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他哄睡
夜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宋西珏愿意陪着云栖月，发呆也好，打游戏也好，看电视也好。有她在身边，做什么都好。
比如此时，她需要安静的氛围，默默抽烟，或许，还会思考着什么。
而宋西珏，没有被她驱逐，这已经是很让人高兴的事了。
“你仔细听，似乎有火车发动时，况且况且的声音。”
安静了许久，一根烟抽完又续了一根，云栖月忽然出声。
宋西珏愣了一下，仔细听了听。
“你耳力真好！”他笑了笑：“确实有。”
那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幽幽的，若有似无。
“年少在外求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在夜里醒来，坐在飘窗上或窗口上，倾听外面的声音。”
云栖月的音色低低的，语气和缓，像是沉浸在回忆里。
“锡兰的夜里，有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再早些，还有姑娘小伙子们互相调笑的声音。
冥谷的夜，有枪击声，有他们拼酒、玩女人的声音。
百岛城，有船桨划水和木船停泊的声音。
花都，花都声音太杂了。
赌城，有跑车的轰鸣声，有敲击键盘的噼啪声。”
宋西珏静静听着，他知道小丫头不需要应和，只需要称职的倾听者。
“小时候，我从没在夜里醒来过，不知道这世界，夜里同样精彩。”
宋西珏眉头皱着，他听出一些门道。小丫头有心结，所以才会频繁在夜里醒来？
寥寥数语，却暴露出云栖月对这些城市的好感度，和她当时所处的大致环境。
冥谷，外界对三角洲毒枭巢穴的称呼。
百岛城，意国东北部著名的旅游和工业城市。
花都，高卢国首都，艺术之都，世界一线城市。
赌城，中夏国特别行政区，濠境的别称。
最受她青睐的应该是锡兰，是被誉为亚洲最美岛屿的宝石之国。
宋西珏猜测，小姑娘可能在锡兰度过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她提起这个地方，语气温柔轻松。
阿月本人完完全全是东方人的面孔，甚至宋西珏看着那张美中不失英气的脸，会莫名有种熟悉感。
自幼辗转国外多个国家，不知是什么原因。宋西珏心中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疼。她必定吃了很多苦头，所以生活中，什么都不讲究。
吃的能入口就好，穿的能保暖就好，也不见她有什么要求。就连点餐，都是他硬性要求下，才习惯成自然的。
如果可以，宋西珏真想催眠她。了解她的过去，抚平她的伤痛，抹去她不好的记忆，只留下快乐而美好的回忆。
但这是行不通的，小丫头意志力不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突破防护。
“我幼年……也一直在外求学。”宋西珏配合她的话题：“不过，是学武术。”
云栖月耐心听着。
“你还没去过幽篁水镜吧，有机会真该去看一看，环境很美。”宋西珏语速不疾不徐，声音轻柔温润：“师门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夜里一直都是虫鸣阵阵，夏季还有水镜里的蛙声，吵得人睡不着。
早起有公鸡打鸣，鸟鸣，叽叽喳喳。当时我和凝白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睡到自然醒。
凝白是我师弟，师傅收养的孩子。你见到他不要给他好脸色，他最擅长蹬鼻子上脸。
师门里有很多竹子，我们住的地方是成片的竹林，叫幽篁里。据说是师祖起的名字，他惯爱乘一叶竹舟漂在水镜湖里，弹琴饮酒。是不是很像古代隐居山林的侠客？”
云栖月听着有点向往：“昂。你很喜欢师门？”
“嗯哼。”宋西珏换了个坐姿继续：“少年时期觉得练功苦，早晚计划着逃离。后来受了打击才发奋努力，一分耕耘一份收获，我如今立世的底气都是师门给的。”
云栖月承认，此刻自信傲然的宋西珏，很有魅力。他身上属于强者的光芒大盛，不自觉让人信服，仰慕。
“师门为什么叫竹派？”云栖月不懂这些，师傅安吉丽雅没跟她说过师门的事，倒是克莱尔师兄对神秘的东方文化很感兴趣，跟师门来往也频繁。
“据说因为竹子万古长青，虚心有节，有凌霜傲骨。”说到这里宋西珏不由失笑：“师父说，因为竹鸡好吃，师祖才对竹子情有独钟。”
“竹鸡？”
“嗯哼，竹鸡不是鸡，是一种野生鸟类，不过如今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我们都没这口福。”
那有点可惜……
云栖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听到一种食物就升起想尝尝的心思，她明明不是看重口腹之欲的人。
难道是被宋西珏投喂美食，养大了口腹的野心？
“你的厨艺，是在师门锻炼出来的？”云栖月好奇。
宋西珏挑眉，打了个响指：“聪明。”
“师傅是个嘴刁要求又高的男人，一生未娶。我跟凝白都怀疑，他收徒弟就是为了有人能伺候他，等他百年之后负责给他养老送终。”
“师兄，他是什么样的人？”
宋西珏意外的看了女孩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想要了解师父，说明她已经对师门感兴趣了。
宋西珏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这个人，见过吗？”
照片上的老人一头短发和打理有型的美须花白，银灰色线纹西服穿在有型的身上很潮很有范。
“这是……时尚秀场？”
“不错。他兼职模特，兴趣广泛，爱好……很低龄化。”宋西珏颇有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云栖月不觉得老年人很潮是什么坏事，国外大多数老人精神状态很年轻，打扮也很时尚。
她师傅安吉丽雅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手脚麻利，爱穿牛仔裤高跟鞋，出门必然化妆，白发红唇，精致的不得了。
她喜欢色彩艳丽的服饰，很反对云栖月穿黑白灰。
“你大约想不到你师兄，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喜欢什么。他喜欢cosplay，爱滑滑板，滑雪，还是游戏高手……”
宋西珏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信任，让人觉得轻松，安全。
后来云栖月听累了，趴在小圆桌上，在他磁性轻柔的嗓音里，渐渐升起了睡意。
宋西珏柔声轻哄，催她去床上睡，她才打着呵欠回屋。
宠溺的笑了笑，宋西珏也不再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