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辜婴儿（2）

    那汉子道：“抬起头来。”

    那个叫海棠的姑娘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清秀的面庞脸色苍白，两颊抹着淡淡的腮红，一双蛾眉不加修饰，两眼微闪泪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汉子暗叹，也是个可怜的人儿，问道：“会养孩子吗？”

    海棠不说话，伸手从那汉子怀中接过襁褓，嘴里呜呜呜轻声叫着哄着婴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拉开胸前的衣服，把乳头送到婴儿嘴边，那婴儿熟门熟路，循着乳头张口就吃起来，不再哭闹。

    那汉子笑道：“就让她养着吧”说完，四人一齐上了楼。

    房屋正中，摆满了一桌子菜肴，两把酒壶，四个酒杯。

    四人把蒙面巾摘下，露出四张长相奇异的脸庞，若有旁人在，肯定要笑掉大牙，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洞庭湖四杰。

    “大哥，为我们这一票干的顺利干一杯”鲁四喜给范一雄斟满了酒，四人举杯对饮。

    “没想到那个官儿倒是个穷鬼，幸好他夫人身上还有些首饰，要不这趟咱们就要白辛苦了”刘三雄翻看着从那人身上搜来的官牒，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江南道御史，陈道。

    “你们看我像不像个官儿”刘三雄把黄色的官牒贴在胸前，展示给三兄弟看。

    “怎么，三弟想当官了”苗二郎笑道。

    “我看三哥挺像的个官的”鲁四喜放下酒杯，说道。

    “真的吗，哪里像”刘三雄喜滋滋追问道。

    “像是贼被招安后，又被朝廷外放的官”鲁四喜打量着刘三雄的朝天鼻，细细品味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怎么不像个官了”刘三雄笑骂着，把官牒砸向鲁四喜。

    “老四，赶快收起来，别被别人发现了，杀朝廷命官是掉脑袋的事”范一雄提醒道。

    鲁四喜把官牒塞进怀中，刘三雄满脸期待道：“什么时候朝廷给我个官当当就好了，不要多大，在一个县里我说了算就行。”

    “三哥，你说那是县太爷，咱们做贼的想当官，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你想到当官，除非朝廷来招安”鲁四喜一句话打消了刘三雄的念头。

    苗二郎脸颊上菱形疤痕十分显眼，他给范一雄斟了杯酒，说道：“大哥，不是兄弟说你，咱们人都杀了，一路上还带着个婴儿做什么。”

    范一雄举起酒杯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唉，人是杀了，不过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这么小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下手。”

    “哟，大哥，什么时候变圣人了”刘三雄笑道。

    “大哥，潞王爷吩咐杀他全家，咱们留个小的将来怕会是留个祸根，咱们是拿钱办事的，不能不把事情办利索了”苗二郎劝道。

    “大哥，我们是山贼，不是做慈善的，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心慈手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刘三雄对苗二郎的话十分认同。

    范一雄想起一路上，怀抱着的婴儿把自己无意间放在他嘴边的小指当做奶头吮吸，顿时觉得心里痒痒的，摩挲着手掌，“孩子太小，先留下，这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了，将来潞王爷知道了我一力承当。”

    “大哥说哪里话，我们兄弟共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刘三雄道。

    “大哥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听大哥的”鲁四喜道。

    “老四，就你是大哥的兄弟，我和老三都不是大哥的兄弟么？”苗二郎一听不乐意了，高声叫道。

    “对对，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是圣人，我们是害虫”刘三雄咧嘴一笑。

    “干杯，大哥”鲁四喜和范一雄碰了碰酒杯。

    范一雄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兄弟们，你们跟着我在江湖中闯荡多年，有没有觉得厌倦？”

    其余三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鲁四喜问道：“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吗？”

    范一雄叹道：“过一段时间，咱们做票大的就告老还乡吧，为兄不想趟潞王爷那摊浑水了。”

    鲁四喜呵呵一笑，“大哥，你在开玩笑吗，告老还乡的是地方官，我们是水贼啊，这辈子怕是洗不干净了。”

    “是啊，大哥，我们总不能回去还过以前那种苦日子吧？”刘三雄想起以前四人在洞庭湖打鱼捕猎的艰苦日子就忍不住挠头。

    范一雄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说道：“明天我们就去找潞王爷把余下的银子领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干几票大的买卖，到时候我们不愁吃喝带着银子也学那些大侠归隐山林，管他娘的什么王爷老子都不伺候了。”

    苗二郎等人齐声叫好，“好，听大哥的，以后不伺候他娘的了。”

    第二日，范一雄叫来老鸨，递给她一大锭银子，“不许叫海棠接客，让她好好抚养这个孩子，这只是定金，如果照顾的好另有赏钱，下次来如果什么闪失”

    那老鸨子喜笑颜开，立刻把银子攥在手中，赶紧接过话头，“大爷您放心，咱这做别的不行，伺候人最在行，不管小的还是老的保证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范一雄冷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