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闹剧
玉明院悦琦的房内,金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悦琦坦白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
“大小姐,我已经怀了表少爷的孩子,请您看在咱们主仆多年的份上,帮帮我吧!”金锁恳求道。
悦琦此时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自己的丫鬟和郑延有了首尾,当时正好解了自己的困境,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现在,居然整出孩子了,这不是闹大了吗?到时候让人知道,自己的好名声可怎么办?
金锁低着头,半晌没有听见悦琦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悦琦那厌恶至极的目光,心下一惊,忙低下头,继续小声哀求。
余妈妈皱眉道:“你个小蹄子,哭什么哭,没看见小姐心烦着呢吗?你怎么能作出如此丑事,还有脸让小姐为你周全?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个井,跳了算了。”
悦琦接话道:“金锁,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金锁看有戏,忙道:“小姐,当初您也是知道的,奴婢并没有勾引表少爷,是表少爷说喜欢奴婢,许诺会对奴婢负责,带奴婢回密州抬成姨娘的。现在奴婢怀孕了,这可是表少爷的庶长子啊。”
悦琦冷冷的道:“既然延表哥亲口答应你会对你负责的,你就安心等着便是,何必来我这又哭又求的?”
金锁道:“大小姐,奴婢等得起,可这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啊。奴婢这肚子说大就大了,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咱们四房并上四夫人的娘家,名声堪忧啊!再说,当时表少爷对小姐多有僭越,如果,如果不是奴婢,那回锦城的路上,大小姐能有安宁日子过吗?”
这正是悦琦担忧烦躁的事,自己这个表哥明明是情场老手,经验丰富,怎么这么不小心,玩弄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把她的肚子弄大了,到时候该如何脱身。真的东窗事发,四房、娘亲、自己,都会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当时从密州回来的路上,这个延表哥对自己多有冒犯,金锁是贴身丫鬟,知道的最为详细,而且确实自从这二人勾搭上后,自己安宁了许多。这个该死的金锁,现在居然还拿这个来威胁、敲打自己。
悦琦故意问道:“那你想如何?”
金锁端正了跪姿,眼里露出了希望的光彩,道:“恳请大小姐念在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帮奴婢和四夫人还有表少爷说一说,促成我和表少爷的这段姻缘。奴婢做牛做马好好报答您!”
悦琦和余妈妈对视了一眼,余妈妈轻轻点点头,悦琦和颜悦色道:“好了,金锁,念在你我主仆一场,这忙我帮你了,你先回去等消息,让我好好筹谋一下,如何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金锁一听,激动异常,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嘴里一直念叨“谢谢大小姐成全”。
待金锁走后,悦琦问自己的奶嬷嬷余妈妈:“妈妈,你看这金锁是留不得了。可是,难道真的要我去和娘亲还有延表哥说,让他们一个同意送金锁,一个接纳了金锁?这我在中间成了什么人了,我这御下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余妈妈安抚道:“小姐莫要愁,我看这表少爷应该是不认这笔烂账的,不然金锁大可以直接求到表少爷那里,早就有了名分了,何至于痛哭流涕的求到了你这呢?这事情,依老奴看,很简单。”
悦琦一听余妈妈有办法,烦恼也瞬间没了,兴奋的道:“妈妈快说,是什么方法,怎么简单?”
余妈妈慈眉善目的道:“把那金锁打发出去不就万事大吉了?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咱们不淌这趟浑水。要知道,四夫人是肯定不能同意的,没准还会对小姐的管束不严而斥责小姐。表少爷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咱们和他朝夕相处了半月有余,能不清楚吗,那就是个只顾自己痛快,玩够就扔的主儿啊,咱们也惹不起。现在唯有牺牲这金锁,保全大家的名声了。”
悦琦面露迟疑:“可是,金锁毕竟知道很多事,如果她心有不甘到处张扬怎么办?”
余妈妈老练的道:“这有什么难的,她一个被贬出去的丫鬟,对主子怀恨在心,随意污蔑编排主子,这不是很正常的,谁会信她的胡言乱语。”
余妈妈看悦琦仍犹豫不决,便继续道:“小姐,这件事就让老奴来做吧,小姐只当什么也不知,半点都不会脏了小姐的手的。”
悦琦看到余妈妈看穿了她的担忧,许诺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下定决心,点点头。
过了两日,金锁还满心期待着悦琦能够帮助自己去到郑延身边,闲来无事还给腹中的孩子做起了肚兜。
哐一声,余妈妈领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婆子闯了进来,指着惊慌失措的金锁,大喊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金锁大惊失色,不解道:“余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对我?”
余妈妈并不做声,只是开始在屋内胡乱翻找,过了一刻钟,手里举着一块碧绿色的玉佩,怼到金锁眼前,厉声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大小姐如此真心待你,为你筹谋,你居然偷拿大小姐的贴身物件,你可知这玉佩对大小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金锁慌乱的摇着头,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拿小姐的玉佩。妈妈,我是冤枉的!”
余妈妈不听她的辩解,对那两个婆子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扭送到四夫人那去,这等腌臜的下|贱|货色没得脏了小姐的眼睛!”
说完,拿着一个绢帕塞到了金锁的口中,让她呜呜的喊不出声音,推搡着带到了四夫人的屋内。
郑氏端坐在堂上,脸上满是不耐,道:“怎么回事,兴师动众的。这不是琦儿身边的金锁吗?平时最是贴心的丫鬟,今天怎么这么狼狈?”
余妈妈上前行礼道:“夫人,这个小贱蹄子居然胆敢偷了小姐的贴身玉佩,这回人赃并获,请夫人处置。”
金锁猛劲的摇头表示否认,嘴里呜呜的一直挣扎。
余妈妈呈上那枚玉佩,郑氏一看,柳眉倒竖,厉目圆睁,大喝道:“你这贱|人,这东西也是你能偷的?来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没想到,咱们四房居然养出来个贼!”
金锁一听,吓的都要失|禁了,这四夫人分明是不分青红皂白,毕竟那枚玉佩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她作为贴身丫鬟再知道不过的了。
这枚玉佩一直贴身佩戴在大小姐身上,因为那是四夫人和四老爷当年的定情信物,两人定下将来是要传给孩子,让孩子也能知道她们的情意有多深,爱有多浓,祖祖辈辈传下去,也是一段美谈。可惜事与愿违,四夫人后来和四老爷的恩爱也没有维持多久,但是四夫人仍将所有感情寄托在这枚玉佩上,让大小姐时时佩戴,寸步不离身。
可是,奇怪,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跑到她的屋里,自己一定是被误会了。自己还不能死,还有孩子呢,自己是表少爷的人啊!
可是,四夫人明显是被触动逆鳞,气得失了理智,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反正一个下人,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
“慢着,娘亲息怒,琦儿有话说。”这时,悦琦施施然走了进来,还是那副温柔可人、善良可亲的好形象。
悦琦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对郑氏道:“娘亲,金锁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娘亲可怜可怜她,饶恕了她这一回吧,也许是她想差了也不一定呢。娘亲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毕竟东西已经完璧归赵了。”
郑氏看见自己这菩萨一样善良的女儿,满心的喜爱,理智瞬间回炉,缓和了下情绪,道:“我的琦儿,你就是这么的仁慈,这个贱|人偷的是一般物件吗?那可是你的贴身玉佩啊,是娘亲和你父亲传给你的啊!”
悦琦蹲在郑氏膝下,柔顺的道:“娘亲,好在玉佩完好无损啊。我想金锁也是一时想差了,才犯了错。这么多年她陪在女儿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娘亲就从轻发落,就当全了女儿这些年和她的主仆之情吧。”
郑氏瞪着一直不停挣扎的金锁,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好好谢谢琦儿吧,若不是她为你求情,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拉下去,让她收拾收拾,打发出府吧。别在我眼见了,碍眼。”
说完这话,郑氏不再理睬堂下的人,转头和悦琦共叙母女天伦之乐了。
一场闹剧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