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果人生只剩下半天

    强烈的刺痛让吴安忍不住抱起头蹲在了地上，好在刺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加上下课铃声巧合一样的响起，吴安的异常倒也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关注，只有身边的赵起觉得不太对劲，把吴安扶回了座位。

    “丸子，你咋啦，最近干什么坏事了，就说神风国的杂志不能多看，你非不听，现在虚的站了半堂课就蹲地上了，好在是下课了，不然咱俩还得去教室外面站着。”赵起也没多想，以为是吴安站着睡觉的后遗症，还打算多调侃他两句。

    吴安没心思反击，而是闭着眼，又进入了脑中的虚幻空间，看着光幕上大大的抹杀倒计时，冷汗哗啦啦的从头上冒了出来。

    这时赵起才发现不太对劲，赶紧从吴安上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小药盒，扭开水杯递到吴安面前。

    “又做噩梦了吗？别瞎想了，梦就是梦，哪能轻易成真呢，不是我笑话你，就你那个噩梦的内容，先不说真实性，单单梦境里面事件发生的场景，没有超凡级以上的天赋，有资格进去吗？那可是咱们国家在巨灵星上最重要的基地啊，甚至说是咱们蓝星最重要的基地也不过分吧。超凡级是什么天赋等级你知道吗？这常识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别说你不知道。”

    “我五岁就知道，超凡级是凌驾于甲级之上的等级，哪怕是头猪，如果测出来有超凡天赋，只要资源到位，甚至不需要资源，只要时间允许，都能成长到天蓬元帅的高度，虽然天蓬元帅只存在于小说里，不过咱们也不给猪测天赋。”

    吴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但是没吃赵起递过来的药，又重新放回了药盒里。

    “那你把药吃了啊，硬挺着能行吗，别等会儿再连累我跟你罚站。”虽然语气和内容都带刺儿，但是赵起眼里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我没犯病，吃什么药啊，倒是你，眼神正常点，不然让同学误会了咱俩的关系，到时候谣言满天飞，哪怕我的天赋测出来是水灵体也洗不清。”吴安做出夸张的嫌弃动作，还把板凳往旁边移了移。

    “切，狗咬吕洞宾，也不知道是谁，能被噩梦吓到晕血，都沦落到找心理医生治疗了，学名叫啥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血液恐惧症”是吧？又名“艾倪尔式综合症”是吧？有能耐倒是别随身携带小药丸啊，幸亏药丸不是蓝色的，不然某人早就出名喽。”

    赵起看着吴安好像确实没啥事儿了，就开始回归本性，抓住一切机会打击吴安。

    吴安听到“狗”这个词，又打了一个激灵，没敢接着赵起的茬去反击，反常的转移了话题。

    “我虫儿哥心胸宽广，能看上小丸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小丸子不敢高攀，能让虫儿哥赏一顿麻辣烫就已经三生有幸了呀，不知虫儿哥中午有空否？”

    想到晚上可能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吴安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先去校门口的麻辣烫大吃一顿，一定要加满一盆肥牛片，把店老板从他身上赚的钱吃回来。

    “巧了哎，虫儿爷我今天心情好，正打算临幸一下门口的麻辣烫，那今天付钱的任务就交给小丸子你啦。”俩人对于中午吃什么这个世界性难题没有过多的讨论，反而对付钱环节开展了毫无营养的拉扯。

    最后，还是赵起感觉今天吴安的状态不太对，放弃了争论，主动答应了中午付钱的重任。

    吴安也是见好就收，加上第三节课马上开始了，又趴在了桌子上，倒不是打算再睡一觉，而是开始消化系统带来的变故。

    赵起有点担心吴安再做噩梦，悄悄的观察了吴安五六分钟，虽然心里疑惑吴安这次做噩梦不仅没吃药，缓解的也比往常快一些，但也没多想，以为是吴安的治疗有效果了，还在心里默默的替吴安高兴了一把。不过赵起没敢接着睡，害怕再被老师发现，难得的认真听起课来。

    闭上眼的吴安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没敢回到系统空间，也没敢真的睡觉，而是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成长经历，思考这个世界和社会的运行机制，思考系统的真实性，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触发了抹杀机制，思考如果抹杀是真的，还有哪些遗憾。

    吴安不由地有点后悔，如果这几年能够好好学习，如果老师讲的知识能多记住一些，可能这个时候思路和条理会清晰很多。

    甚至吴安还想过把现在的经历分享给老师和心理医生，不过想到马上就要被抹杀了，也没有去找他们的必要了。

    因为，如果抹杀是真的，那么还剩不到十二小时的吴安绝对不可能把这仅剩的半天生命贡献给科研事业，他只想躺平，并不伟大，充其量在自己的遗书里面描写一下系统的存在。

    反之，如果抹杀是假的，那么就不排除是因为噩梦的原因，诱发了除了晕血之外的其它症状，那么哪怕等到倒计时结束，也不会出现被抹杀的情况，顶多就是脑子再被针扎一遍，后果也就是再吃一粒药的事，完全可以等过了今天再去跟心理医生说一说今天发生的情况。

    理清了第一层逻辑，吴安开始思考，如果抹杀是真的，那么他应该趁现在做点什么，不过一个以躺平为处世哲学的学生，确实没有很多欲望，想到的第二件事居然是把那一箱全是珍藏版的神风国影视资料留给赵起。

    至于其他的愿望，吴安发现全部超出了能力范围，大概率是实现不了的，比如治好母亲的病，比如跟姐姐告个别，再比如解开“噩梦”的秘密。

    作为一个躺平青年，超出能力范围这种事就追求个顺其自然，所以吴安果断的摆烂了，还是决定中午先多吃点牛肉片，完成第一个小愿望。

    不过吴安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列了一个清单，里面一共有十五条，括了给赵起送精神食粮、吃垮门口的麻辣烫、写一封遗书、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刻字、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姐姐买个礼物等等。

    想着清单上的内容，吴安默默的在心里决定要全部完成不留遗憾，不过想到用半天的时间完成这十五件事太难了，他打算合理的更改一下决定，从全部完成变更为尽量全部完成，几分钟之后，觉得尽量全部完成的标准也还是太高了，还可以再精简一下。

    就这样，吴安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和心理建设，他决定只做三件事：

    体验一回翘课的快感；

    完成天赋激活；

    质问系统凭什么无凭无据就要抹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