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看你，多坚强呀
“郭霄，你闹够了吗？”
“我哔——！”
【系统温馨提示：本游戏禁止一切侮辱性词汇，请注意文明用语】
不知道是郭霄频繁越界，还是系统成了话痨。不断警告的语音就像在针对他一样。
赵一泽躺在地上继续背词，十分轻松。只不过他上方定着个大男人，这场面多少让他感觉不自在。
“是你针对我，才会落得这下场。”
“你他妈的放屁！”
“其他班都团结在一起想着怎么取胜，只有我们还在不断内讧。”
“谁他妈跟你论我们，你配吗！”
“就是因为这样的内讧我们才会被边缘，被打压，被瞧不起。”
“关我屁事！”
“我们难道就只敢窝里横吗？”
“哔——”
“郭霄！我今天揍你就是为了让你清醒一点，不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了！”
“蛤？是你被老子揍了白痴！”
叶子安扶额。
思考着回头要不要劝他改行。
“呃，那个……”
“你他妈……”
赵一泽一把捂住郭霄的嘴。
郭霄进攻心切，外加有想把人揍残的心思。先前还没找到稳固的支撑点就落拳，导致他被定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现在被捂住了嘴也没法子挣脱。
“emm，这游戏就是个机会，啊不对……”
赵一泽此刻像是刚刚发卷的考生，开考前还在背的知识点转眼就忘了。
围观群众看他磨叽半天前言不搭后语的，也摸不清头绪。
有几个看不出所以然的，只觉得二人动作滑稽，忍不住偷笑。
“这说啥呢？”
“你们俩要不先起来？”
就在众人上前将郭霄拉起的间隙，赵一泽突然仰头。
“我想让大家赢一回！”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凸显坚定。
叶子安笑了笑，这小子还是把握了重点的。
“赢什么啊？赢了有意义吗？”，有人质问道。
“当然有意义！”
“不好意思，我觉得没意义。”
“我可以理解你们现在自暴自弃。”
“……说什么理解，刚刚不还在讨好观众骂我们吗？”
“我理解你们……因为我曾经也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从根烂到骨子里的堕落。我那个时候觉得，我是个废物，是阴沟里的臭虫，是就该被遗弃的垃圾，我认定了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我不应该存在。”
“你他妈……”
郭霄刚想开骂，就被一旁搀着他的同学按了回去。
不过郭霄派余党的嘴还活着。
韩紫晴十分不屑，嘲笑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怪不得和叶子安混在一起！”
“……”
“烦死了，你们闹了两天了闹出来什么结果了，就知道一味地打人骂人，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谁脑子有病吗？！”
沉默许久的同学，终是看不下去了，一番话把韩紫晴怼的哑口无言。
还有人试图安慰赵一泽。
“赵一泽你别那么说啊，不至于的，我们没怪你的意思……”
赵一泽摇了摇头，他浅笑着，宣示自己已然告别了痛苦。
“别担心，我早就重新活过来了，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在我颓废的那段日子里，曾经遇到了一位老奶奶，她在路边寻求我的帮助，我当时很不耐烦的甩开了她。”
说到这里他的笑意转变成了自嘲。
“可她偏偏缠着我，最后我无可奈何的帮了她。然后她对我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她说你真是个好孩子……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只是她象征性的礼貌问候，可她依旧给了我巨大的力量。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我，是我第一次被这个世界承认。”
他缓缓地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久远的、动人的，令他难以平静的故事。他的声音逐渐哽咽，又压抑着平复自己。
“一泽，你以前到底……”许是不合时宜，说话的人没有问下去。
大家各自沉默着，都害怕刺激到这个陷入痛苦回忆的人。
“所以我想，如果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你们，你们都很优秀，你们不比别人差。那你们会不会也想拼一次……”
“……”
火焰摇曳，影子轻轻摆动着，无言的润饰沉默。
直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静谧。
“我想，我想改变自己。”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表态的，竟是郭霄队伍中的女孩。
此举惹急了韩紫晴，她呵斥对方：“双双你怎么回事？！”
女孩立刻噤声，可一旦有人开了头，随之而来的响应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全息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瞎混的话确实够浪费的。”
“我可没瞎混啊，我杀了只怪呢。”
“我想好好玩，但是这游戏环境太阴森了，我在里头都不太敢动弹。”
“又是卧底又是积分的，搞不明白，不知道怎么能赢啊。”
舆论形势的天平已然倾向他们，叶子安却发现赵一泽在神游，于是她当令替他接话。
“一泽已经想到找出卧底的方法了，他也研究了规则，他说可以试着带大家取胜。”
虽然是从叶子安口中说出的话，但内容还是令人期待的。
“是什么呀？”
“时间来不及了，这个副本半山腰有个村落，你们可以找到一条小溪然后沿着小溪走，如果分不清自己在山顶还是山脚，就杀只怪，杀怪之后地图上会显示你击杀怪物的大致方位。”
“我们村里见。”
【篝火晚会结束】
「谁要见你啊！」
「赵一泽针不戳，是我的菜。」
「呵呵，可惜这棵菜喜欢被野鸡啃。」
「他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想知道，有知情的小伙伴吗？」
「快切阿泽的画面！」
“别切过来！”
叶子安刚落地就大喊出声，她不确定齐昊能不能听到，只是尝试一番。
这次风头太盛，暂时压一压为好。
她继续对着空气说：“留点悬念给观众，周末剪辑版的收视率一定爆炸。”
在这种不可控的环境里，曝光量越大对他们越不利。眼看手环始终没有动静，叶子安如释重负。
赵一泽紧张的与她一同盯着，看她放松下来才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啊小安，我没有把你告诉我的话讲完……”
“嗯？你完成的很棒呀，不是照着台词背得，是你真情实感的话影响了他们。”
“不是，你别笑话我，我当时脑子一热……”
他回想起来觉得羞耻，哪有人把自己的过往以那种形式说给大家听的。
“我可没有半点调侃你的意思。”
“……不，我是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怎么说？”
“因为我知道，下定决心做出改变后，如果没有得到预想的成绩，那会比曾经更痛苦。”
“你是觉得让他们沉浸在自我麻痹的世界里比较好？”
“不是！我是觉得，真正的帮助应该是实质性的，而不是鼓励。”
叶子安一时语塞，她无法想象他人的经历，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劝解。
“你又不是他们的爹，没有必要做到尽善尽美吧。”
“可是，你帮我开了一条路。”
所以，他才是这次行动的受益者。长久以来，他拼了命的努力，却被现实反复碾压捶打。
他不愿相信梦想高不可攀，可触碰眼前的苟且都已困难重重。
他太累了，累到都没注意自己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冲劲儿。
改变他人的想法？
不，以他如今的状态，用无所谓的态度浅嘲两句已是他的极限。
是叶子安看出了他的想法，领着他走到这条他期盼着，但从心底畏惧着的路上。
她缓缓的推着他前进时，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需要改变的，该拼一次的是他自己。
“唔……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爹？”
“……”
“嗨呀，开玩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呢，人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人，你没有必要为每个和你擦肩而过的人负责。”
“我只是觉得我这么做对他们来讲不公平。”
他认为自己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根本没有真正的为他们考虑，甚至在利用他们……
但叶子安不这么想。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可那又如何？人总能搏出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净土。所以归根结底，你没有错，失败是打击，也是动力；人们会脆弱，但不软弱。”
叶子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似乎真将他当成孩子看待了。
“你看你，多坚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