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开窥探隐私
白晓光经常带队外出，他带的队有个传统：那就是当接受一个任务后，临出发前，他会把所有参与任务的队员都集合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家里人打电话。这已是白晓光团队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甚至还被推广到整个地质界。
要打几个电话因人而异，没有强制要求，其目的是要在队员们的监督下完成通话，使他们没有思想包袱能轻松上阵，而另一个层面则是如果队员遇到问题时，大家群策群力可以相互帮助。
白晓光、张茵、张大伟与王东围坐在一个小圆桌，各人的手机都放在了台面上，边上另一桌是李浩然、吕政、刘强西。透明玻璃杯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杯里绿色嫩芽状的茶叶根根挺立，笔直站着，若海底森林，又象是等待检阅的士兵，白晓光啧啧称赞道：“此蒙山嫩尖果真是好茶，闻之清香怡人，令人沉醉其中，……估计也只有此处才有机会喝到它。”
白晓光把玻璃杯端在手上，放到嘴边，用嘴吹了吹，小心翼翼，呡了一小口，在口腔回味，从中体会清香袭来、浊气下沉，良久，才慢慢吞了下去，好似在感受稀有珍品。
“白晓光是咱们队里的头，就叫他光头，如何？”张茵终于有机会刷她的存在感了。李浩然说明此次行动需要低调，各人给自已取个外号，趁这个忙里偷闲的时间，怂容闲得发呆的张茵动动脑子。
“张大伟以前是个军人，还到过莲花峰核心区域死里逃生，小女子佩服不已，尊本家为兄长，可称伟哥。” 张茵一本正经，说出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这个外号另外一层含义，让其他人表情丰富多彩，个个憋着笑，难受地脸红脖子粗，连张大伟也不禁莞尔。
“咱们桌还有一个，隔壁那位，坐近点，否则叫你隔壁老王！……”张茵对一直低头玩手机扣扣的王东说道，最后“冬瓜”的大号戴在了王东无辜的头上。
“丫头，别胡闹……，你还是少说为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晓光好歹是个领导，队里不能由她胡搞。看来丫头这个称呼不再是梁老专属，张茵嗔怪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晓光是队长，身先士卒做表率是他的职责之一，在众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拔通了号码，按了免提，方便大家都能听到，不久电话那边传来了那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晓光，是你吗？”
“是的，爷爷，我是晓光，你还好吧？”
“……爷爷！过两天，我要回来，有没有要我给你捎回来的东西？”
“晓光啊，不用了，我这儿啥也不缺，只要你能回来看我，爷爷就知足了，你一个人回来吗？”
“不是的，有好几个，其中梁老也要来的。……就是那个梁中信，以前在咱村里下乡的那个。”
“哦，小梁呀！正好你们有口福了……村子里野毛梨大丰收，吃不过来，我酿了好多酒，前天，有几个乡上的干部来我们村视察，正巧后山“摔死”了只野猪，我给你留了半条腿哈，……”
“好的，爷爷，转告下我爸妈，我回来的事。……“
电话在三分钟之内打完，白晓光放下电话后怅然若失，对他的伙伴们说，我打完了，你们继续。
这时，脑子反应极快的张茵关切地问道：“晓光，不给你爱人打个电话？……毕竟这次考察非常凶险的，……”
“哦，……没必要，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白晓光平静地说道，不过他也是智商极高之人，突然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拔通了老婆的电话。
过了良久，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女高音，“什么事？说！“
“……小语，麻烦你回家后，把我书柜右侧的罗盘寄给爷爷好吗？这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声音立即高亢了起来，“你的事，别来烦我。……嘟、嘟、嘟”，很显然，对方挂断了电话。
白晓光无所谓地放下电话，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他看了看张茵和其他人，笑了笑：“好奇的小伙伴们，你们听到了吧，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继续，两小时后我们开始商讨方案。”
张大伟犹豫再三，把手机拿起来，拔通公司小叶的电话，免提。
“……张总，我是小叶，几份合同与公章我都收到了，我再去催下物资公司那边，争取回点款，解燃眉之急。……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有收获，张总，明天就发工资了，如果大伙儿没有拿到工资，估计会影响士气，若时间再拖，不仅供应商不会再合作，下面的兄弟们都跑光了。……”
“……小叶，你再辛苦一下，帮我打理好公司，因为我要耽搁十多天，……我会尽量凑措点资金，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的张大伟，站起身来，走向大楼，那是罗老将军的办公室，他想找老领导看能不能借点经费。
“伟哥，等等。”张茵急忙站了起来，拉着张大伟，说：“……你还差多少？ 我们先凑凑，看能不能先解决一部分。……”白晓光、李浩然等也附和着，从相处的这几个小时来看，张大伟是个非常实诚之人，即然他的公司遇到这个难题，虽然大家都是工薪族，但能帮则帮，这就是开电话公开会议的目的之一。
张大伟不好意思说道：“四万多……这两个月员工的工资，还有六十八万供应商的货款。……不过最紧急的是员工的工资，他们跟我这么久，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四万多？……我们考察队里有备用资金，我向梁老申请一下，像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白晓光身上没有钱，他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正盘算怎么和梁老讲这事时，却忽略了一个人。
“停！……光头，别和我争！”张茵急道：“……你还是留着你的钱，给你女儿买个礼物吧。”
张茵回过头来，对张大伟说道：“……伟哥，把你公司帐号给我，我给你转点钱。”张茵偷偷瞧了一眼一脸懵逼的白晓光，心里别提多得意。
……
“好哥哥，想你妹妹没有？……我可是天天想你，……”各种肉麻的话，从张茵嘴里冒出来似不要钱般，听得伙伴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呀，朋友的一家公司资金周转有点吃紧，给想想办法。”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众人心里的祈祷应验，她兄妹俩终于进入了主题。
“做什么的公司？需要多少资金？……”毕竟是生意人，他需要了解清楚，众人又捏了把汗，而张茵却显得轻飘飘的， 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得清清楚楚。
“这样吧，把他公司账号发过来，我让秘书安排这事，现在已是晚上了，……嗯，明天十点前可以把款项转过去。”电话那头终于有了承诺，众人明显松了口气，白晓光发现张大伟明显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那边又说了一句，让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茵，如果你朋友的公司一年后不能按时还款，那么你怎么处理？……”对方提醒张茵，钱可以借，但要做好预防措施。
“好哥哥啊，这个不用你操心了，若他还不了款，大不了你从我今年的零花钱里扣吧！”张茵没肝没肺地显然没有把他哥的关心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给爸爸妈妈带个好，我要出差个把月，信号不好，你们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张茵在家里可是小霸王角色，家里人都哄着她来，不过这次在人前却得尽量要显得温柔些，再温柔些：“……哥哥啊，帮帮老妹，你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我这不是不方便吗？……好、好、好，下次回魔都，给你们带个男人回家，保证是活的！”
听别人的隐私就是有意思，看着张茵遭哥哥逼婚的狼狈样，大伙儿感到不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张茵充其量就是一个有点义气的侠女而已，但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少之又少，都不免对她高看一眼。
白晓光戏谑的目光看得张茵脸红耳热，后者心里却在嘀咕：傻瓜，给了你这么好一个机会，你若不能把握住，当本小姐瞎了眼对你这么好。其实所有人精都明白，张茵给自已的莲花峰之行上了一道保险。
“伟哥，佳佳是你女儿吗？”听到张大伟与其老婆报告好消息时，白晓光也想起自己已上小学的女儿，时间都到哪儿去了，不知不觉，十来年过去了。
“是啊，上大班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说起女儿来，张大伟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公司资金问题一解决，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人家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当父亲的深有感触吧？……”张茵在旁边羡慕地问道。
“……呵呵，那是，每天回家时，我的佳佳会拿拖鞋给我穿上，会让我抱她，抛到空中作飞人，……”一说到女儿，张大伟眼睛里都是柔情，如蜂蜜在水中化了，满是甜蜜。
“……你不知道我宠女儿到什么程度，一次班里要每个小朋友带条鱼到教室，老师要上实践课，为了让女儿对鱼有更好的认识，我特地在水塘里钓了一天的鱼，终于钓上一只五斤重的乌鱼。……第二天上学去，我特意送进教室，才发现其他小朋友带的都是瓶装小金鱼，而佳佳面前摆着一个大盆，老师和家长们看到我那条硕大的乌鱼，个个大笑不已：中午又可以给小朋友加餐了。”张大伟说着说着自已都笑了。
“……笑死我了！……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张茵掩嘴而笑，双目泛光，笑得极好看。
白晓光也笑了，过了一会，他也想起了自已和女儿的糗事，也来凑个热闹。
“我也有过，记得女儿在四岁时，我刚从外地出差回家里，接女儿放学时，女儿说幼儿园老师要求明天必须要交泥土，我想估计是幼儿园要种树，我连夜开车跑到效外山上刨了一编织带腐殖土，第二天，我扛着编织带进她们教室时，才发现其他小朋友带的都是橡胶泥，我被家长和老师们笑了个够！……”
白晓光说完，张茵和张大伟眼泪都笑出来了，旁边的几人也笑得乐不可支。
张大伟见张茵笑得那么欢，问道：“丫头，你小孩多大了？”
张茵正笑着，忽然听到张大伟这么问她，立即笑不出来了，白了白晓光一眼幽幽地说道：“姐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你说我的小孩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