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洛予坐在地上看书，看的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文版。
“英语好么”伽楠拿着药走过去坐在地上问她“家里有英文版的，我觉得英文版本的看起来更有趣”
见她妈妈还站在那里，洛予站了起来，没回话。
伽楠见状，“洛太太，您坐”她一边说着一边拽了拽洛予，示意她坐下。
“来吧，我们还有个任务要完成”洛予疑惑，“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的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你的药自己来分好”伽楠仰头看着她。
洛予看了看她妈妈，最终还是坐在了地上。
伽楠把药倒了出来，跟洛予说，每种药的吃法以及用量，然后让她自己按照用量的要求放进兔子药盒里。
洛予把书放在一边，倒是听话的开始自己动手。“我知道你不愿意吃药，但是你要知道药是辅助，它可以帮助你舒缓一些情绪。”伽楠坐在旁边，一边看她整理一边细细的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吃也可以不吃，但是你要在本子里写给我，你可以说：穆医生，今天我的身体告诉我，她不想吃药。”
洛予点头，她分的仔细，伽楠拿过来的药刚好是一个兔子药盒的量。
洛太太看着她有些唏嘘，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跟女儿有过这样的时光，看着伽楠和洛予分药的时间，她拿起了放在一边的书翻看。
她女儿已经看到了第74页，那里有一段话，她看了良久
“您为什么不现在去麦加呢？”男孩问道。
“因为麦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使我能够忍受平庸的岁月，忍受橱柜里那些不会说话的水晶，忍受那间糟糕透顶的餐厅里的午饭和晚饭。我害怕实现我的梦想，实现之后，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你的梦想是羊群和金字塔。你与我不同，因为你希望实现你的梦想，而我只是想保有去麦加的梦想。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如何穿过沙漠，到达安放着圣石的广场，在触摸圣石之前，围着它绕行七圈。我曾想象过有些人站在我身旁，有些人站在我前面，还有我们的谈话和共同的祈祷。可是，我担心会大失所望，所以我宁愿只保留一个梦想。”
她似乎从这段文字里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她无法言说。
直到她们整理完。
“洛予，我以后都叫你洛洛可以么”伽楠看着洛予的眼睛“我跟妈妈商量过了，本子她不会看的，所以有什么你想对我说的话，你都可以写，然后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带给我好不好。”
洛予看了看伽楠，又转向了她妈妈，她妈妈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不同于往日，洛予回头冲着伽楠点头。
“那，我们三个人拉勾盖章”伽楠先伸出了小指，看向母女俩。
倒是洛太太先出手勾住了伽楠的，最后才是洛予。
母女俩离开的时候，伽楠把那本书递给了洛予。“下次我给你带英文原版的来”。
人走之后，伽楠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她站在窗前有些想母亲了。她回国没有特意的告知家里人，她妈妈忙，跟他爸一样。一个在部队，一个在部队的研究院，因为特殊性，她都不太清楚现在妈妈在哪个城市。
太阳的余晖变得微弱，手机震动，伽楠没看便接了电话。
“您好”声音里的冷漠让陆圻舟没有立即说话
“卢老给你申请了宿舍，明天你到了之后联系我”顿了顿“我是陆圻舟”
他说话的时候，伽楠就知道了，还是简洁明了的交代
“谢谢，陆队，麻烦了”伽楠回道
“穆穆，下次除了说谢谢和麻烦，有没有别的词语”
“…”穆伽楠没了声音“再见，陆队”
电话挂了，陆圻舟拿着电话笑了。
沈泽川进屋的时候，就看见陆圻舟拿着电话笑
“嘿，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沈泽川特意放下文件往窗边看。
陆圻舟收了手机，没搭理他。
“我听说穆医生要申请宿舍，你为这事儿高兴呢？”沈泽川嬉皮笑脸的问，对上的却是转换过来的冰山脸。
“你很闲？”陆圻舟看着沈泽川。“把林辉最近的训练记录给我一下。”
沈泽川没敢接话，把林辉的记录找出来给了他。
临下班前，伽楠去了心外，拿着她早上从家里给薛磊带的《武经总要》。
她敲门进病房的时候，徐熙言在。
大家都看向她，伽楠点了点头站在旁边，等徐熙言检查完。
薛磊的情况好转的明显，毕竟是年轻，徐熙言检查完又再次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他带着护士往外走，路过伽楠的时候也点了点头。
屋子里只剩下薛磊和伽楠。
“昨儿晚睡的好么”伽楠走到病床边，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
“还，还行”薛磊回答到。
伽楠笑了笑“我有这么可怕？”
“不是”他回答的快速“我…我不知道该说啥”
“没关系啊，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伽楠看了看他的输液管，滴液的速度有点快，她抬手调了调
“穆医生”伽楠看向薛磊“真的谢谢您，队长跟我说了，如果不是您，可能我也救不回来。”
“这个世界上的机缘巧合有很多，当时只是我恰巧跟你的血型吻合而已。”伽楠看着他回道“你不用格外的放在心上，那天如果是别的医生跟你血型一样，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们的职业使然就是这样。”伽楠顿了顿“这就跟你们一样，你们的职业使然就是保护更多的人，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不必谢我。”穆伽楠没很官方的说不用客气，她轻描淡写的用职业的使命把这件事情一带而过，倒是让薛磊心里强烈的感恩淡化了一些。
“我给你带了本书，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看看”伽楠看到了他的表情逐渐放松，继续聊到。
薛磊看到了桌面的那本古书《武经总要》，是一本相当年代久远的书，不似现代书书籍的考究，字体是繁体字，书页的纸张泛黄。
伽楠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书，但想来你们还是喜欢看些和军事战争相关的书，这本书源于北宋前期，里面也包括了当时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技术两个部分，你慢慢看，尤其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用来助眠也是好的。”
后一句话是伽楠开玩笑说的，薛磊倒也听了出来，他看向伽楠的笑脸，挠了挠头。
“谢谢穆医生，我一定好好看”回答的认真。
伽楠从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了个小本子，也递给他。
“有什么想法或者疑惑都可以记下来，当然，做噩梦的时候也可以记下来。”薛磊明白她的意思，是怕自己不愿意说出来，就用了这样的方式。他默默接下。
“这本书，其实真的挺有意思，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去找个老人家，他可以答疑解惑。”伽楠补充道。
薛磊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下周我再来看你。”伽楠站起来，薛磊想坐起来送她，伽楠制止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以后可能每周三-周五都在部队，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们也要开始心理的测试和诊疗咯。”伽楠把手揣进大褂的衣兜“别想太多，这些诊疗配合，是为了以后你能更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
伽楠走了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薛磊都在盯着那本书发呆。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伽楠今天有些疲惫，但却没有想要回家的意思，她开车去了echostage。
肖宇在应酬，是阿越在吧台先看到了她，过来打了个招呼，要带她去二楼的包间。伽楠本不想折腾，但今天人多，阿越觉得她自己一个人在吧台不太安全，最终没拒绝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二楼。
二楼的包间多数都是固定的，总归是有些人预定专属的长期房间，阿越解释这房间是宇哥朋友的，的确比一楼安静，落地窗能看见一楼的灯红酒绿。
阿越给伽楠拿了瓶山崎12年，便退了出去。他记得伽楠一直爱喝日威。
等肖宇上来找她的时候，伽楠看着一楼的dj台不知道在想什么，酒已经喝了半瓶，脸色却是尽显苍白。
“怎么今儿有空来我这儿了”肖宇做到旁边的沙发，给自己也到了一杯。
“不想回家，就来了”伽楠回到，肖宇的身上有酒味，她猜他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你少喝点。”
“你这丫头现在酒量都这么好了，我还能比你差”肖宇笑了笑。
两个人看着楼下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聊着，直到看到楼下突发的打架，还没起身，阿越已经敲门进来了。俯身在肖宇耳边说了几句，肖宇脸色变了看了看伽楠，说了一句“我下去处理一下”人就跟阿越走了。
穆伽楠没看到肖宇的脸色，从看清楼下的身影之后，她就没了感受身边信息的能力。
即使隔得较远，她也能知道，那人是卢子睿。
那一瞬间的力气好似都没了。
她苦笑，干了手里的半杯的酒都压抑不住的难受。
穆伽楠就这么看着楼下，留下了眼泪。
脑海里开始回忆曾经的卢子睿，意气风发的少年，而如今回国后相见的两次都是这样潦草的情景。
穆伽楠一直觉得，生活的难和苦熬一熬，一定都会过去，只是这年少的爱情，遍体鳞伤。
若这爱情要是只伤了两个人，也无非就是爱的惨烈而已。
可这爱情波及的范围太广，广到他们丢了彼此和自己，广到牵扯到了别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忘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记得。
国外那接近一年半的催眠并不能使她忘记若霖的死亡，每一次的催眠使她越发的清醒着记得，她的初恋是一场惨痛的和着鲜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