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泽不是Z
言浠有些懵，直到看见顾尽泽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这才想起来。
她开心地摸了摸头上那冰凉的钻石，笑道：“啊这个，蝴蝶发夹呀！”
言浠还以为他看到自己戴着，很高兴，才特意问的。
于是她还强调了一句：“我很喜欢！！”
蝴蝶！！
顾尽泽现在一听到蝴蝶两个字就血压增高。
他仔细看了看，果真是蝴蝶形状，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钻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非普通的饰品。
而言浠从未有过这样的发夹，那必定是有人送的。
生日，蝴蝶，这不得不让顾尽泽产生联想。
他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冰冷起来：“谁送给你的？”
这把言浠问懵了，这不就是他送的么？
顾尽泽步步紧逼，疾言厉色：“是不是z！”
言浠不明白有什么问题，老实地点点头，“嗯……”
果然！！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他们还有联系。
看来他所有的猜想都不是虚妄，此刻都得到了证实。
他一直害怕担心的，终究还是来了。
顾尽泽现在的脸色只能用凶狠来形容，眉毛竖立，怒目圆睁。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捏碎。
言浠吓坏了，她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他捏的骨头都要断了。
她挣扎着：“阿泽，你弄疼我了……”
顾尽泽却不管不顾，心中的怒火让他无法平静。
他转而用力扼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拉向自己。
他极力克制着愤怒，但终究还是无法自抑，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而狠烈：
“你们什么时候见的？今天上午？下午？还是你来殷公馆之前？”
“又或者，其实你一整天都跟他呆在一起？！！！”
言浠只感觉满脑袋浆糊：“阿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跟谁见面……”
“z！！！我在说那个阴魂不散，送你蝴蝶发夹的z！”
顾尽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如果z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将他撕成碎片！
言浠还没有转过弯来：“你不就是z吗？”
顾尽泽只以为她是在故意装傻，“言浠，撒谎也该动点脑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言浠慌张地想了想，才有点明白过来：“这发夹不是你送的？那是谁送的？”
言浠的脑子里很混乱。
她又想起她在顾尽泽办公室看到的那份购房合同，只有她和z才有啊，如果顾尽泽不是z，那他怎么会有呢？
言浠此刻觉得这会不会是顾尽泽故意安排的一个惊喜环节，便问：“阿泽，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别闹了，我真的很害怕……”
“别装了！！！”顾尽泽见她不肯承认，怒气更甚：
“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事我都知道！每年的生日他不是都会送你蝴蝶啊，你忘了？！！”
“前阵子你把房子低价卖给他，难道你也忘了？！！！”
说着他一把扯下那只蝴蝶发夹，举在手里：“那今天他送给你的东西，你总不能忘了吧！！还带着它来我给你准备的生日会上招摇！”
“你是想炫耀什么，炫耀你有多喜欢他送的礼物，炫耀你和他的感情有多深厚是吗！！”
说着，顾尽泽越想越气，将那发夹奋力掷出去。
那发夹被扔到集装箱的防弹玻璃上，“咚”地发出一声闷响，瞬间解体分裂成了三四块掉在了地上。
众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停止了手头的动作，面面相觑。
关于z的事，季南辰也从顾尽泽那里听过一些，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想上去劝解几句：
“阿泽，别这样，让小浠说说看，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言浠的老情人了！又不是三两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结了婚还不知道收敛……”何晚荇在一旁煽风点火。
“都给我闭嘴！”顾尽泽一声怒吼。
何晚荇怡然自得地没再说话，现在无需她再多说什么，只要看戏就行。
季南辰也不敢再开口，他是知道的，顾尽泽生气的时候，六亲不认。
言浠此刻也大概理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连忙解释：“阿泽，虽然我还有很多没弄明白，但是我肯定的是，我真的没有跟别的人私下来往……”
“没有来往是吗！”顾尽泽显然不信，他狰狞着面孔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忽然伸出魔抓扼住了言浠的喉咙。
言浠顿感难以呼吸，她痛苦地挣扎着抓挠他的刚劲有力的大手，“阿泽，放开我、咳咳……”
顾尽泽没有丝毫松懈，他目露凶光地盯着她，发出最令人寒栗的警告：“言浠，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你和他，都活不了。”
说罢，他用力一甩，言浠便被甩得撞倒在集装箱的玻璃上，瘫软在地。
言浠被撞得生疼，但她此刻顾不得疼痛，只感觉喉咙终于得到解放，憋了好久几近窒息的她终于可以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尽泽却是没再看一眼，转身走了。
路过那摆着蛋糕的餐桌时，一脚踢翻了餐桌，那十二层的巨型蛋糕也如大厦倾一般轰然倒地，砸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其他人见此形势也不敢多逗留，纷纷离去。
没几分钟，整个殷公馆便只剩下言浠一人。
言浠整个人都还是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她来不及思考。
她依然瘫坐在那，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竭力将所有事情重新在脑子里捋顺。
阿泽不是z吗？
所以顾尽泽对她是好，但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关注她。
没有默默给她送过蝴蝶，也没有默默为她排忧解难买下那座房子。
可她真的也不知道z是谁，没有见过，更没有私相来往，顾尽泽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他答应过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她的，为什么不相信她？
言浠想着，突然感觉很委屈。
夜已经深了，现场一片狼藉，谁能想到这里刚才那样的欢乐，幸福，甜蜜，现在留给她的只有凄凉。
将她捧到云端，又摔下泥潭。
从天堂到地狱，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言浠爬起来，想离开了，手却碰到了发夹残骸，她拿起来一看，发现这发夹的背面刻着一个垂首闭目的人形标志。
像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可管它有什么意义，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去了解关于z的任何事情。
于是随手丢掉了。
她踉跄着走了几步，脚下却踩到了撒在地上的蛋糕滑倒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看到自己双手，头发上，身上都沾染上了五颜六色的蛋糕和泥土青草，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忽然就感觉很难过，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倒霉，为什么她总是什么都不顺……
就连生日老天也不让她舒心。
以前的每一年，爸爸妈妈都会陪着她吃蛋糕，而今年，只剩她自己了，连蛋糕都不再完整地陪着她。
言浠坐在草地上无助地流泪，一边哭一边抓着地上的蛋糕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虽然吃了很多，但却尝不出味道。
此刻天空又下起雨来，顷刻间便越下越大。
有了雨声的遮盖，言浠不再克制，放声痛哭。
雨水打在脸上，就像一记记重拳，捶打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令她疼得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黑色的雨伞从背后笼罩了她。
言浠狐疑地抬头，是罗井元。
罗井元举着伞站在她身后，低头俯视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尽显无限悲凉：
“生日快乐啊，言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