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疑点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张队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我、张队、李成仁因为几次共事，彼此信任，这次又因为被分到了一个专案组里，所以在第二天本应该是让我们这些经历过生死任务的人休息的一天，却找了个咖啡馆坐在了一起。
刚开始，张队是拒绝的，他不喜欢喝咖啡，说着要去茶馆，但耐不住我和李成仁两个人的一致决定。
毕竟，早上一杯咖啡提神醒脑，接下来张队特别认真找我们要讲的话肯定信息量十足，没有一个清醒点的脑袋，是坚决不行的。
“还能是什么？杀怪物。这年头，啥猎奇冒险的人都有，一准是一帮自命不凡的混子，组成的队伍。”没有亲眼见过那伙人厉害之处的人还是无法改变对他们的固有看法，李成仁就是如此。
我无奈地说：“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那伙人射杀公职人员无所顾忌，而且又有本事跟怪物斗上一斗，现在怪物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那怪物是怎么死的，如果是那伙人做的，你还认为那伙人只是简单的‘混子’？”
我看了张队一眼，说：“那伙人估计有什么大背景吧？起码，不差钱，而且能力不小，不然那些枪弹装备怎么搞来的，在国内要搞到这些东西，仅仅有钱还不够。”
这个时候，张队终于开始向我们说明来找我们的来意：“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怀疑那伙人背后有富商或者财阀巨头在暗中支持。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们三个跟案子有关的疑点。”
张队确实说话不麻利，李成仁等不及了，忙叫道：“张队，有什么你就快说吧。要是你有什么线索了，我们也好早日跟进案件。”
“那好，我就直接说了。我们第一次遇见那伙人是在哪？是在湖上吧，那次我和林觉在怪物嘴下逃生，就是因为那伙人及时来了，跟怪物斗了起来。那他们是坐什么工具来的呢？那个时候我听到了摩托艇的声音，所以我们一些同事就顺着这条线索去找了。”
张队说话不快，我听到他说起摩托艇这条线索，确实眼睛一亮。
摩托艇这玩意儿，整个太湖允许停泊的就没几家。这些摩托艇又不可能是从其他水系开到太湖来的。
这么一想，我就更加期待张队要说的事了，难道有那伙人踪迹了？
张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们警队那些同事顺着这条线索去找，结果到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找出来，就像那些摩托艇就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李成仁听到这，一下子就急了：“搞什么，张队，警队那些人真的下功夫了没？”
张队做了个把手往下压的动作，示意李成仁别激动，继续听他说：“同事也都是老警察了，一个个办事能力，我也是知道的。但这次，顺着这条线索就是什么都没查到。那伙人背景不简单，光有钱，也不可能做到这点，我怀疑……”
接下去的话他没说，但张队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咖啡馆的天花板。
李成仁反应很快，似乎很快就明白了，说：“你是说上……”
张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捂住了正在说话的李成仁。
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摇了摇头。
我心里明白，这不是为了防我，他是怕隔墙有耳。
如果这后面的背景真的和上面有关系，那不要说我们在这，哪怕我们在局里，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注意到，我们根本没有一点空间可言，案子背后牵扯之深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想到这，我的后背不禁渗出一片冷汗。
张队明显不想给我们太多的遐想空间，又接着说：“这第二个，就是我们是在苏吴市上的岸，同时，我们也在那石滩旁的淤泥地发现了疑似那伙人的脚印。按照道理，那伙人肯定会出现在苏吴市的某个角落，可我让苏吴市的几个同事帮忙调查，也没了下文。那伙人就像会隐身一样，没有监控拍到，也没有人看到，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
要是在太湖碰上他们那次，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开的摩托艇也就算了，太湖周边好几个城市环绕，都有可能，湖舟市没他们的踪迹，不代表其他城市没有。可他们明显从苏吴市上岸，这么好几个人却都像人间蒸发一样，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我不知道张队这算不算鼓吹阴谋论，在听了他这些话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们吗？坐在我对面的两个人。
或许是，毕竟一个人亲口对我说出了一些让我相信阴谋论的东西，他自己怎么可能是阴谋的一部分？他完全没必要提醒我这些。
另一个人，看上去不靠谱，在关键时刻却也满顶用，并且还救过我的人。
第一次遭遇怪物那次，我就是紧紧拽着李成仁的腿才不至于被船甩下。
我看了看李成仁，此时的他，一脸严肃，一改偶尔的逗比形象，沉默着不说话。
“那第三个疑点是……”我看这次张队闭住了嘴巴，没有继续说，忙好奇地追问道。
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能是有些口渴，张队喝了口苦咖啡，顿时皱着眉头，颇有点怀疑这东西能和千百年历史的茶相提并论的味道，说：“你们还记得那个古怪的小庙吗？你们取回的雕像样本，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什么结果？”
这个事情，我和李成仁在把样本提交上去，就没有再去管过，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事情多，提交样本后我们一直走在追踪怪物和那伙神秘人的最前线，那座小庙的雕像样本似乎在整个事件中有一定存在感，却又没那么至关重要。
一时之间，就给抛在了脑后，可现在提起来，还是很想知道后续的结果。
“雕像样本成分是一种叫做灵香母土，一本叫《四海土壤志》的古籍中有记载，‘熊山有土，蕴天地精华，有异香，以土塑仙身，可保一方平安，可镇一方邪灵妖祟。’这个熊山就是现在北鄂省的神农架，听研究人员说好像这个灵香母土，目前国内也只有神农架才有。”
张队拿出一本笔记本缓缓读道，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想来是张队做的笔记。
李成仁在一旁兴奋地说：“神农架？这地方我熟。”
“你去过？”我问了一句。
李成仁摆了摆手，不客气说：“那倒没有，不过我看过那地方的纪录片，那有个封禅大典的演出似乎还不错。”
我黑着脸，又阴沉地问：“封禅大典？”
张队忍不住在一旁插话：“你说的是泰山的历史千年封禅大典演出吧？”
“哦，对，那玩意儿是泰山的，我还以为是神农架的呢。记混了，记混了。”
我看着李成仁这无耻的样子，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在犹豫要不要直接一拳头就上去，可碍于自己始终还是个文化人，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问张队这第三个疑点又是什么。
他继续说道：“这就是我说的第三个疑点。一种神农架的土竟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部，一个破败小村子里的小庙，被塑造成了一个不知道哪路神仙的雕像。这难道不奇怪吗？”
听张队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一个个关联的节点，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我看过那本诡异手记丢失前拍下来的照片。前面那两个疑点，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伙人踪迹也没有。
但是这第三个疑点，事关偷那个诡异手记的人，而那个诡异手记又是在第一具尸体中发现的，它似乎也记录了怪物的模样，而那些神秘人就是为了那只怪物来的。这一切，但凡有一点点线索，我们都要去跟进。
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
神农架。”
张队看着我们，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