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异常
“几点了？”奈奈子坐在长椅上叼着棒棒糖——又拆了一根新的，把赛前塞进网球包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该回家吃午饭了哇少年们！”
语气亲切的一点儿看不出是和少年们刚认识。
不过有时候交朋友好像就是这么奇妙？虽然之前还不觉得能和这位学妹成为多么要好的朋友，但在她和自家军师打了一场网球之后好像什么隔阂都没有了，甚至还能宛若旧友一般搭话——特指仁王雅治。
“小学妹很有精神嘛，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啊，puri~”
“还好还好，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不过约饭就算了，我要回家的。”
“和阿姨说好了？”柳顺口问了一句。
“对昂，妈妈今天中午做菠萝咕咾肉，我求了她好久呢。”
提到爱吃的奈奈子就开心，眯着眼笑。
奈奈子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尖尖，看起来有点儿稚气的可爱。
柳莲二小学时也是被她这份可爱迷惑，从此成为了给奈奈子买糖吃的大冤种。
之前网球部少年们不是觉得柳莲二给奈奈子跑腿买糖的样子非常习惯吗？
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把柄一回事，就是单纯的买的次数多。
一开始确实是只有网球挑战的时候买，后来打球次数多彼此熟悉了，约战的频率也就更高了。但两人是不同年级的，那会儿又都是小学生，没有手机可以联系，座机还要提前约时间，也不方便——这也是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的原因之一——于是柳莲二就只好去奈奈子教室找她。
去找人不好总空手去的吧？于是柳莲二就习惯每次去找奈奈子的时候给她一根棒棒糖，时间长了甚至养成了随身带糖的习惯。
再后来更熟悉了一点之后，柳莲二就发现，奈奈子这个人，属于得寸进尺、得尺进米、得米进光年的性子，不知不觉她就能在你的生活里占山为王，尤其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之后，她会毫无保留地展现最真实的模样。
什么模样呢？
挑食，这不算什么，谁还没有不爱吃的食物呢？
嗜甜，这可以理解，小孩子都爱吃糖。
但还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娇气，打完球之后就是一只咸鱼，三步远的便利店都不愿意走过去，一定要背；
任性，犯懒的时候根本请不动这位大小姐，生气的时候也不理人，除非请她吃甜食请到自己破产。
讲真的，柳莲二觉得自己竟然能受得了奈奈子的各种指使和小性子也是很了不起。
但，能一直做朋友也不是没有理由——柳莲二很喜欢和奈奈子做朋友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奈奈子每一次和他比赛都很认真；每一次指使他跑腿买糖后第一根棒棒糖永远给他；嘴上说着累，但只要柳莲二想要再打一场比赛奈奈子从不拒绝；她挑食没错，但和柳莲二一起吃饭的时候永远选择口味清淡的店铺，连甜品店都很少去……
最重要的是，奈奈子总是很快乐，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烦恼，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感到放松。
——好在奈奈子并不知道柳莲二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了就会告诉柳莲二：“那个啊，我只是顺手帮你疏导了一下咒力，解决了两只低级咒灵而已。”
只能说，幸好柳莲二没有说出口，不然真的很破坏相处的美感。
……
“对了莲二，我们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奈奈子晃晃手机，“不然下次约网球还要到教室门口，挺麻烦的吧？”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可能有点引人注目——自从去年拿下全国冠军，他在校内还挺出名的。
柳莲二没有解释，默默接过了奈奈子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之后又留下自己的line号。
至于其他人的号码……奈奈子可不好意思要了，刚认识，还是等以后熟悉了再说，不过幸村的号码还是要留一下的。
“幸村学长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方便约你看美术展啊。”——顺便解决点其他问题。
这个理由不错，幸村也没拒绝，存好联系方式后笑着将手机还给奈奈子：“那我就等着学妹的电话咯。”
“当然，”奈奈子将手机再次揣回兜里，站起身，勾起网球包，“那学长们，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就先走一步了，开学再见。”
“好啊，开学再见，”幸村顺手递了一下滑板，“希望开学后有机会和学妹打一场。”
“好说好说，”奈奈子踩上滑板，冲着少年们摆手，“我就先溜啦学长们，祝开学愉快！”
然后迅速朝着网球场外滑去，从少年们的角度还能看到奈奈子踩着滑板跳下楼梯的帅气动作和飞扬的发丝。
“太松懈了！”在奈奈子面前异常沉默的真田呵斥了一句，毕竟奈奈子的行为看上去很危险。
可惜，奈奈子又听不见。
“嘛，弦一郎，不要那么严肃，”幸村收回看向奈奈子离开方向的目光，“不过大家也各自回家吃饭吧，明天开学，下午都要好好调整一下。”
“要记得，我们的目标是，全国二连霸！”
“嗨——”
少年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期待，奈奈子却在离开的瞬间变了脸色，思考另一件事。
——幸村的咒力有点不对劲。
这个世界除了她以外是没有咒术师的，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没有咒术且无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
要奈奈子自己来说，负面情绪也就相当于咒力，只是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无法像咒术师那样转化为咒力储存在体内，而是在情绪转换间以咒力形式逸散出去。
就像她刚刚遇到的莲二仁王他们，奈奈子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咒力逸散开来，然后没入阴影，但幸村精市跟他们不一样，从奈奈子的角度来看，幸村精市这种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咒力痕迹，且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咒力逸散，并且体内储存了大量的咒力的情况是不正常的。
这并非不可能，假如幸村精市无师自通掌握了咒力储存和循环方式也是可以解释的，但问题在于，那些咒力并没有在幸村体内循环运转，反而像依附别的植物而生存的菟丝子一样存在于幸村体内，不断吸收幸村的负面情绪成长。
奈奈子非常怀疑，幸村精市被诅咒了，而他的体内，有一只咒灵在缓慢诞生。
这是一种可怕的猜测，要知道，咒灵会使人身体不适，轻则腰酸背痛，重则危及生命。
当然，并非所有病症都源于咒灵，不然这个世界就不需要医学的存在了，但这不代表诅咒不会让人生病。
事实上，很多人的诅咒是很笼统的。
“再也不能做某件事”“一直倒霉下去吧”“去死”之类的诅咒如果成真，表现方式是不一样的，就拿“去死”这样的诅咒来说，可能会诞生疾病咒灵让被诅咒者生病，也有可能会诞生会使人发生车祸等意外的倒霉咒灵，都是说不准的。
这种藏在幸村体内的情况，奈奈子怀疑那可能是一只疾病类的咒灵。而如果这个猜测成真了，幸村精市很有可能迎来一次关于健康的沉重打击。
“当务之急是先了解幸村君的情况啊。”奈奈子面露沉重，“这种针对某个人的咒灵还真是……恶心。”
苍蓝色的眼睛流露出非人的神性，又转瞬即逝。
“先吃饭，回家之后……先找莲二了解一下情况好了，不过这情况，该怎么就近观察呢？”奈奈子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到，“实在不行就腆着脸问问莲二他们网球部缺不缺陪练吧，要不缺陪练，我就厚着脸皮求他帮我说说好话，给个经理当当。”
“不过怎么想都觉得男子网球部突然出现一个女生有点特立独行啊……难不成还得女扮男装？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能进网球部也确实能帮上忙啊，凭六眼的话很容易分析比赛情况和身体状况的，网球也可以不用天天打……”
奈奈子就这么一路碎碎念着回了家，幸好，滑板的存在让她成为了风一样的女子，不然这副自言自语的模样还挺惹眼的。
考虑到幸村精市是个网球选手，奈奈子吃完饭刷完碗之后立刻钻回了房间加柳莲二line好友给他发消息。
……
今天也是最强的：【莲二莲二，你们网球部需要陪练吗？我行吗？】
奈奈子斟酌了一下，还是没直接问“你那里有没有幸村的资料”，新学期刚开始，莲二他们也要开始准备新的比赛，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后就是地区预选赛，她这样贸然询问有点儿打听资料的意思，虽然莲二可能不在意，但分寸还是得注意一下。
反正也要想办法就近观察，不如直接看看能不能打入内部。
奈奈子觉得自己可真是太机智了。
数据教授：【？】
【你想当我们的陪练？】
今天也是最强的：【对啊对啊，你现在网球水平那么厉害，你们网球部一定功不可没吧？】
【我虽然是条咸鱼，但也是有梦想的咸鱼，偶尔还是会翻个面的。】
看到这条回复的柳莲二不说完全不信，只能说抱有怀疑态度。
数据教授：【可仁王告诉我你想加入滑板相关的社团。】
【一次性加两个运动社团不像你的风格，别有目的的可能9987。】
今天也是最强的：【……】
【谢谢你还给我留了013的余地。】
数据教授：【不必客气。】
今天也是最强的：【请不要把讽刺当成感谢啊！】
【猫猫生气jpg】x3
柳莲二看着屏幕里不停打滚生气的白色长毛猫表情包默默勾了下嘴角——跟某人真是一模一样。
保存表情后若无其事地回复消息。
数据教授：【我会跟幸村提议。】
-今天也是最强的撤回一条消息-
那句“请不要把讽刺当成感谢啊！”不见了。
今天也是最强的：【感谢莲二，莲二最棒，明天开学请你吃棒棒糖！】
【比心gif】x6
……
柳莲二回了一个颇为冷淡的【嗯】，没说他其实已经跟幸村提过让奈奈子当网球部陪练的事。
他不是徇私，甚至说的难听一点，他觉得如果女网不能给奈奈子足够的发挥空间，那让奈奈子来男网陪练也是一种“物尽其用”，不然奈奈子的网球就太可惜了。
说的好听一点，这是双方共赢的合作。至于提议时那一瞬间闪过的方便照顾奈奈子的念头，不说也没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