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定要谈的生意
打不通电话，楚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电子邮箱地址上，她之前打字慢，又不懂，一直也没用邮件进行沟通过，这会儿为了联系郑可心，她也只能开始学着发送电子邮件，一下午的时间，她给郑可心发了三封电子邮件，每一封都显示“已发送”，可等了一下午，收件箱里却迟迟不见动静，依旧空空如也，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8点，沈青云大概也是等得太着急了，给楚云来了电话，楚云接起来，满是无奈，“对不起，青云姐，我没联系上她。”
“没联系上？”
“嗯……那个电话是个国内电话，我听着那个人的语气，应该是之前和郑可心签订代理协议的律师，他说这个电话是郑可心之前授权留在病历上的，又说我什么违法……我也不太懂，总而言之，我……没联系上她。”
“授权？”
“嗯，他是这么说的。”
沈青云沉默了一瞬，“我大概知道了，这应该是她在回国之前就安排好的，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身份证件，在国外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也入了籍，她回国又不能待太久，大概也是想着不想再回来，就找了一个律所代理她的一切诉求吧。”
这些东西楚云不懂，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律所在国内，其实也就相当于她的发言人？在国内要联系她，就只能联系这个律所？”
沈青云叹了口气，“按照道理来说是的，她大概也是不想让我们和她联系吧。”
楚云烦得伸手揉了揉头发，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她根本连跟郑可心谈生意的机会都没有，她没说话，沈青云轻轻笑了笑，“行，我知道了，谢谢你，楚云。”
沈青云这话听起来像要挂电话，楚云心里涌上难受，着急开口，“别，青云姐，你让我想想，一定有其他办法的，让我想想！”
“不用了，楚云，这几个月，能想的办法我都想尽了，接下来的事……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青云姐……”
“楚云，真的谢谢，如果有朝一日老郑还能醒来，知道你曾为他做的一切，他一定会很感激的……我还在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挂了。”
沈青云的声音压抑着浓浓的悲伤，楚云只能无奈的“嗯”了一声，沈青云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楚云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收件箱”，依旧什么也没有，她烦躁的躺在吊篮里，来回晃动，脑海里都是青云姐不甘的双眸和郑叔和煦的笑，苦涩在她心底无边无际的蔓延。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郑叔辛苦这一生，大起大落，最后就只剩下福来盛这几家门店了，哪怕真的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她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这生意一定得谈，找不了郑可心谈，那就只能……找何坤谈了。
打定了主意，她抱着电脑跳下吊篮，刘姐收拾好碗筷正要上楼去看安吉，见她一脸行色匆匆，“怎么了？还没忙完吗？你这又不上班，休假就安心休假呗！”
楚云笑了笑，“不是公司里的事，我这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安吉麻烦你了，要是要喂奶了，你叫我，我就在楼下。”
“好嘞，你忙你的，有我！”
刘姐上了楼，楚云抱着电脑来到干净的饭桌上，认认真真的拿出手机，点开了“计算器”。
第二天一早楚云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四海国际楼下，时隔将近一年，她又穿得极其体面，保安都认不出她了，是她笑着和保安套近乎保安才想起她来，可没有和董事长的预约，他还是不能让楚云进门。
“小姑娘，你别为难我，你之前说你是忆岚的，那你让你们领导给胡主任打个电话，胡主任说能进就能进，啊？”
楚云一听这话，笑着道了谢，来到一边人少些的地方，拨通了胡主任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带着浓浓的不情愿，“谁啊，这大清早的不知道忙啊？”
“你好，胡主任，我是忆岚陵城分公司的楚云，我想找一下何董事长，请问他在吗？”
楚云的声音很客气也很恭敬，却又冷得让人无法漠视，胡主任沉默了一瞬，最先想到的是她上次来给送礼，冒然找了何总说要聊私事，可后来又想到之前华茂的事，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楚云，现在好像是忆岚陵城分公司的总助，还有好几个专利在身上。
如此这般，他就不太好对着她摆谱了。
他客气的笑了笑，“楚总啊？何总他还没到公司，要不您先请上来喝口茶，何总来了我再去通报一下看看他是否有时间，您觉得可以吗？”
楚云挑眉，“当然，谢谢胡主任。”
楚云再次转身来到保安面前，对讲机里已经传来让她上去的声音，保安乐呵呵的给她刷了门卡，引着她去到电梯面前，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压低声音亲切开口，“真没想到，大半年没见，你跟换了个人一样啊！”
楚云对于这个保安大哥素来是好感满满，她也笑着压低声音，“是不是？我也觉得，穿上这衣服，我跟换了个人一样呢！”
“可不是嘛！看着老有气势了！”保安夸张的夸赞着，笑意却满是亲切，“可不单是打扮，你看胡主任，对你老客气了！你真有本事啊！”
电梯门的“叮”声响起，楚云笑着和保安点头，走进了电梯，想到上一次来到这里发生的种种，她嘴角的笑淡下来。
这晦气的地方，她真是多一次也不想再来了。
和上次的傲慢截然不同，这一次，电梯门刚打开胡主任就堆着笑站在了电梯门口，见了她就伸出手迎上来，客气得像是她是什么来莅临指导的领导，“哎哟，楚总，又见面了，欢迎欢迎，快到贵宾室里来喝口茶！”
楚云伸出手和胡主任轻轻相握，假意的笑了笑，胡主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也没说话，快步带着她来到了会客厅，一边对着豪华沙发抬手，一边对着工作人员大喊，“上次那盒上好的龙井呢？拆开，给楚总上上来！”
按照以往，楚云一定会说“不用麻烦了”，可这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梁总既然给了她这个身份，她也没理由不要这份便利，便也坦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不多时工作人员就端着茶盘过来了，茶盘里是泡茶的工具，琐琐碎碎却精致不已，胡主任恭敬的接过茶盘，亲自放在了她面前，一边拆茶包一边笑着开口，“楚总，尝一尝，特级雨前龙井，香着呐！”
楚云没说话，胡主任烧水泡茶，不仅熟练，还很好看，楚云看着他翘起的兰花指，不免有些好笑，胡主任抬眼看她，她淡淡的笑，“胡主任真讲究啊。”
“嗐，干的就是这个，这不是应该的嘛！”
楚云点头表示认可，胡主任泡好了茶，给她倒了一杯，还未端到她面前便已芳香四溢，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这茶真好，可给我喝，真是浪费了。”
“楚总说的哪里话！这好茶配美人嘛！”
楚云更想笑了，语带调侃，“我上次来的时候，胡主任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胡主任愣了一瞬，转而笑着开口，竟然还带着些撒娇，“哎哟，楚总！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种小角色生气了呀，我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嘛！”
楚云皱眉垂下眼看茶杯，对于胡主任这种不自然的刻意顿感不适，可她的反应看在胡主任眼里无异于摆谱，他眼底划过一丝不屑，笑着开口，“泡好的茶在这儿，楚总先喝着，我这就去给何总打电话。”
“谢谢。”
胡主任离开，楚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确实清香满盈，她赞赏的挑眉，拿起一旁已经拆开的包装看了看，默默记住了茶的名字。
她要喂奶，也不能喝茶，她抿这一口主要是想尝尝味道，那么清香，梁总肯定爱喝，她打算在家里备点。
胡主任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楚云拿出手机把昨天熬夜做的东西看了又看，等胡主任再次笑着回来的时候，已经对她恭敬的弯下了腰，“楚总，何总请您上去。”
楚云拿着包起身，又在心里把那些数字过了一遍，这才跟着胡主任上了楼。
何坤的办公室延续了他本人一贯的奢华风格，明明是个办公室，却装潢得跟个皇宫一样，四处都金碧辉煌，连办公桌也是那种大得无边无际的老板桌，人高马大的何坤坐在办公桌后都显得瘦瘦小小。
怪不得赚钱赚得毫无底线，浮夸成这样，金山也不够他花啊。
楚云在心里嘀咕，跟着胡主任走进了办公室，胡主任见她进了门就礼貌的关上门，何坤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哟，楚总，几月不见，变化不小嘛，梁总真不愧是艺术家，你看你跟了他，这品位都提升不少。”
楚云无心理会他这些废话，径直来到他办公桌面前坐下，“早啊，何总。”
“早，楚总今天是代表忆岚来谈合作吗？”
“不，我代表我自己，来跟你聊笔生意。”
楚云礼貌的答，何坤却不礼貌的笑出声来，他笑着看了楚云好几眼，却迟迟没有开口，楚云也不急，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他，他停止了笑声之后才缓缓开口，满是鄙夷，“恕我直言，楚总，你只有代表忆岚才是‘楚总’，离开梁兴尧，我实在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可我还是坐在这里了，不是吗，何总？”
楚云淡笑着答，不卑不亢，何坤嘴角的笑淡了些，认真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点头，“是，没错，楚总真是一日不见，判若两人啊，说说吧，什么生意，如果是小吃店这样的，楚总就不用提了，我没有兴趣。”
楚云笑了笑，“是吗？那连锁店有兴趣吗，何总？”
何坤没说话，楚云开门见山，“福来盛旗下一共九家分店，在何总没有介入福来盛这件事之前，好的店面，每天的流水大约为3万到4万，不好的门店1万到2万，可自打何总介入这件事，福来盛的流水锐减至每天1到2万块不等，最差的门店，仅仅只能保个本，这个情况，何总是知道的吧？”
何坤听着，微微皱眉，“楚总这话有歧义，什么叫‘我没介入之前’啊？自始至终我也没介入啊，这流水下滑，难道不是因为老郑他出事吗？楚总这话说的，容易让人误会啊，不会跟着小梁总有样学样，包里的手机还开着录音，就等着诬陷我呢吧？”
楚云嘴角的笑顿了顿，她包里的手机就是开着录音，她也就是故意把郑叔出事这件事替换成何坤介入，她倒也没奢望能留下什么证据，她就是想探探何坤的口风，看看能不能留下点什么东西提供给警察，没想到何坤那么精。
“何总，聊生意呢。”
她淡淡的答，何坤挑眉示意她说，她继续开口，“九家门店，按照最高的2万块流水来算，每天流水18万，郑叔厚道，选材配料都是上好的，福来盛的毛利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净利润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大约6万块钱，这还是按照最好的店面算的，这样的店面凤毛麟角，净利润只会少，不会多，遇上特殊情况，保个本也是堪堪的，而你只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何总，你是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人，一天4万多块钱，够你干什么的啊？”
何坤撇了撇嘴，“有道理，那楚总的意思是？”
“如果郑可心签署的那份代理协议生效，郑叔被判定成了植物人，郑可心把福来盛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卖给了你，不如，你把这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给我吧？”
何坤不解的瞪眼，“你说什么？”
“两种方式，第一，股权卖我，第二，我以福来盛监事的身份来运营，你当甩手掌柜，躺着收钱。”
楚云笃定的说，何坤本来是想笑的，可他已经诧异到了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为何如此神奇的地步，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交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姑娘？你知道这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值多少钱吗？”
楚云也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纸上是有数字的表格，递到何坤面前，“不知道忆岚这一个项目一个月的流水够不够？”
何坤本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纸张，可瞥见数字之后不免认真起来，他伸手要拿，楚云却抽回了纸，他轻笑，“忆岚的项目流水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配方，我是项目经理，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一个配方不过也就是三万块钱……”
“可我用这三万和与其匹配的营销策略，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为公司创造了上百万的毛利……这还是在有何总打压和影响的情况下完成的，如果没有那么讨人厌的何总，这个数字，能翻十倍。”
楚云自信的打断了何坤的话，还不忘挖苦他一番，何坤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你名下的专利来换福来盛的股份？”
楚云轻声笑，摇头，“何总，我确实不是什么能让你看得起的人，我承认，我就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乡野村妇，可你也不得不承认，我比高高在上的你，更知道普通民众的需求，大额消费确实是经济核心，可你得相信，全民可持续性消费……才是利润核心，否则，这些年何总的地产，也不会没落至此了，不是吗？这专利没什么稀奇的，我没什么知识，可我就是会做菜，你要是同意，我先做十道给你尝尝？”
话说到这里，何坤脸上已经不是刚才的不屑，眼前的楚云让他意外得已经不能用“另眼相看”来形容了，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梁兴尧提前给她写好了台本让她来这里演的一场戏，一个大半年前来到这里跟他谈什么爱情，什么忠贞的仓管，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自信大胆的商场精英呢？
他甚至都真的想同意，让她现在就去研发中心做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