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情惹出连环难
颜代估摸张秀香差不多已经进宿舍后,正准备也回自己的宿舍,刚走到医院大门口小桥边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惨叫。
把颜代吓得一哆嗦,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呢。
先是两人冒冒失失的进入了骨灰堂,现在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头顶上还又传来这么一声惨叫。
正在这时,只听到“扑通”一声,从小桥边的大杨树上掉下来一个人摔倒在地上,颜代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刘欣嘛。
他赶紧过去一看,发现刘欣掉下来,刚好掉到酸枣树丛中,酸枣树一般呈小灌木形式,都是野生的,上面长满了疙针,把刘欣扶起来,问他都黑天了还爬到树上干嘛呢。
刘欣痛的哼哼哟哟半天,这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事,宿舍太热了,这不寻思爬到树上凉快一下嘛。
借着医院门口大水银灯的灯光,颜代看到刘欣老是用手揉脸,
刘欣今晚可真是倒霉透了,他在树上一直往下四处张望,由于树叶遮挡的原因,他在上面能看到下面的范围并不是很大。
他先是看到张秀香一个人背着水壶走过来进去医院的大门,就想看看她来的方向有没有颜代,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伸出手去拨拉一下,却感觉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痛麻感传来,凭着感觉,他知道自己的手这是触碰到“八架子”了。
“八架子”学名刺毛虫,有好多种模样的,身上的毛弄到人的皮肤上,就会又痛又麻,入骨的痛。
刘欣痛的赶紧把抓在手里的树枝撒手,谁知道树枝一撒手,惊扰了上面的一窝正在睡觉的大马蜂,大马蜂“嗡”的一声就飞出来,成群的往刘欣的脸上扑,也不知道给大马蜂蜇了多少下,刘欣用手拔打,谁知道一时间忘记自己是在树上,脚下一滑就摔落下来了。
刘欣心里这个气啊,心说这样的情节就是写小说也不会想到这么狗血吧,先是出门的时候被架子撞了一下,在树上再被“八架子”的毒毛刺着了,又接着遭马蜂围攻不知道蜇了多少下,还从这么高的树上掉下来。
都是连环的,一环扣一环,环环都让他疼痛难受啊。
西游记唐憎西天取经总共加起来才九九八十一难,自己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遭遇多少难了,浑身疼痛难受的要命,一时也数不清了。
此时他痛的呲牙咧嘴,欲哭无泪!
关键是还没有逮住这两个人的现形,这下亏大发了。
还幸好是在医院门口。
颜代扶着刘欣带他去医院夜间急诊室,去了之后却发现值班的医生正在抢救一个车祸病人,等着的功夫,颜代把扎到刘欣身上的酸枣树疙针,挨着找到拔出来,等了很久后值班医生忙完上一个病号才轮到给刘欣看。
值班的医生并不认识他们两个,简单问了一下情况,拿出一支普鲁卡因要给刘欣注射,刘欣忍着浑身的疼痛,还想和这个值班医生套近乎,他说:“老师,我是赤脚医生培训班的学员”。
参加赤脚医生培训的只要是见到医院穿白大褂的都叫老师,哪怕是打扫卫生的阿姨。
值班医生听到刘欣说是赤脚医生培训班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嗯”的答应了一声。
他和刘欣说:“现在只能给你打针做局部止痛,就是只要是被马蜂蛰到的地方,就要在蜇伤处打针。
刘欣和颜代学过药理学,也知道值班医生抽的这个针剂是局麻或者做手术的时候用的,可眼下又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只能按医生说的做。
值班医生拿着注射器,挨着找刘欣脸上身上的蛰伤点,用个酒精棉球擦一下后,就在蜇伤点周边浅层皮肤注射普鲁卡因。一开始颜代还数着注射了几个地方,数到十几处的时候却忘了。
值班医生拿的注射器中针剂用完后,又抽上了一支。
处理完马蜂蛰伤这个事后,又开了一个处方让颜代去交款拿药。
颜代身上总共五块钱正在担心不够的时候,刘欣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大团结。
颜代先去药房化价,再到收款处缴费,总共花了1284元。
一张收费单据上,颜代看到了明细项目:挂号费,急诊费,诊断费,西药费,注射费,处理费。
又拿着处方去药房拿药,拿出的药也是针剂:10毫升一支的碳酸氢钠注射液4支。
回到夜间急诊事后,值班医生说“八架子”毒毛毒素属于强酸物质,让回去用拿的碳酸氢钠针剂往上面涂抹,可以缓解疼痛,中和毒毛的强酸。
折腾了半天,颜代和刘欣回到宿舍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我们的视角暂时换一个频道。
同一天的傍晚,张秀香的父亲也就是大队的张副书记气呼呼的回家了。
回家后板着脸把手中的草帽往一边一甩,对着老伴说:“今天下午气死我了”!
老伴一看男人的脸色不对,又说出这样的话,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呗,你可别生气哈”。
她知道自己男人有多年的胃病,只要一生气胃病就犯,比吃药都灵。
别看张副书记在外面都知道他脾气不好,可平时在家的时候老两口的感情可好了,从两人成亲到现在,要说没红过脸那是假的,但是老两口基本上没有吵过架。
“你的身子怕生气,别生气了哈”。
虽然是老夫老妻的,但是老张的老婆对自己的男人说话声音极具温柔。
接着走过去去给男人捶捶后背。
在战争年代,老张受过几次严重的伤,留下的后遗症,只要是累了或者下雨阴天的就会痛,他自己说比气象预报都准。
老伴入微的体贴稍微安抚了一下老张气愤的情绪。
开始和老伴讲是因为什么生气的。
下午,老张在大队碰到了刘欣的父亲刘一农,因为年龄差不多大,平时又很熟悉,便坐在一起寒暄了几句。
刘一农掏出烟,给老张递上一支,又拿出火柴殷勤的给点上。
然后说:“我儿子这次回来才知道,原来你家闺女和他在一起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呢”。
“是啊,这次闺女回家也说来,他们都在医院培训,今天早上还是我先安排好大队的拖拉机去送。然后才开喇叭吆喝的”。
老张乐呵呵的抽了一口烟,说着话还带着一点炫耀和自豪的表情。
“哦,老张啊,这个臭小子今天可是沾你光了,谢谢你哈”。
刘一农虚伪的说着感谢的话。
“谢什么,我也是假公济私,还不也是为了自家的闺女”。
老张知道刘一农也会这样想,干脆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两人聊了几句后,刘一农突然凑近老张神神秘秘的说:“有个事我可得提醒你啊,听说颜伍家儿子和你家闺女走的很近呢。他可是定过亲的人,去医院之前就和颜江他小姨子换手绢了。
也就是咱们是老兄弟我才告诉你,别人可没有和你说的哈”。
颜江就是颜代的堂哥,改子的姐夫。
老张听到刘一农如此说,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是真的吗?
老张问了一句。
昨晚还听到老婆问闺女这个事,老张还插了几句话,所以知道颜伍家儿子这回事。
虽然转业多年,可军人的脾气还在啊。
“可不是真的嘛,昨晚我家臭小子回来说的,我又从十队打听了一下,颜伍家儿子确实是前几个月定的亲,女方就是颜江的小姨子啊”。
刘一农点了点头,把烟屁股丢到地上,还用脚踩了踩。
旁边还当着几个人的面呢,老张一想自己不能表露出什么来,心里一动,便说:“他定亲定就是了,管我们什么事,我闺女回家也说过,颜伍家儿子和她一起培训,也知道他已经定亲了”。
“谁要是在这件事上无中生有,造谣是非的我可对他不客气”!
老张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丢到地上,撂下了狠话。
老张招呼也没打,直接转身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刘一农站在原地发呆。
老张是谁啊!
那可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之人,人家每月都有上面的功劳费,上来那份火爆脾气,就是大队里的一把都乖乖的不敢反驳。
刘欣这次回家,和父亲打听老张家的事情,还说和他闺女在一起培训。
作为过来人的刘一农,儿子的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从儿子毕业后,不管哪里的人给他提亲,可这小子就是油盐不进,哪里的都不答应。把刘一农急的不行,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光棍子命呢。
传说中的光棍子命就是不管家庭情况多好,不管女方多么漂亮,都一概不成功,最后的结局就是,一个人孤独终生。
现在听到儿子有这个想法,又听他说张秀香对已经定亲的颜代有好感,对自己不感冒。
刘一农好不容易看到儿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就想用自己的办法从侧面帮助一下他。
所以今天特意买了一盒两毛三的“丰收”牌香烟,装作碰巧遇到老张的样子,来说这件事。
可刚说完基本的情况,还没等他发挥自己那一套呢,没想到已经惹怒了老张,竟让对方大发雷霆拂袖而去。
现在的刘一农,听到老张发的狠话,感觉情况不妙啊。
常言说:祸从口出,老张可是不好惹的人,想到这里,竟开始担心自己说出去的话了。
老张对老伴说:“后天在公社开会,大队里派拖拉机去,你也一起去吧,开完会后找妮子和她拉啦,可不能让人家骗了哈。
老伴连连点头称是,这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