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烦与超能力
大礼堂到体育馆步行需要将近二十分钟，半小时前正是大部队涌向大礼堂的时间段。
小爱不会骑车，还逆着人流，跑步来回也只能将将赶上开场。
什么急事会比欢送会还重要……
天色渐沉，叶子安愈发着急。
此时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她骑着小车，一路上边走边喊，生怕错过半点可能。
阵风带起一片尘沙，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恍惚间想起了那个被人贩子掳走的邻家女儿，想起被赌场保镖活活打死的酒鬼大叔，想起被追债人逼至跳楼的枯瘦女人……
她想起了那个充斥着绝望的灰暗地带。
冷静一点，叶子安。
这里是学校，是法治管辖的地区。
不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的……
叶子安来到体育馆时，场馆负责人正准备锁门。
“师傅等一下！里面已经没人了吗？”
“是啊，今天有联欢会，训练队都放假了。”
“我有个朋友刚刚说来体育馆拿东西，您看到有人进去了吗？”
“这儿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呐，不过闭馆之前我都会放很长时间的广播通知他们的，等学生们都离开了我才离开的。”
“师傅，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吗，她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我担心她还在里面。”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好像那个，那个叶什么……欸！你等会！”
叶子安不再纠缠，趁着老大爷没留神的功夫，冲进了馆内。
“小爱！”
“小爱你在不在？”
叶子安跑得很快，负责人大爷一路追喊。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荡荡的馆中格外清晰。
此时的器材室里。
苏爱坐在叠堆的跳箱上，正思考着铺几层瑜伽垫睡觉会舒服些。
祸不单行，她被反锁在器材室后，手机也很快关机了，又听到体育馆即将闭馆的消息，一连串的麻烦让她灰心丧气，她放弃挣扎了。
“小爱！”
安安？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小爱你在吗？”
不是幻觉！
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苏爱连忙敲门回应。
“安安！安安是你吗？”
叶子安听到声音，急切的靠近声源，颤抖着声音答道：“……是我、是我。”
大爷见状傻了眼。
“我分明记得锁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啊。”
“师傅，麻烦先开下门。”
她的嗓音有些嘶哑，喉咙隐隐作痛。
“啊……好，好。”
欢送会已然开场，苏爱的主持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重新开机的手机里全是节目组发来的催促与埋怨，主持人临时换了人。
但她不在乎了，对节目组的歉意回头再表达，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抚眼前的人。
听到叶子安声音的那一刻，她的疑虑就已消失殆尽只剩满心欢喜。
可对方就算找到她、见到她，依旧没有减去半分危机感。
整个人紧绷的不正常。
叶子安还在询问负责人师傅，来回几个问题反复确认了很多遍。
“安安，我们回去吧。”
……
叶子安一路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爱不停的说话，试图抚平对方焦虑的情绪。
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这场祸事的受害人。
“器材室里的灯很好找，我一进去就把灯打开了，所以一点都没有害怕。”
“我还是第一次参观器材室，有好多东西我还没有见过，不知道以后体育课会不会用到。”
“我当时搬了几个跳箱坐，然后我就想啊，我不会坐多久的，因为我家安安一定会发现我不见的。”
“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就说我们安安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
“而且主持人的活也被我躲过去啦，天知道下午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小爱……”
“嗯？”
“你怎么跑到那去了？”
“有个同学说出了点事，让我过去的。”
“出了什么事？是谁说的？那人你认识吗？”
苏爱摇摇头。“应该只是学校的普通学生，我没有印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时间还记得吗？”
“六点二十，我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时间。”
“当时这里的门开着吗？”
“嗯，是虚掩着的。但我进去之后门就被反锁了。”
最后一个来归还器材的人是篮球部的部长，时间大约在下午六点。在那之后李师傅就锁上了器材室大门。
器材室是电子锁，除了门卡和密码外无法打开。门卡有两张，李师傅都随身携带，密码也是定期更换的，只有他一人知道。
而小爱临近七点才到了这里，门却是虚掩着的。
难道老师傅在撒谎，可他有什么理由撒谎？
关键还是那个问题。
“那人说出了什么事让你过去的？”
“安安，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啦，我保证下次不会再上这种当了。”
“……”
苏爱握紧她的手，手指在掌心摩挲。
两个各怀心事的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在蝉鸣间徐徐漫步。
叶子安把苏爱送回a栋公寓楼，陪她呆了会儿，离开后孤身一人前往大礼堂后台。
此时的直播镜头聚焦在舞台上，几位淘汰者正一一讲述临别感言。
“齐导，我有些事想和您单独说。”
目前只有调取监控才有可能查明情况。
但是负责人师傅害怕事情闹大，一直推脱着不让她再查下去。
所以想要调取监控录像，她需要节目组的帮助。
“就是这样，苏爱应该是被人……”
“我说小叶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不是为了交朋友来的。”
“……”
“今天中午的事，鉴于你以往的表现，我们已经决定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可是你刚刚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孙正翰，人家背后可是我们的金主，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抱歉齐导，我当时实在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你在担心什么？这里是学校，能发生什么事啊？”
算了，看来行不通。
“齐导，不好意思。”
“道歉有用吗？孙正翰都跑过来直接要求我们把你黑幕掉了，你自己想想怎么解决吧。”
“齐昊，苏爱被骗到器材室的事与你有关吗？”
“没有。”
叶子安褪去伪装的模样，表情淡漠，幽黑深邃的双瞳忽然泛上血色，逐渐透出暗红色的光亮。
“赵一泽来过了吗？”
“来过。”
齐昊双眼失神，机械似的回答问题。
“他怎么说的？”
“他说都是他的错，让我们不要怪你。”
叶子安稍微缓和了紧绷的神经，不再逗留。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经常会被人遗忘，她一直试图寻找原因破解这种诅咒一般的体质。直到两年前，在一场意外中，她偶然发现自己可以强制让别人毫无保留的回答问题，作为代价，那个人会丧失24小时内关于她的记忆。
这个发现令她又惊又怕，惊的是她居然拥有超能力，并且这种超能力可能和遗忘体质挂钩；怕的是这种能力还有太多未知，她不知道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是否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不过面对今天这种情况，她当即判断使用能力就是最优解。
她可以获取想知道的情报，而齐昊会忘记今天关于她的一切，包括中午那场糟糕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