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已经很棒了
幸村精市面上不显，只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左手指尖抽搐式的蜷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面上带着笑，似是不解：“没有啊，奈奈子怎么这么问？”
“……”奈奈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抿了抿唇，只能吐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我无意间发现的。”
幸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聚餐手麻悄悄按摩的时候被注意到了异常，面色略显苍白，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手麻……”
“频率呢？手麻的频率高吗？”
幸村被奈奈子急速的询问给问的懵了一下，他没想到奈奈子反应这么大——比他第二次感到手麻时的反应都大。
第一次感到手麻时刚刚起床，他以为是不小心压到了，但时隔一个月后，绘画时无端端的第二次手麻让他意识到，他身体可能有点问题。
但每次麻痹时间很短，几秒钟就恢复了，他觉得应该不是大问题，直到这段时间，手麻的时间变长了，几秒，变成了十几秒。频率也高了，一个月变成了半个月。
幸村不敢去医院，他怕真的查出什么问题他就不能陪大家一起赢下关东大赛，不能陪大家一起奋斗拿下全国二连冠。
这是他定下的目标，他怎么能缺席呢？
——幸村精市想要做一个胆小鬼。
……
奈奈子在听到幸村说“只是手麻”“半个月一次”的时候竟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说明诅咒还没成长到损毁幸村身体的地步，所以造成的只是短暂的麻痹。但是频率变高了说明诅咒确实在成长，这样看来不出半年，这个诅咒就会影响到幸村的身体健康，甚至给幸村的身体造成严重损伤。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要把诅咒的情况告诉幸村吗？
脑袋里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在说“事关幸村的身体健康，幸村当然有知情权”，一个在说“告诉幸村又怎么样，你只能等咒灵成长之后才能拔除它，那不是让幸村更绝望吗？”
奈奈子忍不住头疼，身为最强的她竟然搞不定这么一个诅咒，是不是太废物了？
这时的奈奈子无比思念五条悟，虽然五条悟也不一定有办法解决，但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干等着，怎么也得把幸村带回咒术高专给硝子姐姐看一下……
等等，硝子姐……反转术式！如果我能对幸村用反转术式就不需要等咒灵成长后拔除，就能直接帮他消灭体内的诅咒！
奈奈子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特喵的她不会给别人用反转术式啊！
奈奈子甚至忍不住妄想，要是幸村自己能学会就好了。
可幸村要是学反转术式，那他就要会控制咒力，可会控制咒力之后在他体内的诅咒也会被视为他咒力的一部分，直接被他的咒力吸收掉啊，根本不需要反转术式……
对哦！让幸村学会控制咒力不就行了！
奈奈子眼睛又亮了。
虽然幸村并不是咒术师，体内咒力并不多，但他体内不是有诅咒吗？如果借助诅咒，他体内的咒力充盈起来，那不就能学习控制咒力了吗？幸村这么聪明，说不准就有这个天赋呢？
只是控制咒力而已，幸村那么厉害，也许很快就能学会？
五条悟不也说过吗，普通人体内咒力很少，不足以成为咒术师，但幸村不一样，他有诅咒啊，有诅咒！只要他学会控制咒力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很好的主意，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告诉了幸村咒力的事情，那咒术跟咒灵的事情也要一起告诉他，而且学会控制咒力之后就能看到那些丑陋的咒灵了，幸村会不会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况且幸村没有自保的术式，万一和咒灵对上视线，咒灵追着他要吃他怎么办？幸村可是帮过我的忙，我这算不算害他？
……
原本因为奈奈子发现自己的秘密有些慌乱的幸村这会儿已经冷静不少，尤其看着奈奈子的表情，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烦恼的变来变去，他反而淡定了。
他想，要么让奈奈子保密，要么就被奈奈子拖去医院，无非就是这两种结果罢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要不让奈奈子告诉弦一郎他们……
然而幸村发现自己还是想的有些草率了。
“——诅咒？我的体内有诅咒？”
幸村自认是个淡定的人，但再淡定的人听到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也会惊讶的。
“对，我刚刚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这也与你的健康息息相关，我就是想瞒也不能不顾及你的身体状况……”
“够了——”世界观都开始崩坏的幸村语气有些激烈，他意识到了这件事，很快就对奈奈子道歉，“对不起，请给我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不管是自己手麻是因为被人诅咒，还是说诅咒不尽快解决会损害自己的身体，幸村都需要时间先接受——这个世界存在不科学事物这个事实，而且这个不科学的事物正在威胁他的健康。
只是想到这一点，幸村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为什么被诅咒？他做错什么了吗？是他对人不够友好？
“幸村你不要激动，负面情绪会滋养诅咒成长，”观察到诅咒的变化，奈奈子急忙出声，“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我们现在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先解决它，之后我再详细告诉你，好吗？”
奈奈子只能庆幸自己选择在室内网球场告诉幸村这个消息，不然要是随便找二人独处但不封闭的环境，很可能会引人注意。
大概是奈奈子的话太过理智，幸村纵使心里翻江倒海，也在努力压下所有的情绪，尽量保持冷静。
“什么解决办法？”
“像我一样学会控制咒力，把你体内的诅咒变成你的力量来源，从此，无论是你体内的诅咒，还是谁想诅咒你，都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奈奈子的表情坚毅而镇定，看得幸村突然一阵恍惚——那告诉自己这些的奈奈子，是从什么时候起接触到这一切的呢？她又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解决方法呢？
然而还不等幸村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奈奈子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开始给他“科普”咒力和咒灵相关的事。
“所谓咒力，其实就是我们的负面情绪，只不过大部分人的咒力都无法在体内留存，就算有留存也很少，甚至不足以支撑他们感受到咒力的存在；而咒灵是吸收普通人逸散的负面情绪而形成的怪物，等到你学会控制咒力，你就能看到它们了。”
“为了消灭咒灵，就有了咒术师，我就是咒术师，”奈奈子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六眼，能够看透一切术式和咒力流动。”
基本解释了一下，奈奈子干脆拉着幸村坐在地板上。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是第一次见。”奈奈子没有隐藏自己的思路，“昨天我就注意到你的咒力情况不对，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了你体内有诅咒存在。”
“老实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加入的网球部。”
听到这话，幸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就连谢谢两个字，都显得浅薄了。
“你可不要为此感动，事实上你体内的诅咒或许和我脱不了干系。”
幸村茫然，但看奈奈子严肃的表情，她好像很认真，于是幸村只能猜测：“难道是奈奈子你诅咒了我吗？”
奈奈子：“……”
“当然不是，但这个世界会出现诅咒和咒灵或许是因为我。”于是奈奈子就把六眼降生和世界平衡之类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总之，如果不是我的出生，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诅咒的，就算有，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就是口头说说的那种。”
奈奈子很自然地将责任归咎于自身，幸村反而不赞同地抿紧了唇：“你为什么这么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的问题。”
奈奈子愣了一下，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所谓了，目前除了我还没碰到过其他咒术师，我这么猜也很合理。”
“那我以后也会成为咒术师吗？”
幸村很认真地注视着奈奈子，但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惶恐与无措，也是这时候，奈奈子才真正想起，幸村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母爱泛滥的奈奈子挺直了背，抱住幸村拍了拍他的背，哄孩子似的：“不会的不会的，等解决了这个诅咒，你还是好好打网球，过你自己的日子昂。”
“你能听我说完这些已经很棒了。”留意到幸村不安的颤抖，奈奈子声音温柔，“会好起来的，我可是最强啊，相信我，好吗？”
“……嗯。”
纵使再坚强，猛然接触到另一个世界，以及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诅咒的事实，幸村也会慌乱，更何况就如奈奈子所想的那样，他也只有十三岁，手脚麻痹时的恐慌，不能陪队友打网球时的害怕，长久以来部长身份的压力……
这个少年现在只是不安而已，已经做得很好了。
奈奈子又抱着幸村安慰了一会儿，没有点破对方的泪水打湿了她肩膀的事实，只是轻声哄着他，一直到幸村平静下来才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