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船破了
又休整一日，她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分坐几辆马车从住处出发前往江边乘船。
昨夜又是一场的凄风苦雨，停在码头的船都被吹的凌乱不堪，宁国侯府的船更甚者船身直接破了一个大洞，船舱进水，搁浅在了码头上。
赵嬷嬷下车询问了一圈，今日还能启程回京城的船只只剩南林王府的一艘。
赵嬷嬷回禀完姜菀宁，她们正打算回去再等一等，等船修好再启程。
谁知刚转身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便看到了一位衣着光鲜的嬷嬷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赶过来。
那老妇人年纪颇长，但却保养的极好，脸色红润，满头银丝梳理的十分整齐，虽已年迈，眉宇之间的气势仍透露出一股威严与高贵。
“车里坐着的可是宁国侯府的姜六姑娘？”那嬷嬷恭敬的朝着姜菀宁行礼，态度谦卑，并未流露出半点傲慢之意。
“正是。”姜菀宁微微点头应道。
那嬷嬷笑容温婉：“老奴姓沈，奉南林王之命请姑娘随我们一同上船入京，也好过再苦等几日。”
姜菀宁微楞，目光扫向了赵嬷嬷。
沈嬷嬷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王爷只是看姜家的船破了，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这才派了老奴前来。”
他怎么在这？
姜菀宁闻言轻叹口气，倒没说什么，这时赵嬷嬷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跟你走吧。”她微微福身说道。
沈嬷嬷忙摆手：“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这哪里敢当。”
姜菀宁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嬷嬷心中松了口气，忙带着众人登上了船，待船驶离码头后，她才笑吟吟的对姜菀宁道：“老奴姓沈，是王爷身边伺候的管事嬷嬷。”
“沈嬷嬷好。”姜菀宁淡淡的点了点头。
沈嬷嬷也不介意，依旧热情：“姑娘初次入京不太清楚路途，这段路程怕是要舟车劳顿一些，不知姑娘可习惯？”
姜菀宁略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还行。”
沈嬷嬷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姜菀宁是个骄纵跋扈的主儿呢，毕竟姜家是侯爵，姜菀宁又是嫡女，难免会娇纵任性，没想到姜菀宁倒比她想象中好相处。
“若是姑娘累了的话，老奴这便吩咐人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沈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嗯。”
姜菀宁颔首，沈嬷嬷便退下了。
沈嬷嬷走后，一旁侍立的青梅悄悄的凑近姜菀宁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这沈嬷嬷看着挺和善的。”
姜菀宁斜睨了她一眼，语调凉飕飕的：“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好人？万一是个蛇蝎之人呢？你啊，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青梅愣了一下，随即讪讪笑了笑，连连摇头，表示她没有别的意思。
沈嬷嬷果真安排人端了吃食来，而且送来的全是糕点和甜品，都是适合女孩子吃的。
姜菀宁挑挑拣拣选了两块玫瑰酥和几块桂花糕，便让丫鬟把东西收下了。
沈嬷嬷将一切看在眼底，暗道姜家教养好，姜六姑娘懂规矩，心里越发的喜欢了，姜家的教养很好。
怪不得自家王爷一听说姜家的船破了个洞，立刻便让她下去请姜小姐同船而行了。
就在她越看越满意的时候，一个护卫疾步走来。
“嬷嬷，王爷旧疾复发。”那护卫喘息着道。
沈嬷嬷神色一紧，“快带我去瞧瞧。”
姜菀宁皱眉，昨夜他还无事，怎么今日就旧疾复发，带着青梅连忙跟了上去
护卫带着沈嬷嬷去了南林王府的客房，隐隐能够听到男子痛苦闷哼的声音。
沈嬷嬷脸色瞬间惨白，顾不得其他推门冲了进去。
姜菀宁紧随其后，待到掀帘进屋，就看到床上的男子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拳紧握，面容扭曲，一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王爷……”沈嬷嬷惊呼，连忙走到床边。
床榻上的男子似乎极力克制着疼痛，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滴落在枕头上，他咬牙忍耐，额角突突的跳动着。
沈嬷嬷转头看向一旁跪着的太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珠，颤巍巍的开口：“王爷这病症来的凶猛，属下方才给王爷施针后暂时压了下去，只怕今晚还会发作。”
“今晚？”沈嬷嬷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王爷的病的时日也不算短，可是一天发作两次都也不常见。
太医点头：“王爷体内毒素积聚较多，这几年一直用药物压制，但是如今药效减弱，王爷体内余毒爆发，必须尽快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这……”沈嬷嬷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心里焦灼不已，“可是这该如何是好？”
“太医院可有能解毒的良药？”姜菀宁站在一旁语气淡淡开口。
太医摇了摇头：“王爷身上的毒素实际上早已经深入骨髓，这般厉害的剧毒，根本找不到解药。”
姜菀宁拧眉，她倒是听说这位南林王爷的病情一直拖延至今，却不曾想他身上的毒已经到了如此厉害的程度。
她心念一转，忽的想到了前世萧恒禹的死。
她记忆中萧恒禹死于七年后的三月初八，抽筋剔骨之刑，想来也是极痛的吧。
可是昨夜她探过他的脉，并没有这位太医说的这般夸大，甚至昨夜她替他解了一些，万不会今日就会复发。
姜菀宁的眸色微深，莫非这件事另有蹊跷？
“太医，若是王爷今日不能醒来，明日还需要再来诊治吗？”
“明日？”太医一愣。
姜菀宁抿嘴一笑，笑容有些诡异，她缓缓开口：“太医，你觉得王爷今日能醒来吗？&34;
&34;这&34;太医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34;这位太医，你可要想清楚了，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必定震怒，到时候你们太医院都逃脱不了责任。&34;姜菀宁缓缓开口，语速不快不慢，但是每一句话都重重砸在太医的心尖上，令他浑身冰凉。
太医咬牙，心中权衡再三，最终点了点头，咬牙道：&34;老臣会继续施针，争取让王爷今晚醒来，不过，若是今晚不能醒来，那就恕老臣等也无能为力。&34;
姜菀宁勾唇浅笑，语气淡漠：&34;那就按照太医所言做，只希望王爷明日一定能醒来。&34;
太医闻言连连点头，他不傻，姜菀宁这番话虽然是威胁，但是他却听出了威胁之外的意思，姜菀宁是在提醒他，如果明天萧恒禹还没能醒来，或是再也醒不过来，他就等着让家里人收尸吧。
毕竟若是由他治疗时，南林王身故，就算是为了平息南林王府，皇上也会赐死他的。
&34;是是是，那老臣这就去安排。&34;太医恭敬的应了一声，匆匆告辞离去。
沈嬷嬷站起身，看着床榻上紧咬牙关，满头大汗的男子，她的目光变得凝重而悲伤。
王爷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自然希望他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