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陈老的电话是在要结束的时候打进来的。
手机的震动响了好久，陆圻舟看到是陈老的电话，打断了他们，伽楠说了句抱歉，进屋接了电话。
“刚下了手术，怎么了囡囡”陈老的声音有些疲惫。
“老师，您还好么”穆伽楠嗓音的嘶哑越来越严重
“我没事儿，你是不是感冒了”陈老听到这声音倒是急了。
“没有没有，我可能就是有点上火，您别担心”伽楠解释道
“你这孩子，才回来几天啊，就被老卢给折腾病了”老太太的声音恢复了底气，伽楠倒是笑了。
“跟卢先生没关系，您可别责怪他”伽楠说道“老师，我有事儿想跟您咨询。”
“你说”陈老坐在了沙发上，伽楠在电话里把针对薛磊病情的建议和国外诊疗需要看原本的医疗记录的事情跟她简述了一番，她摘了眼镜，坐在沙发上思考伽楠建议的可能性。
良久，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囡囡，这个办法是个可以解决目前判断薛磊之后无法再进部队当特种兵的方式，但是是长期解决还是短暂解决，这个时间是无法进行前期预判的。”
“对于病人本身，他即使年轻，可他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他再次进行高清度的心脏恢复手术都是未知数。风险性上来说对于他对于主刀团队都很高。”
陈老又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的，老师。”伽楠想了想“可是他才不到二十岁，我知道可能我刚才说的治疗方法并不合适。只是，我想多问一问，也许会是奇迹呢。”
陈老没再说话，她内心很感慨，感慨自己年纪大了，感慨伽楠明明可以是个很优秀的心外医生，却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尽力。
“囡囡，薛磊的诊断病例按理说是部队机密。如果你想调取，是需要得到部队领导的审批确认，同时也需要医院领导的确认才行，而且涉及到个人隐私，你也需要得到他家人或者他本人的同意，才有可能。”陈老交代伽楠“医院这面，我会想办法，但这件事情我要跟熙言商量一下。其他部分的审核单你可能需要再问问别人。”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伽楠回到“麻烦您了老师。”
“你跟我还客气”陈老揉了揉额头“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伽楠答应到，两个人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她没着急出去，身体有些虚，她靠在里面的办公桌上思考部队的审核应该找谁，想来想去还是得先问问薛磊的队长—陆圻舟。
伽楠起身的时候头晕的更厉害了。她站了一下，往外走。
门外的两人正在聊天，看着穆伽楠出来都收了声。
伽楠看向林辉“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不必有太多压力，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给我发信息。”
林辉起身敬礼“麻烦您了，穆医生”
陆圻舟也起身，跟林辉说了句“先回去吧”
林辉离开时关了门。
“走吧，带你去看看宿舍”陆圻舟说
伽楠点头。
两个人前后出了办公楼，往宿舍楼走。
这会应该是又烧起来了，伽楠觉得冷的厉害。她走的比平日慢得多，陆圻舟迁就她也走的慢，走着走着余光看见旁边的姑娘冷的发抖。
这会的太阳还没下去，也不至于冷到这样。
宿舍在训练场的北边，教官们的宿舍楼是单独的，毕竟有时候军属会过来。所以比士兵的宿舍楼多了点生活气息。原本陆圻舟的宿舍在那边，但是因为今年扩收，年中的时候就搬来了这栋，原本剩的房间就不多，他就随着安排住进了其中一间
他的房间在二楼。给伽楠安排的房间就在他旁边。
郁永平那天找他商量这件事情，原本想安排在一楼，后来想了想一楼都是男孩，也潮湿。二楼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军属在的，有事儿还有个照应。但房间只剩下那一间，就这么一来一回的，俩人就变成了隔壁室友。
房间不大，整体都很简洁，该配套的设施倒是都满足。伽楠看了一眼却无心仔细观察，她心下想的都是陆圻舟会同意么，怎么能让陆圻舟同意。但是薛磊的事情也只能是试试，不是绝对可以。
陆圻舟一边检查房间，一边跟她说着房间里的配套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提，但是也说了明令禁止的事情，以及后续如果住的话也需要遵循部队的制度等。穆伽楠一直没有反馈，等他关了卫生间的灯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姑娘一个人靠着餐桌发呆。
他走过去，她都没有发现。直到他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手掌微凉，她额头滚烫，两个人都是一惊。
穆伽楠看着他嘴巴微张，“你发烧了？！”陆圻舟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就骂了自己一句。
她额头烫的厉害，应该温度不低。陆圻舟拿开了手，想找一下房间的医药箱看看有没有体温计。
鬼使神差的伽楠拽住了他的手。
陆圻舟回头看她，才让伽楠回了神，松了手。
“抱歉”她眼里带着些高烧的迷离“我没事儿，陆圻舟，我想跟你聊聊关于薛磊的事儿”
“现在？”陆圻舟听着这话心下有些怒气，她都高烧了还在想这个？
“对，现在”伽楠的眼里是坚定，得现在。
陆圻舟气笑了。他拽了旁边的椅子，推着穆伽楠的肩膀坐在，“坐这等着。”
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倒了杯热水，拿了体温计。
伽楠靠在椅子上，她体力是真的有些不支，她摸了摸额头，其实也摸不出什么，这会不冷了，自己更像个火球，烧的头更疼。她猜测应该已经烧到39度了，得趁着还清醒跟陆圻舟把话说完。
陆圻舟开门回来的时候，伽楠直了直身体。
他给她拿了退烧药，让她喝了。然后吧体温计放进了她嘴里。
“先量个体温，我们在聊”陆圻舟拽了另外一把椅子坐在对面，补了一句“我不走，你乖”
体温计在嘴里，伽楠说不了话，发烧把她原本苍白的脸颊烧的红扑扑，陆圻舟看她，倒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不能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看着心疼又好气。
“穆伽楠”他全名叫她，“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发烧了不知道？”
她看着他没发说话“昨晚上为什么去喝酒？又为什么不睡觉？”
伽楠看着他，她眼睛里的诧异看的清楚。
“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没睡的是么？”陆圻舟抱着臂，“你一会看看你眼睛里的红血丝和你即将要到嘴角的黑眼圈”
等体温计的五分钟时间里，陆圻舟一改往常的无言，像个老人家一样的絮叨她。
终于到了时间，体温计拿出来的时候，陆圻舟先拿了过去，里面的水银柱赫然的停在393，陆圻舟惊了。
伽楠拿了过去，看完之后自然的把体温计装回了盒子里。
“陆圻舟，我们现在可以聊聊了么。”
陆圻舟这些年很少生病，也很少经历高烧，上一次还是过年回家的时候，她侄女因为高烧昏厥去的医院，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觉得薛磊的事情会急于穆伽楠这会的状态。
“我带你去医院”陆圻舟起身拽她。
“我不去，我真的没事儿”伽楠反拉住他的胳膊。
“陆圻舟，就一会，说完我就回去了。”陆圻舟看着椅子上抬头看他的人，想了想坐了下来。
“薛磊的情况，不是完全不能回来的可能。”她顿了顿，拿了桌子上的水，喝了小口“国内心外对于枪伤方面的修补手术没有前车之鉴。薛磊以后都不能剧烈运动的原因是因为左心房的弹片现在无法取出，即使取出也无法修复。但是国外有，我曾经见过这样的病例，而我的朋友认识当年的主治医生。”
“具体有多大的可能性，我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或者后遗症我也不清楚。我联系到了那位医生的学生，但是需要拿到薛磊的全部医疗诊断记录”穆伽楠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生怕他不明白“我刚才跟陈老打过电话，诊疗记录需要申请，医院的流程老师可以帮我，但是部队的流程我并不知道该找谁，你是薛磊的队长，我只能先来问你。”
陆圻舟没想到的是，穆伽楠跟薛磊见面其实还没有几次，就愿意这样的帮忙。她天生适合做医生，医者仁心这四个字今天在穆伽楠身上看的通透。
“我想办法”陆圻舟看着那双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
“我来沟通一下档案的事情，给我点时间”他摸了摸伽楠的头。
“但是现在，我送你去医院”陆圻舟扶她起来。
“陆圻舟，我想回家”伽楠借力站了起来“能不能不去医院”
“拜托”她眼神里透着的抗拒，还是让陆圻舟动了心。
“你刚才不是给我退烧药了么，我吃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伽楠继续说道。
“那我送你回大院”陆圻舟扶着她往外走。
“别，老穆他们该担心了，我真没事儿”伽楠有点激动，本就头晕，感觉更站不稳了。
“你开车了么今天”陆圻舟扶稳她，伽楠摇头。
锁了房门，他拿着钥匙带她去了楼下。
今天本来就是周五，他可以不用住在部队。
把伽楠扶上他车的副驾，跟她说了句“你等我一下”
返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件外套。
等上了车，副驾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
陆圻舟倾身给他盖上外套拉了安全带。
伽楠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拽着他的衣袖“别回大院，拜托”
陆圻舟扣了她的安全带，手心测了下额头的温度，温度一点都下去。
车子启动，陆圻舟想了想，的确不能回大院。
一路他开的快，路上给林书瑞打了电话，约了他的私人医生现在去他家。
停好车，他喊了喊穆伽楠的名字“穆穆？穆伽楠？”
副驾驶的姑娘皱着眉，却没能醒。脸上也都是汗珠，他再摸额头，温度依旧。
想也没想，下了车去副驾驶抱了穆伽楠下来。
林书瑞带着私人医生在门口等着等着，就看见陆圻舟抱着个姑娘从电梯间走了过来，满脸吃惊。
开了门，进了屋，他把伽楠放到主卧的床上，让医生先看诊。
这过程里，林书瑞一直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身边陆圻舟的状态，让他没敢问出口。
医生看完，给穆伽楠挂了水。安排了跟着来的护士给穆伽楠物理降温。
安排完这一切，陆圻舟带着医生出了主卧。
“她这是什么情况”陆圻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应该是着凉引起的感冒发烧”医生回道“卢先生您到不必太过紧张，她抵抗力本就低，应该最近也没有很好的休息，所以才导致的高烧不退。”
“确定不用去医院？”陆圻舟继续问。
“不用，去了医院注射的都是一样的药品，倒不如家里安静，能够休息的更好一些。”陈医生“已经给她注射退烧消炎的药物了，我稍后给她抽血，带回去做个血液检测，看看是否是病毒感染，大家也都放心一些。”
陆圻舟点头“道了谢”
陈医生再次进了主卧，给穆伽楠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