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醒来后的噩梦
言浠醒来，麻药逐渐退去，只感觉到小腹空洞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
她艰难地抽出了自己被顾尽泽握着的手。
她一看到顾尽泽，便想起来他所做的一切，眼泪便止不住流了出来。
一天之中，她心里两个最重要的人被他亲手扼杀了。
顾尽泽抽了纸巾想为她擦眼泪，可言浠倔强地把头偏到了另一边。
她压抑着哭腔冷冷地说：“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顾尽泽拿着纸巾的手，停在半空。
许久，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方才的温柔与怜爱。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调与这八月的天气截然不同，冷得如同寒冬腊月：“你好好调养吧，言浠，事到如今，你是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他转身叮嘱赵姨：“好好照顾少夫人。”
“是的，顾先生。”
顾尽泽临走之前，把何晚荇也一同拉走了。
言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等他们都走后，言浠想坐起来，刚一动弹，就感觉小肚子一阵撕裂似火烧一般疼痛。
赵姨赶忙过来安抚她：“少夫人您别动，您快躺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您就告诉我，我给您拿。”
言浠现在只感觉疑惑，为什么她的小肚子那么痛，像是刀割后的痛。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却摸到一团包着的纱布。
言浠惊恐地看向一旁的赵姨：“赵姨，为什么我的肚子上有伤口？”
赵姨面露难色：“因为……因为您刚刚做了手术……”
“为什么会做手术？我不是吃药流产的吗？”言浠疑惑。
“您大出血了……”赵姨想了想，说，“医生给您止血的时候发现你有个肿瘤，所以给您做了个手术把肿瘤切除了。”
赵姨说着，不由得滴下泪来。
她故意隐瞒了言浠被切除了整个子宫的事。
年纪轻轻，失去了孩子的同时又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赵姨很心疼她。
言浠没有多疑，但她此时又发现自己说话时，整个嘴角扯着十分痛，连带着整张脸都很痛。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像是被针缝过后的疤痕。
她顿时一惊，惶恐地睁大了眼睛：“赵姨！赵姨！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会缝针？”
言浠慌张地顺着嘴角，在脸上乱摸。
赵姨见状赶紧扯下她的手，不让她碰自己的脸：“没事没事，您摔倒的时候撞坏了镜子，被玻璃划破了，就一点点，不关事的，很快就好了。”
“只有一点点么？”言浠不大信，她整张脸都很疼，说着她还要上手去摸。
可赵姨把她按住了：“不能乱摸，手上很多细菌，到时候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言浠一听，便听话地住了手：“好，我不摸了。”
赵姨将言浠的真实情况都隐瞒了，不为别的，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肯定会伤心欲绝。
言浠也没有过分关注自己的情况，她完全沉浸在失子失友的悲痛里。
然而，赵姨能管住自己，却管不住别人，尤其是见不得言浠好的何晚荇。
何晚荇被顾尽泽拉走了没多久，又像幽灵一样折返了回来。
她一进门便幸灾乐祸，走路一蹦三跳的。
言浠一见她便没没好气，连忙叫赵姨：“赵姨，让她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赵姨也正有此意，前来拦住：“何小姐，您请回吧，少夫人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
何晚荇一把便将赵姨扒到了一旁，仍旧朝言浠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笑道：“言浠，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们共同拥有一个男人，按理来说我们是姐妹呀！”
“谁跟你是姐妹，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言浠愤恨地盯着她。
何晚荇被骂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对，我就是不要脸，勾引你老公，还跟他有了孩子，但是那又怎么样，总比你再也生不了孩子强。”
言浠被她最后一句引起了注意：“你什么意思？”
赵姨慌张大喊：“何小姐！！”
何晚荇故作惊讶地看了看赵姨，“怎么，你还没告诉她实情啊？”
赵姨为难地动了动嘴角，却说不出半个字。
言浠这才感觉自己情况不容乐观，她紧张地看着何晚荇，期待她说出来，又害怕她说出来。
但何晚荇注定是要说出来的，这就是她回来的目的。
何晚荇扭着她的水蛇腰，又走近了言浠的床边，一脸的嘲讽：“你已经被切除子宫了，现在跟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没有区别……噢不对，你连母鸡都不是了，哈哈哈……”
言浠顿时愣住了，“不，不可能，我不信！”
“你不信？好啊，要不要我把苏医生找来当面告诉你？”何晚荇凑近言浠，她就喜欢看言浠破防的样子。
“何小姐，你少说两句吧！”赵姨老泪纵横，过来把何晚荇往门外推，“你这么说，少夫人怎么受得了……”
何晚荇毕竟年轻力大，一用力便将赵姨推了好几米远：“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她毁容的事呢！”
“毁容？！”又是一记深水炸弹刺激着言浠的神经，她慌张地抖着手在脸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条长长的疤。
“你想看吗？”何晚荇张狂地笑脸宛如恐怖电影里的小丑。
言浠害怕地摇了摇头：“不，不！”
不用看，她已经知道了。
但何晚荇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她，“不想看也得看！”
说罢，何晚荇一把将言浠扯下床，拉扯着她便走向卫生间。
赵姨扑过来阻止何晚荇，“何小姐，你住手，少夫人刚刚做完手术……”
何晚荇一脚便将赵姨踢翻了：“起开，你个碍事的老东西！”
言浠只感觉自己肚子上的伤口被撕开了，钻心的痛让她无力反抗，被何晚荇硬生生扯进了厕所。
来到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何晚荇双手抓住言浠的头，将她的脸用力扳过来，正面面向镜子。
顿时，言浠便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一条长长的疤，像一条黑红色的蜈蚣，爬满了整张脸，丑陋中更带着恐怖，多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肉跳。
言浠瞪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在的自己，可这又实实在在就是真实的自己。
言浠崩溃，红了眼眶，眼泪不争气地一颗接一颗。
何晚荇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她，得意忘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阿泽睡在你身边都得被吓醒！”
“不过，你这个样子，又丑又不能生孩子，顾家想必是没办法再留你了，言浠，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何晚荇趾高气昂地走了。
留下言浠一人崩溃无力，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