奈奈子跟三船呛声转移他的注意力，教练们表示满意。
尽管从他们一个个一本正经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架不住有个神无桑，跟自家闺女没什么秘密。
知道教练们暗戳戳的心理活动之后，奈奈子也很配合，主动揽下了每天探望和联络三船入道的工作，俩人关系突飞猛进，具体表现为见面后天天吵架彼此嫌弃，然后还是坚持每天见面。
黑部和斋藤对于奈奈子打包饭菜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知道她等会儿可能是要去见三船，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她，语气好点儿。
按照三船的脾气，今天淘汰的五十多名选手送到后山，估计他得气的不轻。用三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又送来一群废物”，换谁都不可能高兴的。
奈奈子面上非常乖顺地点头，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
她和三船老头之间，除非宇宙毁灭，否则不可能有好声好气聊天的时候。
拎着打包的饭菜，奈奈子很快消失在黑部和斋藤的视线范围内。
正如她自己在心里想的，先去了趟宿舍楼。
虽然她不清楚幸村住哪间，但窗户是个好东西，她能看见，而且就算没有窗户，她也能猜到——唯一一个在小阳台上摆了白色雏菊盆栽的肯定就是了，没记错的话幸村喜欢像雏菊这种生命力旺盛的花。
[诶，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心中纳闷儿了一下的奈奈子没多想，瞬移到那个摆了盆栽的小阳台，很是规矩地敲了敲窗户。
宿舍内，幸村和不二正在交流“养植物心得”，白石在欣赏他养的极为活泼的……独角仙，手冢则是在阅读书籍。
敲窗户的声音很明显，四人下意识先看向了门口，看过去才察觉不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显然与门的位置相反，然后才看向窗户。
通过透明的玻璃，四个人看到了蹲在窄窄的窗台上，一手提着环保袋，一手冲他们挥着的奈奈子，她还笑得无比灿烂。
四人：……
除幸村外的三人想法难得一致——奈奈子是怎么做到从那里出现的？
而幸村就显得淡定得多，他唇角的笑收敛些许，说了声“应该是找我的”，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奈奈子也没进去，只是用空闲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有些讨好地递给幸村：“你下午不高兴了，为什么？”
棒棒糖的包装是熟悉的透明包装，显然是奈奈子非常珍惜的“妈妈手作款”棒棒糖，幸村的嘴角上扬了一点点。
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棒棒糖，然后慢条斯理地拆着包装纸，似是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说我不高兴？”
奈奈子一愣：“就……感觉你不高兴了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
幸村含着糖球，刚好掩住了上扬的嘴角。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奈奈子一眼，转移话题：“这么晚了，过来有事？”
奈奈子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她皱着眉，像是不太理解幸村为什么这么问：“不是很明显么，我过来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