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明目张胆的作假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话说的比较投机，啤酒也喝了不少。

    伊主任说现在有两家中草药制剂厂，全权委托他在东沂山区找中草药收购商，价格高并且扶持政策好，他建议颜代好好计划一下人员和场地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上次伊主任带老父亲去半钱大队扎针以后，颜代曾反复的盘算过，感觉能干。

    能干的原因，一个是厂家提供扶持资金不用自己投资，再一个就是当地山区的中草药资源，特别是几个人去山上实地采挖了几天后，感觉更有信心了。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厂家承诺给出的收购价格，要高于当地供销社，这样可以为父老乡亲多出一条生小财的门道。

    于是就和伊主任说经过自己的反复权衡完全可以做，并且条件也具备。

    有一次颜代给张书记配药的时候，关于场地已经问过一次，和大队承租已经闲置的小学院子。当时张书记大大咧咧的说，还租什么租，你想用的话直接用就行。

    颜代说那可不行，必须以正经的方式签订承租协议，一年该交多少钱交多少钱。

    张书记满口答应着，什么时候开始用就按颜代说的办。

    伊主任听后非常高兴，表示近期就联系厂方过来详细的谈一下，若没有其他变故的话就签协议。

    这事就算这样定下来了，伊主任提议先祝贺一下干一杯。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一直到差不多午夜的时候才各人带着醉意离开饭店。

    虽然今晚喝的酒有些多，颜代心里还算清醒，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东张西望的观察着四周，希望千万别碰到曾小妹。

    正在这时，从大杨树后面闪出一人喊他，颜代定睛一看，出来的就是自己刚刚担心碰到的人。

    有些事，有些人的执念是逃避不了的。

    如果说昨晚的荒唐事算是迷糊的话，今晚的颜代脑子里特别清醒，借着酒劲，甚至多少还有些主动。

    人生的路，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干脆放下包袱轻松的走吧，何必自己给自己附加上那么多的压力，和所谓精神上的枷锁呢？

    这一夜，他彻底醉卧在温柔之乡。

    第二天还有最后一个上午的学习时间，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下午大队派拖拉机过来接颜代，主要也是为了拉那些制剂的设备。

    这次的制剂培训，颜代带着诸多的收获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半钱大队。

    半钱大队每年的收入不少，逐年累计下来，账面上的余额越来越多，合计一下这些年下来，水库打了20多处，灌溉水浇田的水渠，大口井也修建的够用了，黑龙湾几百亩的涝洼地经过三年的冬天会战，都已经整成良田。

    在窑筒子沟建的六个石灰窑，赶上这几年到处搞建设的需要，效益也蒸蒸日上，给大队上交的利润也越来越多。

    大队班子开会时，副书记老张提议，反正有这么多钱躺在那里，还不如为本大队的社员多增加一点福利。

    社员看病，本来已经和其他地方一样是免费医疗，只是按照当时的规定，每人次收5分钱的挂号费。

    老张的提议是，每人次的挂号费面对本大队的社员全部免费，这个费用由大队负责支付。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班子成员的赞同，顺利表决通过。

    自此，整个北里公社范围内，只有半钱大队的社员在大队卫生所看病，一分钱也不用花。

    这则消息，被县报报道，后来地区行署也通报表彰。

    看病彻底免费后，卫生所的人流量看上去翻了好几倍，从早晨开始上班，一直到下午下班，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

    不过很快就发现这样存在一个弊端。

    很多老百姓故意装作自己或者家人不舒服，来拿土霉素和食母生，不过拿回去不是真的有病人需要服用，而是喂食家里的猪狗鸡鸭的，一旦出现拉肚子，或者不吃食的时候，就拿这些备用的土霉素和食母生喂，据说效果比兽医的药还好用。

    以至于半钱大队卫生所的食母生和土霉素的提货量，很长一段时期占比都是全公社最高。

    每次进货的时候，医院药库的开单员只要是看到半钱大队的调拨单，都是先在发货单第一栏写上土霉素，第二栏写上食母生，然后再问去提货的，这两样的数量各要多少。

    面对这样的事情，卫生所和大队的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便宜不出外，这项规定本来就是为了减轻社员负担的，喂牲畜也是一样。

    这期间出了一档事，使得颜代大为光火，事情的起因是去给注射疫苗。

    为了预防一种传染病，上级调拨下来一定数量的麻疹疫苗，这个疫苗注射需要另外收费，每人次收2角钱，收费标准也是上边定好的。

    那一年传染的一种什么几号病，下面社员传言的很凶，本来预估老百姓因为需要收费有可能不是很容易接受的，在医院领用疫苗的时候半钱大队卫生所就只领了300人份的。

    谁知道经过张书记喇叭宣传通知后，老百姓的接受程度远远高于预估的数量。

    300人次的疫苗，虽然是收费2毛钱一人次，但是第一天就打下来就没剩多少。

    第二天颜代下夜班休息没去卫生所上班，等到第三天去的时候，张秀香悄悄的和颜代透露了一个消息。

    原来，第一天注射剩下的还不足100人次的疫苗，但是来注射疫苗的社员还是络绎不绝。

    面对2毛钱一人次的诱惑，李军和刘欣私下里一商量，最后决定用和麻疹疫苗差不多颜色的维生素b12注射剂，冒充麻疹疫苗给来的社员接种。

    一天下来，收了将近70元的昧良心钱。

    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秀香悄悄的劝阻也没能制止。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军和刘欣还兴奋的和颜代炫耀昨天的战绩。

    一支维生素b12 针剂的内部价是6分钱一支，可以冒充麻疹疫苗最少注射4个人，一天下来，没有多少成本，还赚了这么多，李军提议，这个钱四个人平均分配。

    当时没有外人在，颜代首先表示这个做法不是坑人骗人这么简单了，他说李军两个，你们这样做已经触犯相关规定。

    颜代建议，按照注射疫苗登记的名册，作为补救，再从医院买相应的麻疹疫苗回来，给这部分人免费注射，这样，既不用透露出这部分人注射实际是维生素类，又可以切实起到预防作用。

    不用暴露自己，还能把这件事从良心上自己过得去，这是当时颜代想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张秀香也同意这样小处理。

    颜代的提议，得到了李军和刘欣的强烈反对，几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