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她回了办公室，收拾了桌面，关了灯，才出了门。这会的环路有点堵车。伽楠看了看导航上红色的长度，降低了车窗，点了烟。
在医院的时候她很克制，可能也因为这两天沉浸在病例里，也顾不上。这一会闲下来了，倒是有烟瘾了。
车流一直没动，她给沈恬发了个信息，说了声路上比较堵，可能到的晚点。
信息还未发出去，林诺的电话便进来了。
“看手机呢，接的这么快”
“开车呢”
“那现在方便么”
“可以，你说吧”车流开始动了，伽楠熄了烟，专注于路况。
“倾心系列的起版出来了，我把图片和视频发你邮箱了，抽空看看”林诺接着说“实物我回头给你邮寄回国，你给我个方便接收的地址，另外你看看还缺什么，我一起给你”
“好，等我看完给你回复。”
“这个系列，斯蒂文想要，想问问你的意思”林诺顿了一下“从看到你画稿的时候，他就说了，那天见面还提起了，说是价格随你开”
“…”伽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等了一会“诺诺，你看吧，我都行”
“穆伽楠，有一天我给你卖了，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数钱”林诺在那面调侃她
“你不会的，你舍不得我”这一点伽楠很肯定。林诺的性子和沈恬的并不一样。
从小居于国外，林诺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更为独立。人们总说两个性格不太相同的人，才会相互吸引，但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更愿意找跟自己一样的同类。前者之于沈恬于她，后者之于林诺于她。哪一个都很重要，哪一个都很在乎。
“你…不准备回来了？”林诺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问到
“嗯，先不回去了…”
“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冰水顺着嗓子滑入，今天的不知怎么格外的凉
“放心吧，我更担心你”伽楠扶正方向盘，回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姐姐比你可想的开”
伽楠笑了，“新一个系列的手稿我会尽快画完给你”
“不急，回去先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说不定能给你不一样的灵感”伽楠听着那面有水杯放下的声音“行了，你好好开车，我要去工作室了，回头联系”
“好，拜～”话还没说完，林诺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大概20分钟后，伽楠终于到了，把车停好，才看见自己没有发出的信息以及沈恬的轰炸信息。她坐在车里给沈恬回道“刚停车，马上来”。沈恬给她秒回“17号桌，快来”
工作日的时间，吃饭的人不多，但也基本上都是满的，服务员带着她往17号桌走，沈恬看到她的时候，站起来给她一个熊抱
“穆穆，想死我了。”伽楠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两个人落坐，这火锅店是一家很知名的网红店，大堂里大多数年轻的情侣前来打卡。沈恬点了很多，两个人一边涮菜，一边聊天。俩人点了酒，但喝的极慢。伽楠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去部队，也不敢多喝。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沈恬在说话，伽楠在听。他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也聊了很多这些年大院里的八卦。只口不提那些都不愿意回忆的人和事儿。再后来的时候沈恬开始跟她吐槽林书瑞的种种，聊她刚入职场的时候林书瑞如何骂她，后来她凭着自己一步一步都到今天，说的多了，喝了也就多了，伽楠是怎么知道沈恬醉了的呢，是她指着旁边桌的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说，那个人好像林变态的时候。
伽楠不好意思的跟对方说了句抱歉，准备叫代驾过来带沈恬回家。对方绅士的问是否需要帮忙，伽楠回绝了。
等代驾的功夫，沈恬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电话响，上面写着林书瑞的名字。
伽楠叫了叫沈恬，“恬恬，林书瑞电话”
靠在她肩上的人，清晰无比的说着“让他去死吧”
伽楠无奈，思虑再三还是接了电话
“沈恬，你不接电话是要疯么”那面的声音大到伽楠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林总，不好意思，我是穆伽楠”林书瑞是钝住了的，等反应过来穆伽楠是谁的时候，就听见那面的电话里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沈恬喝多了，现在她没办法接您的电话，如果没有很急的事情，麻烦您明天再给她打”
“呃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我找司机过去接你们”林书瑞被穆伽楠的冰凉浇灭了一开始沈恬不接电话的怒火，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儿，不麻烦您了，我叫了代驾”代驾的电话这会正好进来，伽楠继续说道“那我就先挂了，林总再见”
林书瑞没等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断了。他有些窝火，自己的员工喝多处理不了事情，还被她冷漠的朋友整的毫无脾气。
穆伽楠带沈恬回了自己家，给她卸了妆换了衣服，这才关了次卧的门。她光着脚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酒，阳台的风吹进来有些凉，她打了个冷颤，去把门关上，然后准备去洗个热水澡。
她不知道的是，林书瑞怎么想怎么生气，他还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而他的公关总监却喝的一滩烂泥，找不到人，身边还有个冷漠无情的好姐妹连话都不让他说完就挂电话
林少爷能忍么？能忍就不是林少爷了。
于是他在发小的群里艾特项东南帮他做件事情。
项东南回的快，问他怎么了。
林书瑞让项东南去查一下穆伽楠的情况，背景信息以及家庭住址等等。
项东南还没来得及回，就看到群里闪现的文字
舟隐：？
项东南没敢接话，静等群里的消息
林书瑞看到陆圻舟的回复，瞬间发了哭的表情。
“呀，你竟然今天回复了！兄弟，我被欺负了，你得管我”
陆圻舟没有再回复，项东南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哪来的野丫头能欺负你，瑞哥，我马上去查”
“赶快去，查完尽快发我”林书瑞回道
群里的人不多，总共才四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平日说起话来也不是很客气。
日常里聊天最多的就是他俩，陆圻舟工作性质特殊，很少参与到聊天。另外一位是元昊，天天泡在实验室无暇顾及其他。
所以今天陆圻舟回复已经让这两位有些惊奇。没想到元昊今天也出现了。
“这名字咋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靠，你们今天这一个个咋跟诈尸一样的出现”林书瑞回
没等来元昊的回复，就看见群里陆圻舟艾特了项东南。
舟隐：东南，不许查
群里的聊天戛然而止。东南有些摸不清头绪，便开始私下联系林书瑞
“啥情况这是”东南给他发了私信
“不知道”林书瑞也还在想
“那我还查么，瑞哥”东南弱弱的问道
“查呀”林书瑞刚给他回完，就看见群消息弹了出来，
舟隐：瑞少，别惹事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给东南“算了，不查了”
林书瑞知道陆圻舟不让他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群里回了一句“哥，我知道了”
穆伽楠洗完澡，去看了看熟睡的沈恬，给她端了一杯蜂蜜水进去。
自己擦了擦头发，便拿着酒杯，坐在了客厅的地毯上找ipad
发丝上的水珠没有擦干净，就这么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时间刚到12点，她还没有困意，靠着沙发改画稿。她发给周舒桐的信息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一直都没有回复。
伽楠想，如果有机会她要把这个系列亲自送给周舒桐。
在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凌晨3点了。本想着今天早点睡，明天要去部队。
哦…不，是今天还要去部队的
可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到了凌晨三点。伽楠想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画稿，去了卧室。
定好了六点的闹铃，她吃了带回来的助眠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等待困意。
半醒半睡间，她突然想到，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见到那个人，他的衣服好像放在医院了，并没有带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陆圻舟成了她睡眠的一种因素。似乎想到他的时候不是马上入眠的状态，就是梦中的状态。可是这件事情，穆伽楠不知道，陆圻舟也不知道。
第二天闹铃刚响，伽楠便醒了。这几年她一直这样，睡眠偶尔是一件奢侈的东西，偶尔又是一件累赘的东西。比如现在，短暂的睡眠并没有让她觉得舒适，她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她强迫自己起来，就着冰水喝了止疼药，去浴室快速洗了个澡。人倒是精神多了，就是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像鬼一样。
拍了拍额头，她简单的画了个淡妆，扎了个低丸子的发型，便准备出门了。
毕竟第一次去，不能给老卢先生丢人不是，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出门前，她去看了看次卧的沈恬，还在熟睡。在餐桌上留了言，穆伽楠拿了外套便出了门
她开了没一会，就接到了老卢先生的电话，确认一下她是否出发，跟她说路上慢点开车，陈教授给她带了早饭。
深秋的季节，天空蓝的透亮，药效起了作用，偏头痛得到了缓解，这一切都让伽楠觉得快乐。音箱里放着她最爱的蓝调，去往军区后程的路大多都是林茵路，即使深秋让树叶都零落，但是还是有坚持着的黄叶在随风摇曳着。
到军区门口的时候，伽楠被拦住了，她开的不是部队的车，也没有士官证等证件证明。虽是解释了来意，但是依然无法进入，所以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等卢老到。
陆圻舟带着分队一早去山里负重跑步，远远就看着穆伽楠那辆眨眼的车停在路边。人穿着个薄风衣就站在车边，不知在发什么呆。
分队里的小伙子各个眼尖，早就看见车和车边的姑娘。队长在呢，都没敢说话。
沈泽川作为指导员可不一样，他悠悠的跑到陆圻舟身边，问
“这哪儿来的姑娘，既没听说又要来记者采访，也没听说要来什么新人”
陆圻舟没说话
“看着长得不错，不会又是哪家领导的掌上明珠来找你的吧”沈泽川继续说着
陆圻舟冷艳看了他一眼，对着分队喊了一嗓子“回训练场集体加练，指导员一起”
就听着此起彼伏的哀怨“陆队…”
“最后一名，惩罚加倍”陆圻舟说着便开始加速，其他人一看，也立刻向前追赶。
他在伽楠面前跑过的时候，穆伽楠其实没有看到，她当时靠在车上，专注的看着手机邮箱里面的画稿。
等她抬头看的时候，也就只有个队伍尾巴在你追我赶。后面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再回头的时候，一辆黑车停在了边上，后车窗摇了下来，老卢先生到了
“怎么不在车上等，外面多冷”伽楠看着车里的老头皱了眉，笑嘻嘻的说道“不冷，穿的厚呢，天气很好，下来透透气。”
卢老先生睨了她一眼，让助理去门岗交涉，顺手把早餐给伽楠
“你和车他们第一次见，今天一会去办个手续，把需要的证件都办好，这样以后就不会被拦住了。”
伽楠一边从牛皮纸袋里拿包子，一边回到“我知道，一会方便的话就去办”
包子还是热乎的，咬一口就知道是陈老师的手艺。
等助理交涉完回来，伽楠正好吃完了一个肉包。助理说得要人来接，所以还要在等等。
包子是吃不下了，伽楠喝了口豆浆，感觉身上瞬间暖和了许多。
“老卢先生，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老卢先生正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转头看向了她
“要不是我，你这会早就可以进去了”伽楠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臭丫头，怎么就知道跟我开的了玩笑”老先生也是满脸笑意。
等再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穿着训练服的陆圻舟在门岗说话，没半分钟，陆圻舟走了过来。
“卢教授，可以进去了”陆圻舟没看穆伽楠，只是跟老卢先生说话
“麻烦你了啊，小舟，怎么还让你过来了”
“正好碰到郁总的警务员，他有事儿我就过来了”陆圻舟答道
伽楠就站在旁边，咬着豆浆的吸管，看着一老一小一问一答，也插不上话。
倒是老卢先生开了口“囡囡，你上车吧，跟在后面，进去慢点开车”
“好”伽楠回，便转身上了车。临开车门前回过身“陆队，需要载你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