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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针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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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博学且好学的人,他看过很多个国家的历史,也看过人类进程发展史,他在那些历史的卷宗里,看到过很多这个社会对于女性的迫害和打压,这一点,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是一样的。

    他也在那些书里看过很多女性群像,有的女性不堪压迫,奋起反抗,最终以鲜血为代价换来了尊严,有的女性在压迫里消亡,万般感慨自己这悲哀的一生,还有的女性,始终都只敢沉默,无奈接受这无法反抗的一生,可这些触目惊心的例子,都不足以让他心痛。

    最让他心痛且愤怒的,是那些打心眼儿里接纳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还心甘情愿的成为糟粕思想的帮手,继续去奴役其他女性的人!

    如同眼前同样身为女性的赵红,以如此不堪的言语,辱骂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

    她厌弃她们,无非是因为她们是女孩,无法为她在男权社会里带来可笑的尊严,她却自始至终也没领悟,在这个社会里,只有不依附任何人,自己争取而来的,才是真正的尊严!

    楚云之前曾告诉他的线索骤然在他脑海里冒出来,她提到了新闻团队,提到了家里有两件款式新颖的新毛衣,还有那两年的报纸,再加上楚云和这个家里所有人的不同,他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你恨她,介意她,是因为……她活成了你活不成的样子,获得了别人真正的尊重,所以你心里才愤愤不平,对吗?!”

    他这话是问句,却说得言之凿凿,听见了他的话之后,赵红原本愤怒的脸上划过一丝宛如被戳破了心事的惊慌失措,她忽然站起了身,声嘶力竭,“你胡说!我为什么恨她,为什么介意她,你不知道吗?!她成天用那些歪门邪道勾引你这个有家室的人,我不该恨她吗?!”

    龚易气笑了,听着她这些指控的话,心里全是悲哀。

    听听,听听这些措辞,处处都是对身为同性先入为主的指控,他抬起眼愤怒的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是她勾引的我?难道我不能先倾心于她吗?!”

    赵红倏然就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眼眶里就盈满了泪,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许久才颤抖着声音开口,“你……你终于承认了,啊?承认你就是跟她不清不楚,承认你就是跟她有纠葛,是吗?!我问你,你和她……和她……在一起过吗?!”

    赵红略显尴尬的问出羞以启齿的话,龚易看着她,心里更气了!

    他原本以为,楚云的爸爸多少跟这个女人是有点什么的,他甚至觉得楚云会不会是这个女人的孩子,所以赵红才那么针对她,没想到……

    赵红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丈夫和这个女人有没有瓜葛!

    仅仅是全凭臆测,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口出恶言,如此针对!

    “你喜欢她什么,啊?喜欢她年轻,漂亮?可谁没年轻漂亮过呢?!喜欢她天天来找你倒腾什么照相机,是吗?!喜欢她会写那两个字,是不是?!你怎么不想想,她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背井离乡的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天天就跟陌生男人打交道,说什么采访,其实就是背着别人干见不得人的事!你看她穿那些衣服,她能是什么好女人?!你还……还真的动了心了……我告诉你,你即便是跟她有了什么,她也不会安生跟你过日子……”

    赵红边哭边骂,骂得口沫横飞,却也哭得肝肠寸断,龚易看着她,心里满是气愤,却也泛起了漫无边际的悲哀。

    所有的一切,他都听明白了,也都厘清了。

    楚云的推断是正确的,是有那么一个人,约莫是新闻团队里的女记者,因为要记录整个扶贫项目的进程,来到了他们的村落,楚云曾说过,她爸爸是有一点小知识的,偶尔也爱看点书,能写两个字,村里有谁家不认字的要写点什么,都会找她爸爸帮忙。

    那么,这两个人的相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赵红声声的控诉,听起来是笃定,可事实上,却全是否定。

    从精神分析的层面来说,意识的认知往往与潜意识是相反的,这是潜意识为了掩饰自己不敢面对的内心耍的小伎俩,赵红说了很多,可所有内容,都是她不敢坦然面对内心的猜忌。

    她恨那个女人吗?倒是也未必,她恨的,是那个女人自由自在,自立自强的,和她全然不同的灵魂。

    她不是恨那个女人,她恨的,是那个女人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人生,以及决定自己人生的底气。

    她的认知里全是束缚,全是枷锁,那些枷锁告诉她,“你必须恪守妇道才能被爱”,可那个独立的女性却把这句道德谏言击得粉碎。

    那个女人以一种对赵红而言全然陌生的方式告诉了她,女性也可以独立自主的工作,可以不用依附男人而活,女性可以随心所欲的打扮自己,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女性,也可以像男性一样奔赴事业,自由如风。

    而楚云,正是这样的人。

    楚云没有因为她的打压而低眉顺眼,没有自愿的套上那些道德枷锁,就是她把那个女人投射在楚云身上的根源。

    楚云的独立自强,是对她身上那些枷锁的权威挑战,犹如曾经那个女人对男性绝对权威的挑战,而最让龚易悲哀的,是赵红心里,也不乏对独立的向往。

    否则,她不会收藏着那两件毛衣,也不会收藏着那些报纸,如果他没猜错,当初那个女人和他们一家人关系都不错,不然不会送给她那两件新潮的毛衣,家里,也不会有那两颗牛轧糖。

    这一点也就完全能够证明,楚云的爸爸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瓜葛,这个世上是没有喜欢给自找麻烦的人的,假如楚云的爸爸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他必然不会把那个女人往家里带,还介绍一家人给她认识。

    他们顶多算是聊得来的朋友,多说了两句话,而赵红的病,完全是由她自己的心理暗示造成的。

    她的自卑不断地让她怀疑,怀疑自己也怀疑他人,而她,也想继续把这种自卑,传给她的下一代。

    她不能容忍只有自己被禁锢在枷锁下,她掌控不了别人,但能掌控自己的孩子,所以,她那样对待她们,希望她们如同她一样自卑,长大之后也如同她一样,在枷锁下依附别人而活。

    而没有被奴役的楚云,则被投射和被针对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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