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号菜鸟
抛下了手上正在勘办的案子，玩命般的急速飞车，稀里糊涂参与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考核，然而还失败了……
这种心情的起落，纵使是许野，也一时半会扛不住。他瘫软在椅子上，耳边听着那四个人的脚步声，哒哒哒下楼，拐弯，下楼，直到彻底听不见……
就在这时，角落里从未发声过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苍白的微笑，坐到他旁边问道：“为什么不回答题目？”
许野歪着头看向他，心底疑惑——这人谁啊？
线人？同事？毛厅长从头到尾没有跟他打过照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人一直缩在角落，看似不起眼；却又是他们几个人中，最为神秘的。
一场毛厅长亲自出面的会议，居然能混着一个陌生人！
怎么想，都不正常。
“毛厅长提醒过，每道题的分值都是三分之一，哪怕是蒙一个呢。”年轻人笑着说道：“怎么了？别告诉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没有蒙过题？”
许野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他。却听这年轻人又说道：“第一题是选择题，只有三个选项。哪怕是胡乱选一个，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选中。但是如果不选，概率为零。”
“怎么看，这都不是聪明的选择。”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案子对你没有吸引力吗？只要选了，就有获得大案的机会。”
“还是说，你看不清楚自己……你没有信心侦破这个毛厅长都重视的大案……”
年轻人的话语，犹如恶魔的耳语般萦绕在许野的脑海中。他本来就心绪不宁、烦闷无比，被这些话一激，顿时炸开了锅大吼道：“没选就没选，当警察的、又不是学生，每一个字都要负责任！追求真相，包括对自己的坦诚！”
然而，许野刚一阵咆哮完，低头一看，那位年轻人躺坐在毛厅长坐过的椅子上，手上正拿着一张a4纸津津有味的阅览着。
许野哪里不知道，这张纸，分明就是他刚刚答题的试卷！
“这……怎么会……”许野大惊道：“我明明看到毛厅长收走了。”
年轻人嘴角带着笑容，却不回答他，只自言自语道：“逻辑推理，只能给28分，少了一个线索没发现；观察题，啧啧啧，不错，满分。你当时有案子对吧，10分钟赶到这里，还能观察到这么多细节，那就是走楼梯上来的。”
许野情绪已经躁乱非常，又看到眼前这位年轻人装模做样分析一通，更是火冒三丈，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歪着头，嘴角轻笑道：“哟，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是吧？”
说罢，年轻人站起身来，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说道：“我姓蔡，单名一个确字，确定的确。”
许野的大脑里迅速思索了一番，似乎本地的警务人员里，这个名字很陌生。
他也是上过授勋仪式的，经常在内网看一些各个分局的八卦和案例，但是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然而下一秒，蔡确的一句话，让许野震惊了许久！
“你可以喊我的外号，菜鸟。大家都这么喊。”蔡确淡笑道。
菜鸟！
或许其他市的菜鸟，是指代的新人、啥都不会的拖油瓶。
但在他们天府市，菜鸟这个词，代表的是传说。
菜鸟也不过比许野早一届而已，据说还是警校的学长。但是在许野分到警局的那天起，菜鸟已经是一个他必生追逐的目标！
菜鸟不是刑侦的，属于特勤组。一年内通过卧底、走访等手段，连破了几桩省厅的大案。之后几年，几乎每一个毛厅长出面的案子，都有菜鸟出现的身影。
去年经侦办查破的惊天大案，许野有幸参与了一部分。而这个案子，从初期的线索、到情报，几乎都跟菜鸟有关！
可以说，许野当了多少年的警察，就听了多少年菜鸟的传说。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必有一起菜鸟破获的大案从内网传出。
刹那之间，许野好像想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这场莫名其妙、毫不正式的考核；为什么菜鸟会出现在这里……
原因都是因为，这不是毛厅长安排的，而是蔡确安排的。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当时毛厅长看到这份答卷的时候，明明是想问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当时他只顾着尴尬去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时候有一个声音。
砰砰砰，对，就像现在……
许野听到熟悉的声音，低头看过去，是蔡确在用手指关节轻轻的、看似无聊的敲打着桌子。
没有节奏的胡乱，却又饱含了意义！
摩斯密码！
“所以……”许野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淘汰的人，不是我……”
“没错，你才是被选中的那个。”菜鸟露出了惨白而又真挚的笑容。
“可是，为什么？”许野一脸疑惑。
“很简单，就像是你说的，办案要求的是什么？实事求是，不能有丝毫的假设、猜想。有什么线索推理什么内容，推不出来不丢人，但是如果过了，会影响其他人员的判断。”蔡确淡淡回道。
许野似乎还不大理解，蔡确又补充道：“第一题，宁可不选也不错选，这一点对于观察员来说极其重要；而第二题，你在迟到的前提下，还能通过走步梯的方式，观察周边，这一点也是优秀特勤的素质。至于第三题……”
“那只是我出着玩的。”蔡确窃笑道。
许野：“……”
这么紧张的一场考核，居然还有“出着玩”这种心态！
而且毛厅长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也陪着他这么玩！许野心里有点不忿，不过就是破过的大案，多了那么十几个嘛……也就……十几个……不对，几十个……
“好了，言归正传，我时间不多了。”蔡确站起身来，走到角落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回到会议桌前，说道：“保密协议，你懂的。”
许野翻看了一两页，省厅的标准模板，光是条款都是十来页。去年经侦办的案子，他签过一次了，条款看得忒仔细，生怕不小心就“泄密”了。
这次，他倒是驾轻就熟，提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了，我能问一下吗？”许野合起笔盖，抬头问道：“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