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探寻山河》的主题是寻找祖国山河的秀美景色,台本写的那叫一个简洁明了。嘉宾只知道节目组选定的地点,每个地点给一个启动资金,剩下就扔一句话“去探寻他的美吧!”
这哪是做节目啊,简直就是折磨人。明星们都有剧本有台本惯了,一到了才知道没台本,想逃跑都来不及了。高山当然也想到了这点,选定的嘉宾很巧妙,除了齐鸣一个喜剧演员吴蔚,一个流量女明星杨晴,一个流量小鲜肉陈旭清,一个老牌主持人李鼎,一个新锐导演徐吴生。
喜剧效果、话题流量、文化底蕴、把握节奏、画面捕捉全线拉满,齐鸣一看这阵容就明白高山这分量哪来的了。就这个项目的组合盘子,再加上这个大刀阔斧的魄力,望眼内娱也找不着了。
第一站是探寻新疆之美,节目组大概说了一下规则,留下3000块钱管他们花五天便让大家自行发挥。3000块钱5天,每个人每天就120块钱,勉强能吃个饭的钱。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倒是东北人吴蔚心直口快:“这点钱能干啥,等着。”就跑过去找节目组了。
几个人见状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以为人火了,赶紧跟上去。
只见吴蔚找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满脸笑着搂住小伙子脖子说:“兄弟,你看这给得太少了不是。咱也不要钱,给台车总行吧。不然我们腿儿着去你们能拍着啥,是不。”
节目组的人早有准备,根本不吃他这套,笑而不语心想:“能拍着你们苦哈哈吖,谁不爱看仙子落入人间啊。”
齐鸣一行人一下子就被吴蔚逗笑了,要说东北人社牛呢,还真是。其实吴蔚也知道节目组没那么好说话,就是想着怎么也得热个场子,要么多尴尬。
齐鸣和杨晴算是在娱乐圈比较久的演员,说他们是仙子还真不准确,人前是光鲜亮丽的,拍起戏来都是苦逼一个。什么连夜戏、打戏、人工雨人工雪那还不是说招呼就招呼,真能成点事儿的演员谁矫情这个啊。
现下两个人都见这阵势是指望不上节目组了,就四处望着各自想着怎么解决这个事儿。远远就看见村子里满是孔洞的房子,杨晴问:“那是什么?”
这话显然是对节目组说的,但没等工作人员回答,齐鸣说:“晒葡萄干的房子。”
李鼎一听两人这话瞬间就明白意思了,在座的数他年纪稍长点,赶紧开口道:“那我们去帮着干点活蹭点饭,再挣点钱寻个出路?”
“好啊!”几个人起嘴巴说的应着就往那边去了。
夏天正是晾晒葡萄干的季节,几个人分头找到了三家大户干活。队伍很快分成吴蔚、徐吴生一组,李鼎、杨晴一组,齐鸣和陈旭清一组。
李鼎年级虽长但很勤快,杨晴也不矫情。倒是徐吴生没什么生活经验的样子开始总是错误百出,好在吴蔚能干也不挑。陈旭清知道齐鸣工作中不爱说话,就乖乖的跟着他干活不聒噪。
一上来就融入人文环境,导演高山很是得意,心想真是没选错了。
嘉宾们干了大半天活,蹭了一顿饭,但都没好意思跟村民多要钱,最后只赚到五百块钱。这让大家犯了难,按说要租个车的,但3500也租不到什么像样的车啊。
齐鸣一眼看到了老乡家里的破货车,但多少还是有点心虚,他倒是无所谓。但身边这要么女明星要么德高望重要么小屁孩,坐货车也不太合适啊。吴蔚不怕这个,看见就凑上去问老乡能不能租。老乡说车不太好打火,很久没用了。他们能修就免费借给他们,回来的时候记得还就行。
大家心里大喜,纷纷跟着答应了。齐鸣和吴蔚找了一家修车店,叫了个师傅来,勉强凑合着给修了个七七八八就准备上路了。
但齐鸣心细,白天干了一天活他见识了新疆的太阳之毒辣,露天坐在后箱要热死人的。就默默出门找了一家店,买了一大块遮阳布,回来准备给车做个棚。陈旭清虽然人小,但自小就喜欢鼓捣手工手办,做起这个也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帮着齐鸣做棚子,大家自然也不能看着,能干点什么干点什么。
只有杨晴半路不知道跑哪去了,棚子做好她抱着两个大袋子回来了。袋子里买的囊、梅菜、矿泉水和一些香肠,这些所谓的仙子们这就勉强上路。
齐鸣做了功课,临近上路前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地图那一夜。那是齐鸣手绘的地图,把大概的景色都标记了一遍。他说:“画得不好,老师们将就着看看咱们怎么走。”
大家凑过来一看,就觉得齐鸣可太凡尔赛了,这哪是不好这是太好了。地图上只突出了重点简明扼要,标记处写了详细的景色介绍,还加了网上找的照片。有了齐鸣这个攻略,大家很快做出了决定,选了一条能看到湖、草原、果林、山川的公路。
徐吴生充分发挥了做导演的特长,把每个景点大概会很美的时间计算了一下,加了一个行车节奏进去。五个人各司其职,一路有说有笑就出发了。
林沐因着要跟β醇的项目,在家住的时间很多。反倒是穆锋要练舞,又要写歌练唱不怎么回家。林母好不容易逮住林沐在家待得就,换着花的给她做好吃的,林沐眼见着胖了一点。
那天穆锋给齐鸣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处山脉上看夕阳休息,齐鸣坐在一个背对石礅的地方喝水。一抬头看见了也刚挂了电话的杨晴,微笑着点了点头。
“齐老师,有女朋友?”
“还不是。”
“不是圈里的吧。”
“嗯。”齐鸣知道杨晴是个通透人,说话有分寸又少说多做,和一聒噪矫情的女演员不太一样,就也愿意多说两句。
“不太会追。”齐鸣低着头,看着山上的石头上染着的霞光。
杨晴见他这么坦诚,想着自己再夹生也不好,笑着说:“女孩子吗,其实要的也不多。就强大和偏爱。”
“强大和偏爱?”齐鸣懂也不懂。
“值得依靠,可以依靠。”杨晴说完就听到导演组叫他们,两人没再说什么,向着大部队去了。
完成报告那天林沐从父亲的办公室出来赶上日落,埋在教学楼的夕阳把天空染成火烧一般的霞红。林沐没有急着回家,走着去了体育场的看台,坐在最后一排看跑道操场被霞光映衬着,背靠着围墙闻着空气里的草香,听着树上的蝉鸣伴着学生的欢笑。
正要闭上眼,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唤了她一句,抬眼撞上了大学时候的老同学冯染。她在f大本硕博连读后留校当老师,早早就结了婚过得平稳安宁。林沐许久没见她了,上次见还是百年校庆,那时候她刚结婚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甜蜜。
这次再见那些早没了,脸上挂着的笑也没遮住愁云。
“冯染?”林沐有些犹豫的回。
“真是你啊,林沐。你怎么回来了。”
“办点事。”
“你也太忙了,都没见你回来过。”冯染还是老样子,爱说话,当了老师估计更是了。
“瞎忙。你怎么还没下班?”
“早下了,不爱回家,出来透透气。”
“嗯。家里都好?”
“哎别提了。你事办完了么,办完咱们吃饭去?”
“好啊,办完了。”
林沐虽然话不多,但是遇到老同学心里也欢喜,她有时候就怀疑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为什么能这么喜欢大学以及大学相关的人和事呢?
“走啊,市区有家新开的居酒屋,我惦记好久了,没人陪我去。”
从大学去市区路上不算堵,两人很快就到了。冯染死活要拉着林沐喝点,点了一瓶梅子酒。就过三杯,话匣子也打开了。拉着林沐说了许多家里的不如意,琐碎的鸡毛蒜皮听着乏味其实林沐能感觉到她的压抑。
林沐不知道怎么劝,就索性也不劝,陪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等临了两人喝了整整两瓶,冯染还不尽兴,死活拉着她又去隔两条街的酒吧。最后混着喝得林沐都有点飘了,到底出手拦着没让再喝。
冯染的老公也是林沐的大学同学,在研究所工作,林沐从大学通讯录里翻找电话试着拨通。没想到两声就被接起来,对方客气的说您好。林沐说明身份,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来接冯染,对方让报了名字没一会儿就把人接走了。
林沐本想自己也回去,但看着冯染老公一边小声责备怎么喝这么多,一边给蹲在路边吐的她轻轻拍着背担忧的样子,心里一阵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来。她又点了威士忌酸,慢悠悠的喝。
林母以为林沐找了林老师之后就直接回家,等了半天也没见人,给穆锋打电话问他姐哪去了。穆锋以为林沐找不着了,急吼吼的给她打电话,有一点醉了的她接起电话。
“姐,你在哪啊?”
“在外面,怎么啦?”
“姑担心你,让我问问你。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你在哪?我去找你,一起回。”
“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把地址发我,我打车去。”
“成吧。”穆锋见识过姐姐的酒量,想着难得齐鸣回来,亲自给他上课就回去继续上课了。
相隔不远林沐很快就到了,舞蹈室很好找到,有一个硕大的牌子闪闪发光,林沐走进去爬上二楼。不是上班的时间,整个平层也没什么人,林沐循着灯光和音乐就找过到了穆锋。
一抬头对上了他身后的齐鸣,两人穿着宽松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顺着头发一缕一缕的滴着水。
“姐,你来啦,你坐着等我会儿。”
“好。”林沐醉了说话很慢。她默默走到教师最角落的地方,盘腿靠着墙滑座了下来。
齐鸣从镜子里看见林沐的动作,觉着她好像喝醉了,有点分神跳错了好几个地方。嘻嘻哈哈的和穆锋说:“跳不动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穆锋也看出不太对,说着好就向姐姐走去。
蹲下来问:“姐,你怎么了?”
“喝的太杂了,缓缓就好了。”
穆锋扶着她起来,她根本就站不住了,扶着弟弟的肩膀半天没缓过来。穆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托起来,放在凳子上,转身想给她拿点水喝。齐鸣端着一杯水递给了林沐,林沐自然的接过来。
她从不喝醉,总要留一丝清醒,以防外一。今天见老同学就没那么顾虑了,喝了水林沐感受到了一丝头疼,从包里翻解酒药和止疼片。齐鸣看她的动作大概猜出她要干嘛,握住了她的手腕:“喝了酒不要吃药。”
穆锋有点迷茫,问她:“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
“没事,有点头疼。”穆锋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了地。
“别吃,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好。”
齐鸣发现林沐只有在穆锋面前会卸下防备,喜怒哀乐都很坦然,没来由的有点羡慕。
“姐,我们回家吧。”
“好。”
穆锋打的车到了,问林沐:“自己走?”
林沐示意他蹲下来,背对自己。慢悠悠的说:“小时候姐姐也背过你很多回了,现在换你背我。”
穆锋听着觉得温暖,笑着说:“好嘞。”然后背着她下楼了。
齐鸣看着他们的背影,拇指摩挲着手里给林沐喝水的杯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林沐被渴醒了,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的穆锋,愣了一下回忆着昨天的事儿。她只记得最后在舞蹈室里她被弟弟背下来,然后就彻底不记得了。
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衫,林沐摇了摇头咕嘟咕嘟的喝了一瓶水,又爬回床上。
再醒的时候穆锋已经起了,端给林沐一碗粥,林沐吃了起来。
“姐,你以后少喝点。”
“我没醉。”
“太沉了,累死我了。”穆锋按了按酸疼的胳膊,愁眉苦脸的说。
“那是你练舞蹈练的,少赖我。”
“那你也少喝点,我不在怎么办。”
林沐不理他,自顾自的喝粥。
“昨天我跟齐老师说了回家吃饭的事儿,他答应了,今天晚上去。”
“撕”林沐一个没留神,被粥烫了一下。“不是说了不方便,你还拉着他去,胡闹。”
“他说没关系啊。”
林沐瞪了他一眼,没说话。