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给她一个人
云栖月被宋东瑶领着满京城转的时候，宋西珏规矩的坐在父亲书房里。
陪父亲和继母吃了早饭，父子两人转移到书房就没出去过。
“你不在京里待着，去中州干什么？也不知道扫干净尾巴，没我看着，你以为袁家那些人会放你在中州自由行动？”
“怎么，我都无官一身轻了，去哪还要受他们管辖？”
宋父一噎，没好气道：“谁不知道你停职是雷声大雨点小，都等着机会抓你小辫子呢。”
宋西珏瞥了父亲一眼：“我哪有什么小辫子。”
“那我怎么知道。”宋父冷哼把笔筒拿起来啪啪拍桌子：“你年纪大了，翅膀硬了，在外面能只手遮天，我这老东西岂能查到你有多少辫子。”
这嘴硬傲娇的语气是跟谁学的？宋西珏无奈道：“叫我回来到底什么事？”
“云帅想让云家那小姑娘入宋家族谱。”宋父沉声解释。
宋西珏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什么意思？”
宋父深深叹了口气，心情沉重：“那丫头七月生日，今年刚好十八岁。”
宋西珏稳稳坐着等父亲继续说下去，拿出金属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小小的金属盒子在他手里流畅旋转，极富节奏感。
“我们两家，在她和阿瑀小时候就有过联姻的意思，口头协商过结为亲家。”宋父回忆当年的情形，脸上露出恍惚的笑容：“但是当时那丫头觉得阿瑀是小胖子，没你长得帅，闹着非要当你的媳妇。”
宋西珏灵活的手指一顿，脑海里也浮现那个时常抱着布偶扎两个辫子的可爱小不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白白嫩嫩，可爱的恍如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嘴角轻微勾起，复又想到她的下场，那点微末的笑意散尽，只剩一身寒意。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阿瑀阴生一过也二十了，又有小时候的情谊，让他和小姑娘配冥婚。”
虽然这种行为是早就被取缔的封建迷信，可是如果没有伤天害理，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就属于糟粕民俗。
民不举，官不纠。
宋西珏不否认，小不点很可爱，弟弟对她喜欢的紧，也护的厉害。不惜以身为饵引开暴徒，只为给心心念念的小妹妹换取生机。
但是这种事，宋西珏仍然不提倡。
“云帅提起来的时候，您是不是，连拒绝的口都没有开？”
宋父沉默。
宋西珏冷言讽刺：“您可真是忠心耿耿。”
宋父气的干瞪眼，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宋西珏心感不妙，追问：“冥婚都被你们折腾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
宋父挣扎了一会儿，艰难开口：“那丫头小时候多爱缠着你，两家长辈都看在眼里，云帅的意思是，把她的名字记在你之后，圆了那孩子的心愿。”
宋西珏冷峻的深窝长眼更显凌厉，嘲讽几乎毫不掩饰的显露了出来。
“赔进去一个儿子还不够，把另外一个儿子也双手奉上，宋赫，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宋父被亲儿子直呼其名，气的涨红了脸：“只占个名分罢了，我们不说，没人知道。”
“够了！”宋西珏猛然起身，凛寒的气势惊的宋父都后退一步：“你跟我妈没说这事吧，晾你也不敢说实话。云帅家破人亡受了打击，越年迈心理上越是备受煎熬，我愿意陪着他，哄着他，当他是自己爷爷孝顺他。不是图他手里的权利和云家的地位，是念着我和宁青霄的兄弟之情，不要把人想的都跟你一样功利！”
“宋西珏！”宋父被他的态度激起了火气：“你小子翻了天了！嫌我功利？我不功利，你还在老家的山上放羊呢！我若是不功利你前些年能安心去学武？我不功利能有你们兄妹的好日子过？我不功利你能走出去被人叫一声‘爷’？你以为这是尊敬你？这是你家世给你的底气！”
宋西珏这些年养气功夫练得不差，此时也被父亲胡搅蛮缠给气到了。
“这么说，宋家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都是您的功劳了？爷爷辉煌的一生，不值一提了是吧，没有太爷爷和爷爷，如今在山上放羊的指不定是谁呢！”
“臭小子！”宋父气了个仰倒，抓起书桌上的镇纸就扔了出去。
宋西珏如今的身手岂会被他砸到，想都不想就闪开了。
“你躲什么躲！伸个手就能接住我的宝贝，你就看着它摔坏！要你这儿子有什么用！”
宋父扔出去就后悔了，那可是古董镇纸，家里人都知道是他的宝贝，宋西珏竟然眼睁睁看着它摔成两半！
宋父恨不得把儿子也扔出去。
宋西珏不去看父亲心碎的表情，冷冷道：“我的态度您是知道的。不要打鬼主意在家谱上动手脚，浅浅和阿瑀自小要好，青梅竹马不过如此。我就算不同意你们的行为，也不会伤弟弟的心拒绝这种事。云家妹妹只能是我弟媳，麻烦您如实告诉云帅，我有心上人，名分和情分也只会给她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三北军权你不想要了？”
“如果利益需要牺牲我的婚姻换取，那我诚心放弃。”
“你！”宋父知道儿子说到做到，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痛。
宋西珏看父亲实在觉得可惜才补了一句：“是我的，我早晚会抓在手里，不靠联姻，不走旁途，自己凭实力争取。”
“你说的轻巧！”
“爸，您为什么那么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面子值几个钱？里子才是最实惠的。我知道您这么努力就是想摆脱宋家是云氏家臣的说法。只要您坐上那个位置，在那个位置上干出一番功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宋家的实力。
可是，我们如果真被流言裹挟，就会失了本心，钻进牛角尖里，是非难辨，正歧难分。”
“我没有是不辨是非，云帅是我们宋家的贵人，我一直都记得。”
“现在记得，被人挑唆的多了呢？您难道不想让宋家取代云氏，一跃成为一流世家门庭吗？”
“我……”宋父张了张嘴，警惕了起来。
确实，他已经不甘被称为‘家臣’，难道不是不满被人压了一头吗？
宋父猛然回神，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